第十三章 美拉扎德

作者:美婼发布于 2006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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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拉扎德

巴巴的家

1957年2月-1969年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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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2月巴巴从普纳来到美拉扎德,这成为他的家,直到1969年1月31日他离开肉身。从三十年代后期开始到他第二次车祸之前,巴巴工作的主要部分一直是联系他的亲爱的孩子们——玛司特,这个工作需要他在全印度旅行。现在巴巴仅仅住在美拉扎德,只是每年夏季月份在普纳的古鲁帕萨德度过。(除了1958年夏天巴巴在马哈巴里什沃的沙普尔大厅(Shapoor Hall)逗留,还有偶尔短暂访问孟买时住在纳瑞曼和阿娜瓦丝的家阿厦那,以及1958年中期对美国和澳大利亚的短期访问之外。)由于健康的原因,巴巴现在较少接见爱者。但是至爱的大门时不时地大开,比如1962年在古鲁帕萨德的东西方大会聚,1965年在古鲁帕萨德的东方人达善,以及巴巴在访问古鲁帕萨德期间通常允许的亲密达善。1968年巴巴在美拉扎德和古鲁帕萨德做了高强度的闭关,他还在1968年宣布:“我的工作现在已经百分之百令我满意地完成了。”

现在巴巴停止了旅行,美婼和在美拉扎德的女满德里——玛妮、高荷医生、美茹、娜佳和拉诺——在接下来的十二年里一直和他在一起。〕

于是我们跟巴巴一起回到美拉扎德居住。美拉巴德的意思是“美赫繁荣”,美拉扎德的意思是“美赫自由”。作为巴巴的家,美拉扎德是那么有福,他在此居住的时间比其它任何地方都长。巴巴在这里的花园里经常散步,在这里做他的闭关工作,在这里对他的玛司特做工作,在这里与他的满德里同坐,在这里会见他的东西方爱者,在这里吃饭,并在他生命的最后十二年在这里休息,在这之前还有很多次在这里休息。在这里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在美拉扎德巴巴离开了他的肉身。

我们到达美拉扎德时,刚好赶上巴巴的63岁生日,我们问巴巴他是否想让我们庆祝他的生日,他说:“是的,但是只在我们中间,不要邀请其他人。”

于是我们做了一个小蛋糕,在巴巴生日那天用一些小黄花点缀它。我们离开美拉扎德太久,这里已经没有真正的花园了。这些年来卡卡.巴里亚一个人照看美拉扎德,只有藏獒“靴子”与他作伴,没有人帮他打理花园。我们还真的找到了一棵孤独的玫瑰树,上面只有一朵玫瑰花。我们摘下这朵玫瑰,把它放在巴巴的生日蛋糕最上面。我们还插上几支小蜡烛。

亲爱的巴巴从没有从第二次车祸中完全复原,这最后的十二年对他是最困难的。他总是有着可爱健壮的双腿,他喜爱步行。甚至在第一次车祸后,他还能走得很快,满德里们要跑步才能跟上他。但是现在巴巴却不能方便地走路。巴巴放弃了那么多,为了爱我们每一个人;甚至爱那些不爱他的人们。巴巴爱说话,但他不能说话。他爱走路,现在他甚至连这个也不能享受。他变得无助。巴巴不能随意走动,他甚至不能自己穿衣服。所以现在这种生活对他非常困难。

车祸之后,最初巴巴住在楼下,1957年夏季结束我们从普纳返回后,巴巴又回到楼上他从前的房间。但从1958年起爬楼梯对巴巴来说非常困难,我们请他搬到楼下的房间,即现在被称作的巴巴卧室,当时高荷、娜佳和美茹住在那里。巴巴同意了,在他改变主意之前,我们很快把他的床和家具搬下来。很幸运巴巴搬了房间,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需要越来越多地照顾他。

在我给你们讲在美拉扎德我们怎样度过跟巴巴在一起的日子之前,我必须介绍一下马斯坦(Mastan),巴巴最宠爱的狗,因为在这些年间它是巴巴家庭的一个部分。

我们回到这里时,马斯坦只有三个月,跟他母亲靴子在美拉扎德生活。巴巴的马希巴和玛妮的小猎犬彼得已经从萨塔拉被送到美拉扎德。希巴在美拉扎德生活了一小段时间。但是我们的院子太小,周围的乡野又太崎岖,马不能安全地得到适当锻炼,所以她被送给了阿美纳伽的军事骑术学校。几年之后我们在普纳看了一场赛马,在比赛中她赢了。

马斯坦的母亲靴子是一只很好的看门狗,但是她一点都不习惯我们。巴巴告诉我们:“她不认识你们,如果她被放开,可能会攻击你们。”所以每天巴巴用链子牵着她来看我们。她会看着每一个人,好像在说:“我认识你吗?你们都是谁?”她的目光最为非凡。她是一只非常聪明的狗。

“让她熟悉你们的气味,”巴巴说:“让她知道你们属于这里。”巴巴让我们打个鸡蛋放在盘子里,看着她吃,然后伸出我们的手让她闻。就这样巴巴保证靴子认得我们并与我们为友。

这时马斯坦还是一只小狗,他和彼得相互很友爱,他们喜欢一起玩。但是逐渐地马斯坦长大了,他一岁时已经是一只又大又壮的犬了。当然,彼得还保持着原来的大小,他会看着马斯坦,好像在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大?”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马斯坦个子大,但是他还是一只幼犬,他仍然想和彼得玩。现在这些游戏对彼得来说太粗野了,他会在嬉戏中受伤,但是彼得很聪明。他看到马斯坦想要玩耍时,就会跑到我们的擦鞋垫上躺在上面,这样他身下就有个柔软的垫子,这时他才邀请马斯坦一起玩。

马斯坦长成一只很好看的狗,但是,虽然他父亲是只德国牧羊犬,马斯坦的耳朵却竖不起来。我想他有直立耳朵的话也许看上去会更漂亮。因此一天早上我抱着马斯坦俯在我们客厅的窗台上,美茹从外面给我们拍了一张快照。为了照像我把马斯坦的耳朵竖起来!胶卷冲洗出来后,马斯坦在这张照片里很好看,他的耳朵竖着,嘴巴鼻子很英俊。我们拿这张照片给巴巴看,这是他特别喜欢的一张。

在很多方面巴巴表现出他对马斯坦的爱。我们最初回到美拉扎德时巴巴不在餐厅吃饭,他在卧室里吃。娜佳为巴巴做饭,我端给巴巴并服侍他用餐。巴巴吃饭时,我们坐在他旁边。巴巴吃完总是说:“现在把马斯坦带过来,”于是我跑去解开马斯坦。我会对他说:“去巴巴那儿,马斯坦,去巴巴那儿。”他会奔跑到巴巴的房间,站在他面前。

与之同时,拉诺和玛妮会把折成一半的床单放在巴巴的床脚。马斯坦来到后巴巴会拍床脚向他示意,马斯坦便跳上床,躺在巴巴脚边。然后他会看看巴巴,再看看我们,好像在说:“瞧我坐在哪儿!”马斯坦显得非常自豪。

“把马斯坦的食物拿来。”巴巴会对我说。我们拿来他的食物,巴巴便在自己的床上亲手喂马斯坦。马斯坦是多么幸运啊,他被巴巴喂的时候是多么高兴啊!当可口的食物喂完了,巴巴会拍拍马斯坦,我会对马斯坦说:“吻巴巴,马斯坦,吻巴巴。”我们教过马斯坦亲吻巴巴。巴巴做得非常甜蜜。他会弯下腰接受马斯坦的吻,同时马斯坦抬起鼻子好像去吻巴巴。

巴巴爱动物,在他的众多宠物中,巴巴最爱马斯坦。但是巴巴也对他非常严格。马斯坦不在房间时,从来不被放开。马斯坦总是被拴着,这样他就不能去村子里和其它的狗混在一起。

这就是马斯坦。现在我可以给你们讲,我们是怎样在美拉扎德度过时光的。在早上六点左右,后来几年有时会更晚些,当守夜的满德里离开后,巴巴召唤我们。巴巴的床边有一个按钮,控制着一个装电池的铃,他想起床时就按这个按钮。我们等在外面,一听到铃声就快速打开巴巴卧室的门。

我第一个走进去,亲吻巴巴的脸颊道早安。“您休息得好吗,巴巴?”我问。巴巴会打手势说“是”或“不是”,他总是问我睡得怎样。然后我说:“您现在想起来吗,巴巴?”当巴巴说“好”时,我会给他拿来长袍,帮他穿上,然后把上衣递给他。

我记得有一个寒冷的早晨,巴巴匆忙穿一件暖上衣。我把上衣递给他,他穿上,然后开始自己系纽扣。但是巴巴扣错位了,于是他把所有的纽扣解开,然后把上衣的底端放到一起对齐。这是个很简单的动作,但是巴巴那时看上去那么可爱,他坐在床上,脚放在垫子上,把上衣末端拉到一起,然后扣上纽扣。他像是一个小孩;巴巴是那么美。他放脚的垫子仍然在他床边的地板上。

金德医生(Dr. Ginde)是给巴巴治疗的医生之一,他对高荷讲过,因为损伤,巴巴必须把脚放在垫子上,不能放在硬地板上。我们托人买了一些棉花,清理掉种子等,自己做了这个垫子。金德医生还说,巴巴必须在右手下也放个垫子。我们也做了一个,它仍然在亲爱的巴巴的床上。因此现在当我们在巴巴的床边顶礼时,我们亲吻地上的垫子,以纪念他的俊美的莲足。

巴巴穿上外衣后,会坐在床上跟我们聊一会儿天,之后有时他会再躺十五或二十分钟,让我们按摩他的腿和脚。

我们四个人,玛妮、我、高荷医生和美茹,围坐在巴巴的床边。天气冷时,如果被子从巴巴背上滑下来,我会捡起再给他盖上,尽量让巴巴感到舒适。但是,与此同时其她三个女孩子会开始按摩巴巴的脚,没有我坐的地方了。于是巴巴会对我说:“按摩我的手,”我就会按摩他的手和肩膀。也许他不需要按摩那里,但巴巴让我这样做,以便我不感到被忽略了。巴巴就像那样非常可亲,他考虑很周到,很可爱。

然后,巴巴握着我的手作支撑,慢慢地从床上起来,缓慢地走向餐厅。在那里他会漱口,我会帮他在桌边洗脸。巴巴的髋关节骨折了,长时间站立让他非常疼痛,甚至洗头时他也不得不坐在餐桌旁。巴巴不能像从前那样站在脸盆边洗漱。

巴巴喜欢听音乐,他吃早餐时,高荷会打开一个小调频收音机。她会搜索电台直到找到一些巴巴喜爱的音乐。早餐后我把巴巴的剃须刀递给他。巴巴每天都刮胡子,刮完他总是摸摸他的脸看有没有漏掉什么。然后我给巴巴梳理头发,同时巴巴听收音机里的音乐。

说到巴巴刮胡子,让我想起巴巴怎样揶揄我们的。一天巴巴坐在餐桌旁他的椅子里,我把他的剃须刀递给他。巴巴没有用,反而把剃须刀放在桌子上,眨着眼看着站在周围的我们。当然,我们都是女子,不用刮胡子。

“你们知道吗,下一次我再来时,我会保证妇女们必须刮胡子,不让男人做。”他告诉我们。

我们都很吃惊,“不可,巴巴,请不要那样做!不可,巴巴!”我们恳求说。

“为什么不?”巴巴问。

“巴巴,”我们回答说:“我们女子不刮胡子已经有足够的麻烦事了。”

“那好吧,”巴巴说。“别怕。男人将像现在这样必须刮胡子。”巴巴喜欢像这样跟我们开玩笑。

巴巴吃完早餐并刮完胡子后,是去满德里大厅男门徒那边的时间了,满德里大厅在院子的另一部分,与我们的房子分开。巴巴会在上午7:30到那里,但他的健康状况不好时他有时会晚些。

直到1965年巴巴还能走路去满德里大厅,尽管非常非常缓慢。下台阶时巴巴不得不把手轻轻放在我的手里做支撑,他然后走过花园,高荷在一边,我在另一边。我们走到满德里大厅的入门处,巴巴会停下来让我回到我们的住处,我离开后,等在那里的弗朗西斯和埃瑞奇会把巴巴带进满德里大厅。

巴巴经常在美拉扎德的花园里散步。他喜爱亮丽的颜色,他总是夸赞鲜花和美丽的植物。他对一切的爱都是那么美,对花儿、动物和鸟儿。我记得1969年1月巴巴要我告诉他飞到美拉扎德花园的所有鸟类的名字。巴巴爱万人万物。他非常爱他的爱者,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来他这里。巴巴说他的爱把他的爱者带到他这里。所以他的爱者们非常、非常幸运,因为他们对巴巴的爱显示了巴巴是多么爱他们。对于神,只有爱是重要的,神只要爱。

1965年后巴巴几乎不能走路了。他非常虚弱,由于关节炎,他的髋关节更差了。巴巴设法从他的房间走到餐厅,但是他不得不坐在椅子里从我们这边被抬到满德里大厅,再被抬回来。

想到巴巴坐在椅子里被抬着,让我记起一天早上巴巴正要去满德里大厅时发生的一件小事。高荷发现收音机里有个巴基斯坦电台在播放卡瓦里(qawali)歌曲。这是巴巴最喜爱的那类歌曲,但很少在收音机里播放。巴巴听了一段后说:“现在我得走了,不然去满德里那边就晚了。”当巴巴起来往阳台走时,我赶紧对高荷说:“拿着收音机跟着巴巴。为什么巴巴要错过他喜爱的歌曲呢?”我帮巴巴走到我们的走廊,高荷拿着收音机跟在后面。

在走廊上高荷一边拿着收音机,一边吹口哨叫园丁用椅子把巴巴抬到满德里大厅。他们跑过来抬起巴巴的椅子,把他抬走了。

“跟着巴巴。”我告诉高荷。于是她拿着收音机跟在后面,一直到满德里大厅,这样巴巴听完了整个格扎尔(ghazal)!

巴巴离开去满德里大厅时,美茹和我赶紧把他的铺盖拿到太阳下晾晒,清洁他的房间,洗他的衣服,铺好床供他白天休息。如果我们有一些水果,比如无花果,在时令季节盖麦会从普纳送来,我会剥好皮,让高荷用小碟子送到满德里大厅给巴巴。

巴巴在满德里大厅只能坐在屋角的椅子上,不能走动,这使他很疲劳。满德里给巴巴读信件,但是回复这么多封信也让巴巴很累。他不能说话,在1954年巴巴还放弃了使用字母板,所以他必须以极大的耐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要说的话。满德里不能领会每一个手势,巴巴每回复一封信都很困难。

从满德里大厅回来后,巴巴通常休息一小会儿,那时马斯坦可以自由地走进屋子。马斯坦喜欢睡在最凉快的中厅的正中央,因此当巴巴去卧室时,马斯坦则挡在路上。但是巴巴告诉我们:“别打扰他。让他睡吧。”巴巴会握着我的手,极其吃力地,慢慢跛着脚绕过马斯坦。巴巴是这样地爱动物,他不想让马斯坦从睡中被惊扰。他对每一个人得有多大的爱啊。

然后巴巴休息一会儿,我跟他坐在一起,拉诺给他读《时代》杂志。其他人如果有空,也会过来,但是娜佳要负责做饭,玛妮经常要处理信件。

午饭时间到了!我们最初回美拉扎德时,我说过,巴巴在他的卧室里吃午饭,但后来他来餐厅和我们一起吃。我们在美拉扎德有一张长方形的大餐桌,巴巴坐在首端。他让我坐在他右侧,玛妮坐在他左侧,玛妮旁边是娜佳,我旁边坐着高荷。在桌尾面对着巴巴的是拉诺和美茹。巴巴的餐椅仍然在这里,每天早上我把鲜花放在桌子上他的位置。现在每餐我们都说“捷巴巴”(Jai Baba)并请求他:“巴巴亲爱的,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当巴巴坐下时,他总是告诉我给他盛什么菜,给巴巴盛完后,我们还会同他一起进餐。有时巴巴看到我盘子里有他喜爱的食物,比如一片奶酪、小馅饼或炸菜条(bhajia)。每当这时,他会轻轻地伸手拿一点。我非常高兴,我总是对他说:“巴巴,多吃点。”每当给巴巴做鱼时,他经常掰一块给我说:“这很好吃,你会喜欢的。”

第二次车祸后医生告诉巴巴说他需要吃高蛋白的食物,所以我们注意在巴巴午餐时总是做些羊肉,或偶尔做些鱼肉,巴巴不喜欢吃鸡肉。他午餐通常吃咖喱菜加羊肉和米饭,或者辣豆糊加羊肉和米饭,巴巴是这样做的:他挑出小片的羊肉,把它们排放在盘子边上,两三片放在一边,其余的放在另一边,然后吃一点咖喱菜和米饭,或豆糊和米饭,两三片羊肉,然后也许再吃一点米饭。之后巴巴说:“现在我吃完了。我想洗手。”

大部分羊肉还摆在他的盘子里。“哦,不行,巴巴,”我们说:“您还没吃完。羊肉还在那儿。”

“那是给马斯坦的。”巴巴说。

“但是巴巴,”我告诉他:“马斯坦有他自己的食物。医生说过您必须吃高蛋白的食物,所以吃完您那份吧。您应该照顾您的健康。马斯坦有他自己的食物,里面有肉的。”

“不行,”巴巴回答:“我已经饱了,这是给马斯坦的。我喜欢给它吃这个,马斯坦也喜欢吃。所以我高兴,马斯坦也高兴。我们都高兴,我愿意这么做。”

因此我会把马斯坦带进来,他会坐在巴巴的椅子旁边看着巴巴。巴巴一片一片地把自己的羊肉喂给马斯坦吃。

每天都是这样,巴巴没有吃足够的蛋白质。他早餐几乎不吃什么,晚餐的量非常少,他又把午餐最好的部分给了马斯坦。所以我们决定聪明一些,给巴巴的午餐多订些肉。

我们请人去市场上多买些肉。娜佳做饭,我盛饭。现在巴巴的盘子里有很多羊肉片。巴巴环顾我们,好像很惊讶地看到他盘子里有这么多羊肉,但他知道这是我们的诡计。他只是对我们笑笑,所以此后我们继续盛更多的羊肉。为了让我们高兴,巴巴确实多吃了一点羊肉。

午餐后巴巴回到满德里大厅和男满德里在一起,傍晚回到我们这边。巴巴又穿过花园,再次享受那里的鲜花。我说过在美拉扎德种花非常难,因为我们的土壤贫瘠,雨水很少。

我记得有一年雨季没下雨,我们迫切地需要雨水。我们向巴巴抱怨:“为什么不下雨?”巴巴告诉我们:“等等,有一天会下雨的,只要有耐心。”巴巴总是让我们有耐心。他告诉我们天会下雨的,过了几天确实下了。雨还在下时,巴巴叫我来看雨并说:“瞧,你高兴吗?”“是的,巴巴。”我回答说。然后我问他:“现在下得很好,巴巴,但是一旦雨停了还会很快下吗?在十五天后还会下雨吗?”

巴巴对我说:“此时在下雨,要为此高兴。不要想十五天后会发生什么!”

巴巴在他的卧室吃晚饭,只是很简单的米饭和豆糊,没有加香料,只有一点大蒜,这帮助消化,巴巴坐在哈里.肯莫尔(Harry Kenmore)送给他的安乐椅里,在约瑟夫.哈伯(Joseph Harb) 送给他的轻便小桌上吃饭。

巴巴房间里原来的椅子很旧,弹簧也断了,但是巴巴不让我们从市场上买任何东西。后来,哈里.肯莫尔在一次来访中给巴巴从美国带来一把躺椅,带着可以拉出的脚凳。为了让哈里高兴,巴巴接受了,因为哈里出于爱,是那么关心巴巴的舒适。

因为巴巴不让我们买任何东西,巴巴房间里的第一张桌子是美茹手工制作的,她用竹子做桌腿。后来约瑟夫六十年代初期在普纳时,他送给巴巴一张牌桌,很轻且折叠方便。安乐椅和牌桌仍在美拉扎德巴巴的房间里,正如他房间里的每样东西仍然跟他使用的时候一样。

几乎每天晚上巴巴都坐在扶手椅里,这时玛妮给他念书。我们女子坐在巴巴周围,有时边做针线活,边听玛妮读。巴巴喜欢侦探故事,他最喜欢的侦探是雷克斯.思道特(Rex Stout)笔下的尼洛.乌尔夫(Nero Wolfe)。他也喜欢艾德格·华莱士(Edgar Wallace)和沃德豪斯(P.G.Wodehouse)的书,还喜欢阿加莎.克里斯蒂(Agatha Christie)的书,尤其是里面有波罗(Poirot)时。玛妮给他读了所有这些书,巴巴说玛妮的朗读使他放松,并且“减轻了压在我脑子上的工作重担”。

玛妮念书时,我们打开牌桌,把它放在巴巴前面,我给他盛米饭和豆糊。巴巴在晚上吃得很少很清淡。

巴巴晚上就寝时我们离开他的房间,男满德里过来整夜为巴巴守夜。从很早很早开始,巴巴从没有单独过夜。即使在普纳,在弗格森学院路他的小茅屋里,巴巴也让人夜里坐在他的门外看守。因此,在美拉扎德这里,巴巴也总是让某个人夜间在他的卧室里。满德里轮流值班,当然,他们来去时不通过我们的宿舍,而是从朝向花园的门进巴巴的房间。

守夜的人必须很警觉。他不能闭上眼,因为巴巴不能叫他,他必须看巴巴的手势。巴巴不像我们那样睡觉。他只是休息一会儿,然后他会让满德里帮他起来。因为巴巴的髋关节骨折,他不能自己起床,必须有人帮忙。然后巴巴会要水喝或其他东西。当然,男满德里在那里时,我从来不在巴巴的房间,但早上巴巴会告诉我们他在夜间的情况。

我们就是这样跟巴巴共同度过最后那些年的日子的。

在夏季,每年我们都陪同巴巴去普纳的古鲁帕萨德。在那里我们也同样地和他在一起,爱他与服侍他。我们第一次在古鲁帕萨德居住是在新生活期间,只有几天,当时我们从马哈巴里什沃去普纳做短暂逗留。

在古鲁帕萨德我们总是呆在房子里,除了特殊场合,我甚至没有走进过花园,因此巴巴有时让我们出去看电影。在最后的十二年,巴巴已经停止去电影院,他不同我们一起去。

我们会穿上我们的好纱丽,我们就要离开时,巴巴会叫我过去。他喜欢看我穿好看的纱丽,有时我会涂一点口红。巴巴会告诉我:“去好好享受吧。你高兴时,我就高兴。”然后巴巴会拥抱我。

在第二天早上用早餐时,巴巴会问我们所看电影的细节。

巴巴在古鲁帕萨德举办了很多达善活动,但是我们从未参加过这些活动。我们总是“在幕后”。因此在古鲁帕萨德举行的1962年的东西大会聚和其它达善活动,我们只是从幕帘后瞥几眼。

我曾说过,巴巴的健康状况很不好,然而他对他的爱者的爱是那么美,他举行达善来取悦他们,让他们高兴,即使这给他带来很多不适。他喜欢看到别人幸福,尤其是他的爱者。

在一次达善活动中,天气非常非常热,巴巴的脚因炎热和长时间坐着不动而肿了起来。巴巴在流汗,但是他不能站起来。他的爱者们在给他献花、向他顶礼并拥抱他。尽管巴巴非常不舒适,但他把爱给予每一个人。用语言表达你的信息很简单,但是巴巴必须一言不发地把爱和特别关注,给予那里成百上千人的每一个。巴巴必须用大量的精力来拥抱他们,在沉默中向他们显示他的爱。

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巴巴的健康逐渐恶化。我们尽力让他舒适,但是我们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我们会努力用有趣的故事让巴巴开心,他只是微微笑一下。

在1968年,大部分时间巴巴都在做闭关工作。在美拉扎德他会在满德里大厅里做,在古鲁帕萨德他在他的卧室里做。这个工作对巴巴的身体造成严重的影响。巴巴要闭关时会打手势说“不要出声。”我们仍然做事情,但是非常、非常安静地做。不能有水桶的碰撞声或说话声或狗吠声,甚至鸟叫声,我们尽最大努力不打扰巴巴的工作。在古鲁帕萨德巴巴坐在他卧室中央的一张大椅子里工作,任何人都不允许碰这张椅子。巴巴十分强调这一点,我在整理巴巴的房间时必须非常小心,以免碰到这张椅子。现在这张椅子在美拉巴德的博物馆里。

一天巴巴对我们说:“人们将会想见到我,他们却不能见到我。”那时我们不理解巴巴的意思。我们想很多人将要来见巴巴,但是也许巴巴会在屋里吃饭,所以他们不能看到他。我们没有把这看得很严重。

我想是在1968年10月,巴巴突然说:“我告诉你们,时候已到,它很近了。”我们互相看着,心想:“啊,是的,巴巴的显现近了,他将说话,给大规模的达善。”我们怎么会想到巴巴将离开肉身呢?我们从未有过这个念头。但是在1969年1月31日他确实离开了他美好的身体。

我曾说过,巴巴为了我们每一个人,为了他对我们每个人的爱而受苦。在很多很多方面巴巴受苦。巴巴做了那么多的工作,给他的身体施加那么大的压力和劳累:禁食;闭关;做玛司特工作时在炎热的日头下走了那么多的路,连续数日在三等车厢旅行而得不到休息;接触麻风病人;向成千上万的圣徒和穷人顶礼;还有两次车祸。巴巴不得不不断地容忍他周围人的脾性,以及很多其它事情。他经受了这么多。我难以向你们诉说他给自己施加的所有痛苦。他习惯于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巴巴不得不忍受他必须经历的一切痛苦和一切困难。从来不能说出自己的意见,对一个人是多大的压力啊。我们不知道那种痛苦对巴巴是多么巨大。

在所有那些年间保持沉默,对巴巴是最困难的。巴巴的天性快活开朗。他喜爱说话、大笑与唱歌,但是沉默之后巴巴什么都不能说。他必须在字母板上拼写出一切。巴巴有着绝妙的幽默感,但如果他想开玩笑或逗某人,他不得不在字母板上指出字母。等他说完后,一半的幽默都失去了。后来巴巴甚至放弃了字母板,他以巨大的耐心,必须一遍遍地用手势重复他想表达的意思。而巴巴的性格是雷厉风行地做一切事情。

巴巴爱笑,但是连笑声他都拒绝并控制住自己。所有那些年巴巴不得不抑制着,不说他想说的话。在四十四年中,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天、每一月和每一年,巴巴都不能说出他想说的话。

1941年乌帕斯尼.马哈拉吉知道他自己快要离开肉身了,想再见巴巴一面。巴巴同意单独会见,但不是在萨考利。于是安排了他们在萨考利郊外见面。他们见了面,马哈拉吉眼中含着泪对巴巴说:“放弃你的沉默吧。现在这给你带来了太多痛苦。”巴巴回答说:“不行,我是来受苦的,我的工作最重要。我必须完成我的工作。”随着时间过去,巴巴忍受了多少痛苦啊。他从不告诉我们他在受苦,但是他确实在受苦。

在最后的十二年里巴巴甚至不能走路。巴巴在巨大的困难中度过那十二年,他却从未发出一声呻吟或抱怨。他的健康状况这样差,他一定是想抱怨,但是他没有。巴巴默默地忍受着,直到最后。

巴巴为了我们,为了每个人,为了全人类,为了整个造物界而受苦。巴巴对造物界的每一个灵魂都给予了巨大的推动。他是造物主,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他。

巴巴还完全地宽容,并且非常、非常慈爱。有时我们犯错误,因为与阿瓦塔一起生活并不容易。他总是考验我们。那个时候我们有时确实会疏忽并出错。但是巴巴会立刻原谅我们,并且说:“别担心。把它从你脑子中赶走,忘了它。”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去服务他与爱他。

就这样巴巴为了我们每个人而受苦,现在我们应该爱他,因为他爱我们,并为我们每一个人经受了这一切痛苦。永远抓住巴巴的衣边(daaman),爱他,这是你在今生能够做的唯一真正的事情。巴巴可能似乎从你的手中夺去他的衣边,所以一定不要放开手,一定要紧紧抓住。不要辜负他对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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