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美拉扎德。美婼和美茹坐在房前阳台上,她们将从女子的角度讲一些新生活的故事。
美茹:Jai Baba. 我们将讲述几件我们记得的新生活的事情。那是1949年,我们在上美拉巴德第一次听说新生活。铃响了,埃舍里所有的人都来到东屋。巴巴坐在美婼的床上,注视着进屋的每一个人。住在美拉扎德的人那天随巴巴来到美拉巴德。诺芮娜和伊丽莎白已离开,奉命回美国创建‘美赫世界灵性中心’。有关中心的所有细节都跟巴巴讨论过,巴巴说他将带一些满德里赴美为中心开幕。
邓:美茹,那时在默土海滨的地址已经选定了吗?
美茹:我想伊丽莎白已经得到这块地产,她心中有这个打算,并跟巴巴讨论过。接着说,我们进去时巴巴对我们微笑,但我们感到他表情中的严肃。他让大家都坐下。每人都带着自己的小凳子,找个能看见巴巴的地方坐下。美婼坐在巴巴身边。至爱巴巴用字母板告诉我们,内容是玛妮读出的,说我们是多么难得的珍宝,我们这些年来是多么忠实地服从他,我们能在他的埃舍离他这么近,是多么幸运。巴巴说现在他还会期望我们的服从,他讲完时,我们每个人将依次走到他面前,表明是否会服从他,到他决定我们去的地方。
邓:美茹,这次跟巴巴开会只有女子吗?男满德里在不在?
美茹:这次会议在上美拉巴德举行,只有女子参加。山下男满德里的情况如何,我们不知道。巴巴对我们说,他可能叫一些人留在美拉巴德,叫另一些人去孟买、普纳或其它地方,甚至结婚。巴巴说他自己将带几个男满德里和几个女满德里离开阿美纳伽。这将在以后决定。我们每个人随后轮流走到巴巴面前,被问是否准备服从巴巴,无论他的决定是什么。有些人毫不犹豫地说是,另一些稍想一下也说是。气氛紧张庄严。不过,在每个人都肯定地回答之后,巴巴说他对我们所有的人都很满意。
随同巴巴从美拉扎德来的有美婼、玛妮、高荷(Goher)、美茹和瓦露(Valu)。已经在美拉巴德的有吉蒂、娜佳(Naja)、拉诺、凯悌(Katy)、苏娜姨妈(Soonamasi)、蔻诗德(Korshed)、曼萨丽(Mansari)、佳瑞麦(Jaremai)和她的三个女儿美露(Meheru)、佳露(Jalu)和谷露(Guloo)。拜度的妻子和女儿索彤(Saultun)和朵拉(Daulat)也在。
邓:我不知道那时有些女满德里住在上美拉巴德,而你们其她人住在美拉扎德。对吗?
美茹:嗯,是的。但你知道,巴巴在多年前就做了划分,甚至43年我们在拉合尔(Lahore)居住时。半数女子跟随巴巴住在一所房子里,其她人住在不远处的另一所房子里。我们那年12月回到美拉巴德时,巴巴来美拉扎德闭关。它那时叫做坪坡岗(Pimpalgaon)。我们后来从帕椎那儿得知,早在1930年代,就已得到美拉扎德了。具体哪一年他记不得了。韦希奴(Vishnu)在当地的《马哈拉提报》上读到这块政府地产将被拍卖,就告诉了巴巴。巴巴让韦希奴去购买,所以韦希奴和帕椎一起去参加拍卖并买下它。帕椎说巴巴之前经常来此地。巴巴会带一两个满德里来,呆上几个小时,或者一两天,之后离开。
美婼:1943年我们从拉合尔回来后,巴巴在美拉扎德做闭关工作并且禁食。古斯塔吉和一两个满德里跟巴巴在一起。过了一段时间巴巴走出闭关,回到美拉巴德。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他住在哪儿。
第二天玛妮、美茹和我正在房间里,巴巴转向我——因为我在他旁边——说:‘有个很好的地方,紧邻湖边,那里有一所不错的房子。你会很喜欢它的。改天我带你们去看看。’自然我们对此很高兴,因为我们要跟巴巴一起出门了。这对我们是很兴奋的事儿。两天后巴巴叫我们做好准备,玛妮和我随巴巴去了美拉扎德,我们看了那个地方,有可爱的大树和荫凉的院子。虽然没有花园,但是气氛很美。
巴巴让我们去参观一下,并指给我们看他闭关用的房间。现在新房子的所在地上曾有一座三房间的房子,但十分破旧。另一个小屋建得很好。它墙壁坚固,但屋顶一定受过损坏而没有修复。
巴巴带我们看了整个地方,我们很喜欢。巴巴说:‘我们将把这些全部修整好,在旧地基上建一座小屋,我们将来这里居住。’想到跟巴巴一起住这儿,我们非常高兴。
邓:后来建的部分就是我们现在坐的这个二层楼吗?
美婼:是的,这原先是旧房子,但不够我们住,因为只有一个房间和旁边的一间小卧室。巴巴想让玛格丽特和娜佳跟我们一起住。玛格丽特喜欢住在坪坡岗,但那个小房间只够放两张小床和一张小桌。另一个房间只能容纳我们三个:玛妮、美茹和我。我们在这儿很高兴,因为巴巴跟我们在一起。
美茹:我们来美拉扎德后,巴巴经常从这里带着几个男女满德里去远方旅行,回到纳伽(阿美纳伽)后,我们会在美拉巴德呆几天,然后来美拉扎德住几个月。在早期玛格丽特和我们一起住。连同美婼、玛妮和美茹,瓦露也住在美拉扎德。我们就是这样初见美拉扎德和来这儿居住的。
继续谈新生活,巴巴说美拉巴德埃舍,山上山下,将被解散。但无论任何人被派到哪儿,他们与巴巴的联系会继续下去,因为他们服从巴巴。巴巴说有关每个人的未来的决定将过些时间宣布。
新生活开始前的那些日子,对于巴巴和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段极其忙碌而紧张的时期。要做很多安排。有些父亲或兄弟为巴巴工作的家庭完全依靠他。巴巴必须做好安置,以免他们陷入困境。必须为他们找到工作。必须付给‘安置者’一定数目的钱,用于他们的工作和责任。有如此众多的事情必须由巴巴独自决定。对他和那些为他工作的人的压力非常大。
最后巴巴做出决定。在美拉巴德和美拉扎德埃舍的女子中,巴巴说美婼、玛妮、高荷和美茹将伴随他过新生活。拉诺、吉蒂、蔻诗德和苏娜姨妈将住在孟买的美赫吉家,帮助家务或者找工作——所能做的任何事情。吉蒂和拉诺要去找工作,恺娣和娜佳也要去孟买,住在纳瑞曼家,恺娣要去找工作。巴巴不时打趣恺娣,提醒她当心,否则某个中国人会带她私奔。
邓:为什么是中国人,美茹?
美茹:哦,那个我们后来才弄明白。
美婼:不是,巴巴是指日本人。日本人有这样的鼻子吗?(美婼做手势,像巴巴那样用手指摸着鼻子。)
邓:对,日本人鼻子很平。
美婼:是的,所以说巴巴会把他的手指放在鼻子上揶揄恺娣说她将为中国人或日本人工作。我们以为是中国人。
邓:因为平鼻子,你们最初以为是中国人?
美婼:是的,但那是指日本人。后来证明恺娣去孟买后,在日本大使馆找到工作。
美茹:拉诺、吉蒂和娜佳被告知她们也许在将来随时被召加入新生活。索彤、朵拉和瓦露将去普纳,跟埃瑞奇的母亲盖麦(Gaimai)一起住。佳瑞麦及家人将留在美拉巴德,曼萨丽(曼萨丽即玛妮.德赛 Mani Desai)被告知去孟买她哥哥家,或去纳乌萨利她姐姐那里。愿意去哪儿由她自己决定。不过,她问可否跟佳瑞麦家一起留在美拉巴德。经过一番犹豫和考虑之后,巴巴同意了。
要做这些安排,巴巴马上需要钱。在美拉巴德未被巴巴个人使用的一切东西都必须卖掉。铁皮棚储存室的东西全被取出来:铜罐和锅、水壶、茶具、餐具、玻璃器皿、地毯、由西方门徒或东方爱者带来的东西。有很多漂亮的绣花坐垫、地毯和挂毯。所有这些都被拿出来打包,用卡车送往孟买。很多东西还没有用过。
娜佳或某个人可能会咕哝:‘你再不会得到像这样的水壶……或那样的刀。’然后会被其她人制止住。‘没关系的,’有人会说:‘反正我们从未用过它们。它们都放得那么严紧,不该我们使用。’诸如此类的话。
美婼和其她人拿出自己的贵重丝绸纱丽和首饰卖掉,来帮助巴巴。家具、床、橱柜——一切东西都放入大堆里。从美拉扎德也送来了物品:伊丽莎白特地从美国订购的一台新冰箱,她送给巴巴的两辆迪索托轿车,以及另外一辆纳瑞曼送的小汽车。都是新的。
邓:美茹,我能问问你和美婼那两辆迪索托轿车的更多一点儿故事吗?我听说伊丽莎白曾送给巴巴一辆轿车,显然是迪索托,巴巴立刻说到:‘这很妙——我还想要第二辆。’这是真的吗?
美茹:我们不记得细节,但是确实知道伊丽莎白来时带了一辆轿车,并且说另一辆在路上。
邓:我明白了。嗯,那是个如此迷人的故事,我总是希望那是真实的故事。只是巴巴的心血来潮。‘好吧,我喜欢那辆,因此我想要第二辆。’
美茹:我不认为是这样。至少我们不知道这个故事。我想伊丽莎白会知道这事儿的。
美婼:这两辆车巴巴都用过。绿色的迪索托用得更多。两辆车都很舒适,如果需要可以容纳九个甚至十二个人。
邓:十二个?老天!
美茹:它像一辆旅行车,但是外型像轿车。
美婼:像旅行车,但是很大。两辆车都很漂亮。
美茹:在1949年10月16日之前,那些需要去孟买和普纳的人都已离开。10月16日新生活开始了。巴巴曾说过那些同他一起过新生活的人要始终保持愉快,不能让步于恼怒或情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们要毫不犹豫地绝对服从巴巴。我们应该特别小心,绝不能打扰巴巴的情绪。那些没准备好这样做的人不应该跟巴巴一起进入新生活。10月16日一早,天还黑着,萨若希开着汽车来美拉扎德接我们。我记得男满德里在美拉巴德坐上大客车。
邓:美茹,关于在新生活中表现情绪,我可以再多问你一些吗?埃瑞奇讲了两三个故事,涉及到这方面的复杂体验,尤其是关于道拉特.辛的故事。他因为有一天在巴巴面前流眼泪而被巴巴送回家。他的女儿那天结婚,他情不自禁。为此巴巴让他回家,但是他要在那里过新生活。这是个吸引人的故事。新生活中女子们之间有必须要对付的类似的情绪或强烈情感爆发吗?
美茹:没有,我记得没有。但是娜佳和其她人来跟随巴巴时,她们不可以提起任何有关在过旧生活的其他人的事情。
邓:噢,那么娜佳和其她一两个人没伴随巴巴的被允许来?
美茹:娜佳来了,后来拉诺和吉蒂也来了。
邓:来访问吗?
美茹:巴巴让娜佳留了一段时间,然后送她回去,吉蒂和拉诺也来了一段时间。娜佳对自己可能会被送走有些难过,她说:‘噢,吉蒂和拉诺有工作。’巴巴很不悦,说:‘即使只是提起这个,你也已违背了我的命令。’但是之后巴巴原谅了她,并说:‘这事不可再发生了。’
邓:在新生活中履行职责时,你们做家务有什么问题吗?突然你也许对玛妮生气,或玛妮对高荷不满?有没有一些小问题,你们必须当心,以免引起巴巴注意?
美茹:嗯,小烦恼。没有严重的。
邓:但是有小烦恼?它们不打扰巴巴吗?
美茹:不,实际上没有什么。我们试图尽最大努力。
邓:在他回来之前,把一切都解决了,那可以吗?
美茹:不,根本不是那样。
邓:但你们可以在巴巴不在场时互相生气?
美茹:不,不是那样的。我们必须一直看住我们的情绪。这是巴巴的命令。我们避免争议。尽力百分之百服从巴巴。
邓:因此在女子之间,日常生活中没有出现大问题。
美茹:我们始终非常团结互爱。这是新生活,我们承诺过巴巴,因此如果事情因差错开始变坏,我们会互相提醒。
邓:即使你们极度疲劳时,也有团结意识吗?
美茹:一直是,因为在新生活中停歇时,赶路已让我们很累。你知道,我们在路上时盼着有个地方宿营,但还有几英里远。我们走呀走,终于到达那个地方。通常是不错的果园,有井和水。我们一扎营,篷车就被拉来。它是给我们女子的,我们的所有物品都在里面,连同巴巴的东西和家用器具——它们都必须是搪瓷和锡制的,以免破碎,没有玻璃或陶器。不管怎样,我们很高兴到了目的地,可以放松和洗手脚。到这个时候,在我们意识到之前,总是会有一群人围着我们,所以我们无法放松。我们像是来到镇上的马戏团。
邓:附近的人会好奇地围过来?
美茹:是的。尽管我们也许远离最近的村庄,这些人却不知怎么会得到消息,几乎全村人都聚集来。你可以想像!你怎么能够轻松自在呢,但你不能对他们生气。我们累了,想放松一下,洗洗脚。我们想去方便,想把草席铺在地上休息,想打水用。有很多事要做,但这群人看着我们。我们想要说,现在走开吧。但是所有的人都微笑着,我们不得不微笑。
他们想看篷车。‘这是哪种新型拖车?看上去像客车,轮子像轿车,却用牛拉着,连马都不是。’他们很惊讶。他们从没见过那样的东西。他们都会弯腰看轮子,瞧这瞧那,审视着每样东西。然后他们会站在周围,很快乐地微笑。在印度的那个地区他们从没见过像我们这样的人。他们都是印度教徒。
邓:是的,很可能在那些地区帕西人很少。
美婼:根本没有。而且我们穿着一种新服饰。满德里都穿戴着长袍和绿头巾,看上去像某种军团。村民们弄不清我们是谁,于是他们会询问,我们会告诉他们说我们要去哈德瓦。然后他们会感到很高兴:‘噢,你们去哈德瓦朝圣吗?’他们好感大生。
邓:巴巴已经告诉你们哈德瓦将是目的地吗?
美婼:是的。巴巴确实带我们去了哈德瓦。
邓:你说当你们来到果园和水井边,想休息一下并做些必要的事情时,人们会前来聚集在周围。那时巴巴在做什么?
美婼:巴巴大多时间是在男满德里那边,因为所有重要活动都在那里进行,比如饲喂动物等等。
邓:男子们远离人群?
美婼:你知道,果园很大。我们在果园的一边,牛车、骆驼车、白马、两头小驴及全部随员都被带到另一边男满德里那儿。他们休息前必须为动物们准备食物。如果没有合适的饲料,他们还得切一些。
美茹:他们在照顾自己之前首先照顾动物们。但是围观的人群通常会分开,有些人先去那边,他们看够了,会来观看我们在做什么。他们试图弄清我们是谁。
美婼:拜度和其他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因为我们看不见他们——会切些甘蔗头。他们给动物喂食后,还得给它们水喝,让它们舒适。只有这时满德里才能照顾自己。他们很辛苦。
邓:因此在男子们照料动物时,巴巴跟他们在一起,同时所有那些好奇的人们都围在周围。巴巴对他们不心烦吗?他没有试图赶走他们吗?
美婼:不,不。卡卡吉会为我们做饭,巴巴则看着卡卡吉——巴巴对我们的一切活动都感兴趣。
邓:那么所有的饭食都由卡卡在男子的营地做,食物会给你们送来?
美婼:是的。要做大量的食物。巴巴让男子来做,因为有很多男满德里,而只有我们四个女子。从没有自来水。必须从井里打水。男子们会把水送到半路,交给高荷,她再用两只小桶提来,把水倒进壶里。然后我们都洗手脸,为巴巴准备茶水,但总是有人群站在周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围成一大圈望着我们。我们不知道怎么办。被这么多人看,我们感到不自在。怎么办?我们会对他们说:‘现在我们要喝茶了,我们的茶水就要来了。’‘噢是的,噢好的,是的,喝茶。’他们回答,却继续站在那里看我们喝茶。茶来时我们会想,如巴巴来了,有这么一群人看着,他会感到多么不舒服呀。
于是高荷会和气地对他们说:‘那玛司提,那玛司提(namaste)。’就像我们说‘Jai Baba’一样。它的意思是‘你好。’因此她会说:‘那玛司提,现在你们必须走了。我们的男满德里在那边。所有的男子应该去男子那边。女子们留在这儿可以。我们这儿都是女子。男子们站在周围做什么呢?’
于是男子们会同意:‘啊,是的,确实是这样。’他们就会都走开。我们想的这个办法不错。此后每当男村民来,我们让他们呆几分钟看篷车,然后叫他们去男子那边。女子们呆在我们周围,想同我们说这说那。当然我们没有心情谈话。我们想休息喝茶,因为我们从早上一直走路。这么多人来来去去,可以说很滑稽。没有私人空间很是不便,即使是做个人的事情。这很不舒适,但我们不能对他们生气,你知道。
邓:美婼,这持续了整个新生活期间吗,不管你们停在哪儿,这些人都会围观吗?
美婼:只要我们步行的时候,是的,直到纳吉巴巴德,它离德拉敦不太远。对于我们来说,天气也特别冷。我们在冬天从未经受过如此的严寒。向北方走是朝喜马拉雅山走,那时喜马拉雅山覆盖着白雪。我们继续北行时,从有些地点可以看到积雪的山脉。天气非常冷,因而巴巴让我们女子睡进篷车里。里面有三条长凳,像三个座位,我们盼着进去,因为外面十分冷。天黑时,我们头上只有天空的星星和树木的轮廓,但没有屋顶。我们会在外面露天等着,直到天黑和上床时间,那时我们进篷车,关上窗户,放下窗帘,留一个小缝透气,安顿过夜。
高荷来时,是第四个,因为没有凳子睡觉,她不得不躺在地板上。但是她十分满意,只要在屋顶下并且暖和。满德里们不暖和。由于露天太冷,很多人根本睡不着。有时还下雨。他们暖和不起来时,一些人会站起来跺脚,或试图升火。不过你知道,是巴巴给他们力量与帮助来度过新生活。他支撑着我们所有的人。
美茹:回到新生活的第一天,10月16日一早,天还黑着,萨若希就开车来接我们。巴巴和女伴侣们坐上车。天下着雨。我清楚地记得那是怎样的一个雨天。在火车站附近的铁路交叉口,载着二十个男伴侣和全部行李的汽车正等着。
邓:美茹,在一年中那么晚的时候下大雨很不寻常吧?通常你们的雨季在九月份就基本结束了,不是吗?
美茹:那年是不寻常的好雨季,一直持续到11月份,这极为罕见。
邓:过去经常听巴巴说,每当他开始一项重要的灵性工作,总会有暴风雨。
美茹:是的,的确如此。我也经常注意到这个。
邓:你们开始新生活时,他对此做过评论吗?
美茹:没有,据我所知没有。巴巴曾说任何人都不能给我们送行。我认为,阿冉岗的村民们认定如果在巴巴离开时,他们全体来车站,出于爱哭泣并请求他不要走,巴巴就会听从他们。但是巴巴事先发现此事,说他们不应这么做,谁都不可以在出发的时候来。
我们来到铁路和公路的平交道口时,巴巴让我们下车步行,但是几乎立刻又下起雨,于是我们又回到汽车里。之后我们开车去苏帕(Supa),第二天一早到达了政府招待所。美婼,你记得在苏帕的事情吗?
美婼:我们大概在那儿住了两晚。我们出发得很早,在三点半或三点三刻起床。巴巴总是希望我们起早。
邓:在新生活中的每一天吗?
美婼:是的,新生活中的每一天,甚至在新生活之前。通常是五点或五点半。
邓:但在新生活中你们起得还更早?
美茹:是的,天越冷我们起得越早,至少我们觉得似乎是这样。
邓:嗯,你们很可能也睡不着,天那么冷。
美茹:18日一早,在五点之前,我们开始步行去瑟若(Sirur)。它是个镇子,大约在纳伽到普纳的半路。瑟若附近有果纳底(Ghornadi)河流过,所以有时镇子因这条河而被叫做果纳底。
可以看出,过去那些日子的紧张已缓解,巴巴看上去更为放松。第一天步行是超过18英里的长途跋涉,这使所有人都感到疲惫,尤其是年长者,比如习惯了案牍生活的伽尼医生。男伴侣们走在前面,一段距离后跟着巴巴和我们女子。步行开始时容易,因为是清晨很早,在凉爽的空气中走路很愉快。
邓:太阳没有给你们制造麻烦吗?
美茹:我们很清楚地记得有明亮的月亮。
美婼:太阳还没升起。
邓:但是到了中午天很热时呢?你们会在路边停下,在树荫里坐一会儿吗?
美茹:不行,巴巴要我们继续前进。
邓:即使在白天的炎热中,你们也继续走?
美婼:我们必须尽快到达目的地。只有一次我们在树下休息喝茶。从苏帕到果纳底的中途有一个好地方,有农舍、田地和可爱的大树,于是巴巴说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会儿,他保证我们都有茶喝。巴巴叫满德里去问一个农夫他能否做些茶。他做了且做得很好。里面有一点生姜,我们对此很感激——它很提神。巴巴问我们:‘你们喜欢这茶吗?’他从满德里那边来——我记得巴巴跟满德里一起喝的茶,是不是?
美茹:是的。
美婼:细节我们不记得了。反正巴巴说茶很好,我们是否都喜欢?然后他说我们必须尽快出发,因为我们必须在太阳太热之前到达目的地。我们再次上路,没有停留。我们一直走呀走,虽然太阳从十点之后就十分炎热。伽尼医生很累,虽然开始他用一根拐杖走得很快活。后来拐杖变得很有用,他用来推着自己前进,这很让巴巴开心。但是巴巴确保他安全健康地到达目的地。伽尼医生没有强壮的体质,但是他想做巴巴新生活中的伴侣。
邓:你们通常是尽量在太阳太高太热之前到达当天的目的地吗?
美婼:不总是可能的,但我们总是很早出发。
邓:然后你们一般在下午会休息。
美茹:不,并不总是这样。我们通常走到傍晚。
邓:即使你们一早就出发?
美茹:是的,虽然有时巴巴会在路上停下来。你知道,有时巴巴会在一个果园停下,埃瑞奇伴随巴巴,我们女子在后面相隔几步。之后是男伴侣们,牵着拉车的动物。自然我们在前面走得快,因此巴巴会停下一会儿看看其余的队伍还有多远。有时我们会等,但有时我们一直走到旅行终点,他们后来才到。偶尔巴巴会让大家休息一下,但只有十到十五分钟,凉快一下。
我们从苏帕出发的第一天,决定是让男伴侣们走在前面。那时没有动物。从苏帕到瑟若,男伴侣们走在前面,巴巴在我们后面不远。过了一会儿满德里远远地走在前面,巴巴说:‘让他们停下,我有话对满德里说。’
高荷被派去叫他们停下——他们不知道在叫他们,因此没听到。高荷吹起她带的哨子,她吹呀吹,试图引起注意,但是没人听见。随后她突然停止吹哨,而是弯腰在路上摔哨子。我们很惊讶,逗趣说:‘高荷怎么了?她是对哨子不响生气还是什么?’她说:‘不是,圆球被塞住,吹不响了。’巴巴开始击掌——因满德里听不见而不悦。他说这不应再发生了,因为这会破坏他的情绪,那样一切都会落水。你看,这就是巴巴说话的方式。
邓:落水?这是他的情绪被破坏时说的话吗?
美茹:不是。意思是所做的工作会白费,落空。它会‘落水’——这是古吉拉特语的习语。
邓:追赶满德里的事如何?
美茹:最终追上了,但巴巴说这不应再发生了,于是最后决定一些同伴走在前面,巴巴带一些满德里随后,我们女子在不远处跟着。这样,巴巴想对我们说话时,就可以转身或停下等我们。这个联络方式更好。
邓:你们最后怎样引起满德里注意的?
美茹:巴巴拍掌,玛妮和高荷也大声叫。我们尽量弄出大声来引起他们注意,因为他们不会转身看。他们一直向前走。
美婼:除非巴巴拍掌,否则他们就不能转身看。但是最终他们听见我们并停下来。
美茹:第一天步行去瑟若走了约一半路,巴巴的脚伤得厉害,因为凉鞋是新的,但幸运的是美婼的凉鞋宽松,且很合巴巴的脚,所以她当时把它们给了巴巴。
邓:那美婼穿什么?
美婼:另一双。我带了两双。巴巴想要宽松的那种。你知道穿鞋时某个部分会摩擦同一点,因此换一双样式不同的鞋,也许会对巴巴有帮助。巴巴穿着我的鞋,但是我们需要在他的脚趾周围贴上胶布。
邓:他继续穿那双鞋吗?它们穿破没有?
美婼:只是在第一天。是的,它们穿旧了,但我们不知道是哪双鞋。我们应该贴上标签——它们和其它鞋混在一起了。
美茹:看到我们这样的人在普纳-纳伽的路上走很不寻常,村民们会在路上拦住我们问:‘你们为什么步行?有完好的公共汽车服务。你们为什么不坐汽车?’
美婼:‘你们总是坐小汽车的,你们这样的人。’他们会说:‘你们为什么这么走在太阳底下?难道你们不觉得不舒服吗?你们不习惯走路。你们都往哪儿去?’我们说:‘不坐车,我们想徒步旅行。今天我们想步行。’等等。
美茹:我想就在瑟若郊外,伽尼医生因过度疲劳而胸口疼痛。
邓:之前他有过类似发作吗?
美茹:没有,我想没有。我们用了所带的药物或急救品,但是其余的行李已经被汽车拉走。先回到伽尼医生发病之前,我们准备在瑟若住的驿站旅店被军队占用了。就在我们到达瑟若之前,在驿站旅店附近,整队人都停在一些大树的树荫下。巴巴让我们停下休息。大家又热又累,因为烈日当空,路上尘土飞扬。在最后几英里我们能看到伽尼医生用拐杖做支撑,推着自己前进。至此路程对伽尼医生来说太长了,他累倒了。巴巴立刻到他身边,尼鲁医生和邓肯医生照料他。高荷也带来急救箱,他们给了他尽可能的救治。由于我们要过夜的政府驿站旅店被政府人员占用了,瑟若的一个爱巴巴的商人给我们提供了住处,他的整个电影院关闭,空了出来。它位于市中心的闹市。危机过去,伽尼医生好些了,我们继续上路。我们正好穿过拥挤的城市,路上挤满了孩子和大人,用毫不掩饰的好奇目光注视着我们。
邓:这时伽尼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美茹:我想他们不得不找交通工具载他,也许在行李车上。我不肯定。
我们一直在巴巴的埃舍过着隐居生活,在瑟若被人群盯着让我们很不自在,所以我们一直垂着眼。到达目的地,洗脸喝凉水恢复精力,让我们很感激。巴巴和女士们占用了银幕后面的戏台,同伴们安顿在观众席上。这是个奇怪的休息处。每个人都感到肌肉僵硬,我们坐下或试图站起时,可以听到彼此的呻吟声。我们早早吃完晚饭,以便早点休息,因为我们第二天很早就要乘汽车出发去贝尔高姆。
邓:卡卡做饭吗?
美茹:不是,我们的食物是从一家旅店订的。
邓:你们的东道主负责这个?
美茹:我想这是提前安排的——好像不是房东做的。也许埃瑞奇知道?
邓:但这不常见,订购食物?
美茹:那是事先安排的,你知道。这只是开始时,新生活的训练部分。这是徒步旅行的试炼,我们到达贝尔高姆时才开始做饭。
当时临近灯节——印度的新年节日——孩子们放烟火,炮竹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虽然我们休息得早,但是没人能睡着,巴巴很受打扰,于是最后巴巴决定最好上路。
邓:灯节庆祝一直持续到深夜吗?
美婼:是的,非常晚——甚至到一点钟。我们以为它会在十一点停止,但是没有。然后接近十二点时,巴巴拍掌说:‘这是什么?我不能休息。这很打扰人。’满德里出去试图制止,但是对谁讲呢?有那么多房子,你不可能阻止他们放烟火,因为这是灯节,传统的庆祝节日。
半夜时巴巴说:‘现在起床,整装出发。’诺,我们走了一整天,感到疲惫,盼望着休息,但是没有休息。我们不得不起来,整理好铺盖和包裹。也没喝茶水什么的。巴巴让我们上汽车。我们想此时是半夜,因此我们能悄悄上车坐下,没人会在那儿麻烦巴巴施达善或打扰他。但是不知怎么,我们离开的消息传开,人们拥挤在车道上来看巴巴。
当巴巴得知人群不会散开时,他说可以让他们呆在那儿,只要没有人向他顶礼或企图得到他的达善。人们安静而严肃地站着,巴巴和我们其余人穿过他们形成的窄道走向汽车。我们很快就上了路去贝尔高姆。巴巴和我们四个女子在汽车前部,司机后面。前面挂起的窗帘将我们与坐在后面的男伴侣们隔开。
座位非常窄,坐着不舒服,但是由于之前的旅途疲劳和缺乏睡眠,我们发现自己随着汽车的晃动而瞌睡摇摆。我记得高荷坐在司机后面,能看到他的整个帽子后部。在昏暗中它看起来像个很诱人的圆靠垫,巴巴半开玩笑地警告她别向前倒,不然她会发现自己枕在这个诱人的枕头上。
清早我们在普纳喝茶,在一段疲惫的车程后,终于在晚上到达贝尔高姆。这里也一直在下雨并且很寒冷。巴巴将住在一个临时建筑里,水泥地板和竹席做的墙壁。地板还没有干,因为它是为巴巴住在这里而特地建造的。
邓:你们要逗留一些天进行训练吗?
美茹:六周。我记得美婼和我照看巴巴的房间,尽可能使它缓和舒适。
美婼:在贝尔高姆的雨季期间,天气阴冷多风,因为那里的雨下得很大。我们到达时不停地下雨,我们的房子位于野外农田里,经常被耕犁。我们不得不走过厚泥才能到达那里。
邓:我会认为,美婼,在那时抗拒坏心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美婼:是的,确实是。但是巴巴和我们在一起,你知道……困难经常令人惊讶地变得容易。
邓:你们仍然心情愉快。
美婼:我们喜欢这个地方。满德里住在为他们建的一个大公用房间里。屋顶是瓦,墙壁是由竹席做的(tatta)。
美茹:它根本不暖和,脚下潮湿。我们的行李很有限,因为巴巴只允许我们带少量的衣服和铺盖,这在这种环境中非常不足,尤其是当你不得不躺在潮湿的地板上时。在这里开始了训练阶段,每个人都被分派了职责。比如,一些满德里的任务是从井里打水,但是他们不习惯做这项工作,他们手里的绳子粗糙,井水很深。高荷帮忙把水提到我们房间里。玛妮在美婼的指导下负责做饭,我们其余人帮忙。我们都没有做过这样多的饭,因为要为所有的伴侣们做,这对我们很困难。
邓:在贝尔高姆是女满德里做饭,而不是卡卡?
美茹:是的,是女满德里。
邓:后来在新生活中是卡卡做饭?
美茹:是的。在贝尔高姆四个女满德里为所有的伴侣们做饭,为巴巴,为我们自己。不过茶水来自男子那边。
邓:卡卡做的,是吗?
美茹:我想是拜度做茶。我们做两餐饭,他们做茶。巴巴对我们的一切活动都非常感兴趣。饭菜是素食,巴巴会来回走,问我们在煮什么。有时如果他认为一道菜里缺少什么,会建议我们怎样做。
邓:美茹,你说全是素食?我以前问过玛妮,巴巴是否制定了素食规则,她所记得的是对此没有规定。你们吃素主要只是因为它易得吧?
美茹:在早期,巴巴和所有跟随他的人都严格吃素,甚至不吃鸡蛋。后来允许吃鸡蛋。但是这一切都是在早期。
邓:在新生活之前。
美婼:是的,在美拉巴德。我们初到埃舍时,总是吃素,巴巴也是素食者。但是如果某个人的健康状况不好,巴巴就允许他吃其它食物。比如伊丽莎白需要吃鸡蛋且得到许可。
美茹:后来我们在美拉巴德还养了鸡,我们吃鸡蛋但不吃肉。继续讲在贝尔高姆的停留。《新生活之歌》就是在那儿,在巴巴的帮助下由伽尼医生写的。每天由阿迪在巴巴面前唱,我记得巴巴那时经常用鼓给他伴奏。也唱其它的卡瓦利歌曲,由巴巴击鼓伴奏。我记得它实际上是多拉克(dholak,印度的双面鼓)。晚上巴巴经常在我们的住处为我们演奏多拉克。我们被优美的节奏和声音迷住,坐着倾听巴巴演奏,望着巴巴优美修长的手指和眼里的专注的表情,他似乎与音乐融为一体。
美婼:他在新生活中使用的多拉克保存在博物馆里。
邓:是1962年2月我们为他拍电影时,他在美拉扎德的客厅里演奏的那种乐器吗?
美茹:是的,是那种。我们在贝尔高姆附近住的是砖房,有瓦砌屋顶但是没有天花板。由单砖墙分割成三个小房间。几乎每次下雨时主室都会被水淹,满德里会带着梯子过来,试图修补漏洞。每夜还有老鼠在墙里忙着啃噬,早上巴巴来喝茶之前我们会清扫瓦砾堆。
一天夜里玛妮被惊醒,问是什么咬了她的手指。美婼在旁边,高荷和我在另一个房间。大家都醒了,发现她的手指是被老鼠咬了。她的手一定是伸到了蚊帐外面,被老鼠啃了。手流了些血,高荷做了护理。
在贝尔高姆逗留之后我们乘火车去贝纳勒斯。就在我们离开之前,巴巴给了我们每人一条冈伽里(ghangari, 牧羊人和村民使用的一种粗毛毯)。它们尽管粗糙,但让我们很满意,因为它们意味着给我们的北方之行增添了温暖,我们知道那里的天气会更冷。两个伴侣被派去先行,到贝纳勒斯寻找住宿布施,那是施舍的,虽然他们在这个城市是陌生人。
邓:是他们找到纳斯医生的吗,那位眼科医生?
美茹:是的,你知道这对他们很不容易,因为除了其它要求外,他们还不能在交通上花一分钱。他们必须四处行走,去联系人们,而且在一个他们不熟悉的地区。完全因为巴巴的帮助,他们才能最终安排好我们的住处。
经过两天的火车旅行,并在孟买和莫谷尔瑟莱(Moghulserai)转车,我们其余人到达了贝纳勒斯。巴巴说过我们在孟买转车时,旧生活中的任何人都不能来看他。这是一项很严格的命令。
邓:旧生活的跟随者有人知道他会在孟买吗,或者这像巴巴的大多数行动一样是保密的?
美茹:我不知道确切的细节,但是我想有一两个人知道此事,也许是纳瑞曼和美赫吉。
邓:他们遵守了巴巴的指示吗?
美茹:是的。我们到达贝纳勒斯火车站时大约是凌晨两三点钟,我们在等交通工具时非常冷。最终在四点左右到了我们要居住的房子。我们进去之前停在门口,透过铁门看到两个守卫半睡半醒地站在楼梯旁。我们奇怪要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但是当我们进去之后,发现他们只是守卫塑像。我们发现房子内部相当舒适。我们进的一个房间很大,我记得它像个大厅,里面放满椅子。
邓:这是纳斯医生安排的吗?
美茹:是的,这是纳斯医生为我们安排的住处。我们先穿过一个房间,第二间像个演讲厅并且满是椅子。我们都感到不可能住那儿,于是去了后面的一间,可幸的是它是空的,除了铺着地毯的地板上的一只靠垫。我们都被它吸引,困得站立不稳,冷得发抖。靠垫是那种大厚长枕垫,我们四人立即把头枕在上面,贴着它取暖。早上我们醒来时,在日光下看到了我们的枕头,它根本不干净,我们奇怪自己怎么能靠着它舒服地休息!
美婼:那天早上我们很冷很饿,因此虽然天还很早,我们说:‘现在是早上了,我们要喝热茶和吃抹黄油的面包片。’我们起身,迅速梳洗等待。
巴巴照管着我们的一切所需,他来问我们是否想喝茶。我们说:‘是的,巴巴。’他去满德里那儿催促。然后他回来对我们说:‘不会太久,你们知道,只要十五分钟。’‘是的,巴巴。’我们回答,并忙着准备我们的杯子和碟子。于是巴巴走来走去——他爱那样来回走动,你知道。早餐来时,你猜是什么?我们只想吃抹黄油的面包片和热茶,但不是,是放了胡椒粉和其它调料的热菠菜和薄饼。在清早吃这样的饭!我说:‘这是哪类早餐……?’高荷说:‘也许是当地人吃的早餐——所以他们送来这个。我们最好吃掉它并对此感激。’我从不喜欢菠菜。
邓:菠菜做早餐!噢,吃这个可不容易!
美婼:我不喜欢吃菠菜。这是我第一次吃菠菜早餐。但说来奇怪,我们都吃得很香,因为我们又冷又饿,随后的热茶很受欢迎。
邓:你们就这样在贝纳勒斯度过了第一个早上。
美婼:是的,我们的第一个早上。接着安排巴巴的住处。房间一角有几张沙发和桌子,就像美茹说的,其余的地方满是层叠堆积的椅子,无法进去。我们不知道怎样住在这样一个房间里,因为另一间房间是巴巴的。我们对巴巴说了这些情况,他说:‘谁都不可坐椅子或沙发。你们不可使用椅子。不可使用家具。’于是我们对巴巴说:‘但是房间里满是家具。我们该怎么办?’巴巴说他会让人把它们都搬走,同时我们都等在我们刚睡过的房间里。之后满德里进来,帮忙把家具搬到走廊上。最后房间腾空了,而走廊放满家具。
美茹:我们在贝纳勒斯住了约一个月。巴巴跟满德里们是怎样计划的我们不知道,但是每个人都去城里乞食。那是训练时期。彭度、埃瑞奇和其他伴侣们知道这些。每天俩个伴侣同去,第二天是另外俩个等等。他们必须接受施舍的任何东西并带回来给巴巴,他分发给所有人。如果给他们的是干粮,如薄饼或面粉,他们就放进肩挎的吉呼里(jholi,布包),如果给的是饭菜,他们就放进每人带着的铜罐。巴巴有一次也跟俩个同伴去。他的布包上有美婼写的印地语字句:‘怀着爱施舍。’他们穿戴着白色长袍和绿色包头巾,这是他们的衣着。巴巴身着长袍和包头巾看上去非常美。
女子们跟巴巴只外出一次。他带领我们穿过城市到通向河里的一些台阶(ghat)上。我们可以感受到从那里的人们身上散发的虔诚氛围,因为虔诚的印度教徒们会下河,在神圣的恒河中洗浴净化。现在被称做瓦拉纳斯(Varanasi)的贝纳勒斯是印度教徒的圣城之一。
美婼:从贝纳勒斯我们走了四英里到鹿野苑,它和佛主有很密切的联系。巴巴带我们去看佛陀的弟子们用来静心的山洞,还看了附近的佛教寺庙。里面非常美,天花板很高。墙壁上有一位日本艺术家画的彩色壁画,描绘佛陀的生平故事。我们一边观看壁画,巴巴同我们慢慢走着,一边解释一些场景。房间的尽头有个圣坛,放着佛陀雕像,巴巴让我们向雕像顶礼。它是一座很美的大型佛陀雕像。我们轮流顶礼,然后移开。在离开前巴巴亲自在雕像前站了几秒钟。
我们在鹿野苑住的房子有个大蔓生植物花园,种着果树。一天高荷跟老园丁交谈,得知他已失去妻子。从那时起他就成了圣徒,但是没有穿圣徒通常的赭色衣服。巴巴说他是个真正的圣徒,不需要穿赭色衣服,因为在内心他超脱了一切。
他履行着园丁的责任,但是罗摩的名字时刻不离唇。早上他会在井边洗澡,尽管天气非常冷!我们都冷得穿上暖和衣服,只要可能我们就会坐在太阳下。我们不习惯这样的寒冷。但是这个园丁只用一点儿东西围着腰,用一块棉布围着肩。他来到井边,把桶放下去打水。然后把冷水浇到身上摩擦,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程序。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即使看着他都让我们愈发感到冷。然后他走进房子做饭,只用简单的米饭维生。
巴巴让高荷看看他是否需要什么。他回答说他有所需要的一切。巴巴再次派高荷去反复问:‘你需要衣服或什么东西吗?’他说:‘塔库吉(Thakurji)给我衣服。’‘但是你一定需要木柴什么的。’‘噢,不,连那也是塔库吉给我的。’由此高荷得出结论这座房子的主人是塔库吉,他那么慷慨好心,把老园丁所需的一切都给了他。他拥有的一切都是这个房东给他的。
我们谈论此事时,我奇怪这个老看门人到底拥有什么?什么都没有,除了仅有的生活维持品。当高荷再次提到塔库吉这个名字时,我突然恍然大悟:‘塔库吉。是的,塔库吉是人们对主奎师那的众多称呼之一。在北印度,奎师那经常被称为塔库吉,这符合这个园丁的简朴生活模式。神,奎师那,给了他一切——他什么都不缺。’
然后巴巴说:‘现在你必须去对他说,有个朋友想给他一些东西,问他最需要什么。’当时的情况是,我们夜晚在羊毛毯下发抖时,这个园丁不但不睡在自己暖和的房间里,反而不顾严寒睡在外面花园里。我们难以置信。他只用一张普通的线绳床,摇摇晃晃,上面铺了些麦秸和一块腰布,用一张棉布单子盖在身上。他总是在四点起床,并反复吟诵着‘罗摩,罗摩,悉妲,罗摩。’巴巴听到时说:‘你们听见了吗?他是个真正的圣徒。他真正地爱神。’
第二天巴巴让高荷去他那儿说,‘我们的朋友想给你一些东西。要些什么吧——你必须要些什么。’但是他说:‘我该要什么呢?’
美茹:巴巴让高荷再去问一次。他肯定需要什么东西。
美婼:高荷回去,坚持让他给一个回答。
美茹:为了劝说他,她不停地询问。
美婼:‘你想要啥?要些东西吧。’这个人使劲想着,然后你猜他说了什么?他说:‘我想要一盒火柴。’高荷告诉巴巴时,这很好笑。他本会得到他要求的一切。于是巴巴说:‘好吧。我们必须叫他来。我想给他一条毯子。’高荷叫来园丁。高荷、玛妮、美茹和我都在门廊上。高荷手里拿着叠好的毯子。园丁来到时,巴巴对他说想给他一件礼物,但是,‘为什么只要一盒火柴?’巴巴问:‘你必须再多要些东西。’园丁说:‘可是先生,我不需要其他任何东西了。塔库吉给了我一切。’他对奎师那——神——如此深爱,使得巴巴本人站在他面前给他达善。在鹿野苑的所有房子中,巴巴来到这所房子里居住。
然后巴巴说:‘我想给你一个普若萨德(prasad),来自我的礼物。拿上这张毯子。’巴巴还给了他火柴盒,但是首先给了他又厚又暖的好毯子。园丁非常高兴巴巴主动送他毯子。他说:‘噢,这是来自博伽梵(Bhagwan)的礼物。’意思是‘神给了我这个礼物。’
美茹:他不看他收到的东西。他一直在望着巴巴。
美婼:你看,他的意思是说,是神的恩典给了他礼物,但是他不知道巴巴就是神本身,就站在他面前。这是那么美好。然后他极其尊敬而深情地向巴巴行礼,很高兴地离开了。他总算从巴巴这里接到了普若萨德。巴巴想给他。这是个没有世间财产的人,然而他却拥有一切,因为他知足并且爱神。
美茹:我们还在贝纳勒斯时,就开始为徒步旅行做准备。已安排得到各种动物和车辆。给四个女子的篷车是在阿美纳伽做的,帕椎负责把它由铁路运到贝纳勒斯,还一起从美拉巴德带来两头公牛。其中一头叫王公(Raja),是英国公牛,它还是牛犊时巴巴用瓶子亲手喂过它。其余的动物是在贝纳勒斯地区得到的。纳斯医生在各个方面帮助很大,虽然他没见过巴巴,并且巴巴严令不能告诉任何人巴巴是谁。在选择马匹的时候,巴巴说有两匹马可供选择,由于美婼在马匹方面很懂行,她将是最好的鉴定者。
美婼:一天马夫带来一匹马——中等个头,温顺——是一匹好马。我们都看着它。它在女子们的院里,男子们住另一所房子。我拍拍他的脖子和侧腹,然后提起他的前腿,它很温顺,让我这样做,然后检查后脚。我拍着它的背说:‘巴巴,它是温顺的好马。’巴巴说:‘好吧,我们看吧,明天会带另一匹来检查,你可以在它们之间选择。’
第二天另一匹马来了,是匹骏马,比奶白色还要纯洁雪白。它相当高,耳朵直立着,我看他不像是一匹温顺的马。现在因为被主人牵着,所以它温顺。我再次检查了它。它让我提起它的腿,但是从它的耳朵以及头颈的姿态上,我知道它相当暴烈。
我说:‘这匹马看起来很好,巴巴。它让我们摸,因此它习惯人而不羞怯。这匹马也不错。’然后他们把它带走,我们走进房间,跟巴巴讨论。我说:‘巴巴,我感到第一匹马好些。它个头小些,假如它淘气,一个人就能制服他。但是第二匹马相当高大,满德里不知道怎样对付马,如果马暴烈的话,会是个大难题。所以说我喜欢第一匹马。不过,这取决于您——无论您喜欢哪个。’巴巴说:‘每个人都喜欢第二匹,它雪白英骏。’
邓:一匹雪白的马。
美婼:是的。我说:‘是的,巴巴,我也喜欢它。但是它有点暴烈,就这些。’巴巴说:‘邓肯医生能对付它。它看上去也够温顺。它让你摸它训它,不会有问题。’我说:‘好吧,巴巴。’巴巴说:‘满德里也喜欢那匹马。’因此我们选了第二匹马,邓肯照料它,做得很好。我可以对你讲一些细节吗?
邓:好的,请讲。
美婼:两三天后马被带来,我们把它领到马厩旁,拴在树上。巴巴对我说我必须照料它的需要,因为我知道怎么对付它。我给了它食料。几天后我们又要旅行了,同时要照看这匹马。有一个园丁清理马厩,但是我必须负责谷物、草料、饮水等等。
我们拴好马,巴巴告诉我们怎样喂它——需要多少谷类,拌进燕麦和麸皮,然后装进袋子里,放在马头周围。它很喜欢吃。玛妮和我在花园里看它,它吃完我就移去袋子。最后我走近,从它的头上拿走袋子。它很听话地让我拿走。
然后我说:‘现在是晚上了,我们早点把它领进马厩里。’玛妮赞成。她不太懂对付马,就让我来做。我解下绳子,把马领进马厩。它很温顺地让我领它进去。然后我把它系在马厩里。墙上有个栓,我用来在晚上系它,系在一条稍长的绳子上,以便它可以躺下。马站着,我坐下来,虽然这很冒险。即使那时这匹马也没对我做什么。新马看到陌生人可能会反抗,但是它没有。
我说:‘噢,哇,它是温顺的好马。’过了一会儿我起身对玛妮说:‘我需要外面的干草和大量青草,给这匹马晚上过夜用。’玛妮从外面递草,我从她手里接过放在马前面。我刚放在那儿,马过来就吃。第二次我从玛妮手里接过一把草,走到马面前,它竖起耳朵,开始表现出不友好的姿态,于是我迅速扔下草。它像马匹不友好时那样后退,扭着脖子,耳朵后伸。‘啊,’我说:‘它吃了袋子里的谷物和燕麦,草也在那儿,它说它已得到想要的一切。’
美茹:现在它已吃饱,没理由友好了。
美婼:我说:‘这不是好信号。我们该怎么办?’满德里都更喜欢它,巴巴已经默许了,此时我们不能把它跟那个我们能对付的个子小点的马交换了。这匹马高大,我对付不了它,因为我没有男子的力量。所以我随它去。
巴巴之后过来问:‘情况如何,都好吧?’他走近马厩。我说:‘是的,巴巴,它开始时表现得很好,但现在不友好。’巴巴说:‘不友好?怎么回事?带它去满德里那边时它不错呀,我还拍了它。’巴巴开始走近这匹马,但在他太靠近之前我迅速站在巴巴前面,这样若是马淘气,巴巴就不会受伤。这匹马耳朵后竖,开始转动后腿和臀部,像是要踢人。
‘噢,’我说:‘巴巴,我们最好赶快走开,它在转身。’巴巴转身,我们很快跑出马厩。巴巴说:‘现在它怎么那样?’我说:‘我不知道,巴巴,它开始时很安静,但是现在这样表现。’巴巴说:‘不要紧,它将跟满德里一起走。男子们会对付它。’我说:‘我从它的耳朵上感觉它是淘气的马。小点的马会更好对付。’巴巴说:‘没关系,它们都这样。就这样吧。’于是我们保留了这匹马,邓肯把它管理得很好。不过,我们后来到德拉敦时,这匹马最终被卖了。
它是一匹烈马,在我们步行期间,没有让它做任何事情。它不必载重物或拉车——它什么都不做。它没有上鞍,只戴着笼头,由邓肯牵着。就这样这匹马养成了不工作的习惯。我们到莫拉德巴德时,决定让它做些有用的工作,套上马车。马车被带来,马被套上,但是它不挪动。
美茹:它反抗,使劲踢腿挣脱。
美婼:后来雇了一位能驯它的人,必须像训练新马一样训练它拉车,因为它已不习惯干活。它对此反感,仿佛在说:‘我为什么要拉车?’训马师费了很大力气让它拉车。巴巴说:‘现在它没问题了,卡卡吉可以先行,提前到我们的目的地。’
邓:卡卡心脏病发作,是吗?因此你们想用马车拉他?是为了这个吗?
美婼:不,不是那时,虽然他感觉不好。巴巴说他可以乘车先行,为我们准备饭食,因为卡卡吉得做饭。
邓:我明白了,曾经身体不适的伽尼医生如何了?
美婼:他在另一辆马车里。
美茹:从鹿野苑启程时,我们有一只骆驼拉车,两头驴子,篷车由两头公牛拉着,还有那匹白马。在江浦尔骆驼和车被卖掉,在莫拉德巴德我们得到另外两辆马车,和一匹小牝马,它拉其中一辆车,还得到一头公牛和牛车。伽尼医生说他不能走路,因此给了他乞食的工作,因为他很有说服力。
邓:他是个好乞丐。
美茹:他坐上其中一辆马车,由阿迪驾驶,卡卡吉和拜度上了另一辆。他确实圆满地做了自己的工作,但是他太有说服力,以至于人们想加入我们也去哈德瓦!之后他不得不劝说他们别加入,因为巴巴不想这样。不过那时他确实成功地得到施舍。
有一次他得到了太多的施舍,以至于巴巴说:‘今天你们将从每天吃的干硬米饭中好好改善一下。’平时的米饭砂砾太多,每次你嘴里都会吃到咯吱咯吱的东西。美婼给巴巴盛饭时,在给巴巴之前要仔细拣出砂砾。
那天伽尼医生得到了做薄饼的面粉,还有其它东西,但到了吃饭的时候,仍旧是平时的食物。我们得知猴子把布施来的东西偷走了。为了躲狗,把它挂在树上,却被猴子得到了,满德里只好试着把它们嘘走,而不能对它们激动或发怒。所以,猴子们得到了全部的布施!
美婼:巴巴一直起得很早。在四点钟他会敲篷车门,我们都不得不从温暖舒服的毯子里爬出来。我们走到外面星空下,没有屋顶,天气冰冷。
邓:这是在鹿野苑吗?
美婼:不是,我们已从鹿野苑上路。我们吃很少的早餐——只有一片剩面包,没有黄油或茶。美茹和我要卷起巴巴的铺盖。巴巴睡在一个很小的帐篷里,只能容纳一两个人。它曾属于诺芮娜和伊丽莎白。她们把它留在美拉巴德。这不是保暖的帐篷,所以帐篷里面和外面一样冷。巴巴用它一定是仅仅为了僻静。
早上我们冻得手指发青。它们因寒冷而僵硬麻木。我们会迅速捆好巴巴的铺盖,同时满德里折叠帐篷。埃瑞奇做这个。然后我们整理自己的铺盖,在早餐前迅速收拾好一切。这时天还黑着,我们在一盏防风灯下做这一切。在五点半我们开始步行上路。
有一天早上,我们走呀走,走了很多英里,直到九点钟。没有吃什么早餐而又走了这么远,我们感到肚子又空又饿。巴巴跟满德里一起走。他在前面不远处带路,我们在后面相互交谈。巴巴停下,对埃瑞奇说了什么。然后巴巴转向我们,走回来问:‘你们觉得饿吗?’巴巴这样问让我们感到非常高兴,因为那天早上我们实在很饿。巴巴说:‘好吧,让我们看看。’他四处环顾,看到远处的田野上有几间农舍。绿野环绕,炊烟升起,好像有人在做饭。巴巴叫埃瑞奇:‘看见那个农舍吗?去那里求布施。’
在泥土和茅草盖的农舍里做饭的女子说:‘噢,是的,我做好了一块面包,另一块在火上。我会很快做好。我想给你们两个面包。’这是一种粟米面包,又大又厚又圆。埃瑞奇等了两三分钟,这个期间她准备好面包,并把大量新煮的可口菠菜放在上面。
邓:我突然明白,你已经喜欢吃菠菜了!
美婼:我想是巴巴让我喜欢它的。我饿得喜欢吃菠菜了。它是新煮的。
美茹:我们又冷又饿,因此滚烫的菠菜和面包很受欢迎。巴巴吃了一小点儿,他说其余的我们不能吃,并把它放进他的铜罐里。‘那是给伴侣们的。我将把它作为普若萨德给他们。’吃这样的食物让我们多么感激欣赏呀。
美茹:直到今天,我们还记得它有多好吃。
邓:这会成为最深最久的记忆之一。
美婼:这个为家人做饭的女子是多么幸运啊,她高兴地布施,巴巴接受了。她从不会知道她是多么幸运。
美茹:我们现在的目的地是德拉敦。在德拉敦,新生活的一个新阶段开始。如美婼所提,在哈德瓦的大法会(Kumbh Mela)快到了,全印度的圣徒都集中在哈德瓦和瑞史可什这些城市。
美婼:你知道,大法会是个大朝圣。它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印度的所有圣徒必须去那儿,有些人身穿盛装。成千上万人到来,有人甚至骑着大象。它是大型集会。有很多不同的宗派,有各种各样的队伍。
邓:是圣徒的集会?
美婼:你可以叫它密拉,密拉的意思是集会。
美茹:各地的印度教徒来朝圣。他们在这年的吉日在恒河中沐浴。
美婼:这是个极其神圣的地点,他们都浸泡在恒河中,向神祈祷。洗去他们的罪恶。那时巴巴和几个满德里一起住在莫提恰,它位于瑞史可什四英里之外。每天早上他们都步行去瑞史可什,巴巴在那里不同的中心联系圣徒。晚上他们会很疲惫地回家。
邓:巴巴想及时赶到那里,是为了法会,?
美婼:是的,巴巴去那里有他的原因。有成千上万个圣徒——留着长胡子和长指甲的真正苦修者——他们多年静思神,念神名,禁食并进行大量的苦行。有许多不同类别和宗派的圣徒。有一次巴巴让我们跟他一起去,但不能进入人群。
邓:你们在远处?你是说巴巴不让你们走近?
美茹:我们在一家旅店的露台上。不可能走入人群中,不然会容易走失。
邓:我明白。巴巴是不是走过去跟他们打成一片?
美婼:我们在露台上,我们的正下方就是河。沿河是土路,圣徒们沿路行走。巴巴说我们不能走近,我们必须从露台上看,因为太拥挤。他说我们会被冲散。
美茹:大多数时间我们住在德拉敦,在那里巴巴让我们女子做饭,并在空闲时间缝纫或编织物品,卖掉来补贴家务费用。我们尽可能节俭,精打细算。即使平常会扔掉的包心菜和花椰菜的外层叶子,还有kholkol和甜菜根的叶子,也会用做菠菜。
邓:啊,美婼已经很爱吃菠菜了。但我提到菠菜,她显得有点痛苦。
美茹:即使是尼鲁医生,他一生吃素并知道所有的菠菜,也分不清娜佳煮的是什么。那时娜佳从孟买被叫来。尼鲁医生会问去市场采购的韦希奴,韦希奴会说:‘我没买过任何菠菜。’后来有一次,高荷和尼鲁去德拉敦时,他问起高荷此事。他说:‘我们就是不知道娜佳一直做的是什么菠菜。韦希奴不知道。他没有买过。’高荷向他解释后他才明白。尼鲁经常等着巴巴回来,不仅是因为他喜欢在巴巴身边,而且因为巴巴在时伙食会更好。
美婼:是的,他会等着巴巴,问:‘巴巴什么时候来?那时娜佳会给我们好饭菜,我们会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娜佳会给我们盛大量的卤汁和很少的几片土豆,于是他会等待巴巴。‘巴巴回来时我们会吃更好的饭菜。’他会不停地说。
美茹:说到食物,有一次高荷在指引篷车停靠,因为它必须放在女子住处附近。她站在一棵番木瓜树下指点着方位,因为篷车相当高,它摇动了树枝,青番木瓜雨点般地落到她头上。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听高荷突然欢呼着快速跑向厨房,高兴地抱着一堆番木瓜说:‘娜佳,娜佳,这东西你可以煮。’
邓:从天而降的礼物。你们也煮了番木瓜吗?
美婼:是的,它是很好的蔬菜。
美茹:青的番木瓜。
邓:我猜它一定含淀粉很高,像土豆?
美茹:不像,味道不同。娜佳煮的方法很不错。
美婼:一些已经半熟了,那些做熟很好吃。
美茹:所以我想尼鲁医生那天也奇怪他吃到的是什么菜。
邓:关于娜佳有一个问题。那时候她跟你们一起呆了多久?
美茹:我们到德拉敦时,在巴巴2月25日的生日前不久,邓肯医生被派去孟买接她。我们从德拉敦到萨塔拉时她还跟我们在一起。之后不久她被送回,我们在马哈巴里什沃时,吉蒂和拉诺来跟我们住了一个月左右。
邓:所以在新生活期间人们轮流来回?
美茹:我记得她们轮流一次,但是之后娜佳跟我们一起到新生活结束。我们在路上的第一个阶段她不在。
邓:我知道了,但是你们固定居住时她跟你们在一起。
美茹:直到我们回到美拉扎德。从萨塔拉我们去了马哈巴里什渥,然后去了海得拉巴,接下来是美拉扎德。
美婼:我们在德拉敦时天气很冷。巴巴在四点钟起床,来敲我们的门。他睡在楼上,他来时我们都必须从房间里出来,用冷水迅速洗漱。没有正式的洗浴间,所以我们在阳台上洗脸,感觉很冷,美茹迅速生火,为巴巴烧水。巴巴洗漱后,走进房间跟我们一起吃早餐。茶水从满德里那边送来。早餐后巴巴去满德里那边,同时我们去做饭。
我们有一个很大的厨房,但是离我们的房间相当远。我们会打着伞去那儿,因为我记得当时是一月份,我们周围的山上有积雪。当喜马拉雅山和我们周围的山下雪时,德拉敦就会下雨。玛妮不知道怎样做饭,于是我会指导她,向她演示怎样用不同调料做咖喱。当然我在石头上把调料磨得尽量细,为巴巴做好吃的咖喱菜。
我们饭做到一半时,巴巴会在八点左右走进来问:‘饭好了吗?’我们说:‘噢,没有,巴巴,还要一个小时。米饭还没好。’巴巴会说:‘好吧,我一会儿再回来。’但是过了大约半小时巴巴会再次走进厨房。有一天早上外面很冷,巴巴进厨房时手里拿着一片冰。我说:‘噢,巴巴,您拿来冰!我们已经感到僵冷了,看见冰让我们觉得更冷。’巴巴说:‘由此你们可以知道天气有多冷——冰冷。一桶水被忘在室外,表面结成这块冰。这说明天有多冷。’
从此我们有了天气冰冷的概念。这就是我们的手脚不能暖和的原因,我们做饭时总想靠近炉火。玛妮会说:‘不,我在做饭,我应该靠近火。’她会在炉火旁暖和她的脚趾。
邓:那就是她想做厨师的原因。
美婼:是的,正是。
美茹:美婼做最困难的部分——磨调味料。每样东西都很冰冷,椰子和所有的原料,要磨碎它们比平时更困难。她会用热水清洗石头,当她把原料放在上面研磨时,一切又变冷了。
美婼:冰冷。连椰子也冻成冰,你磨它时,它会粘住石头。我们费很大力气为巴巴做咖喱,天气冷得让巴巴和我们非常饥饿,一切都美味可口。
邓:寒冷最终影响了巴巴的健康吗?
美婼:没有……寒冷本身没有影响。
邓:他一直健康良好吗?
美婼:不是。巴巴后来去莫提恰做联系圣徒的工作时,他患了严重的感染。莫提恰离我们住的地方有几英里,它不在德拉敦市内,在德拉敦郊外五英里左右。每天早上巴巴会起床,准备好去莫提恰联系圣徒,也许巴巴在工作时感染上的,他眼睛充血。那时巴巴极不舒服。
美茹:是结膜炎。
美婼:很严重。巴巴的眼睛很红。高荷带巴巴去看医生,但是他给巴巴的一些药使他的眼睛更恶化了。
美茹:青霉素软膏。巴巴对此反应严重,眼睛比原来更难受。那真是……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当时的状况,就让人不禁流泪。
邓:也许他对青霉素过敏。
美茹:嗯,他对软膏过敏。
美婼:几经磨难,他的眼睛终于好了。那是在德拉敦。就在我们离开德拉敦的前两天,玛妮患了很严重的食物中毒。她几乎失去知觉,非常严重。高荷和我们所有人都整晚未眠。高荷给她注射,经过精心护理,她清醒过来。之后纳拉瓦拉夫人告诉我们一种很有效的印度药,家用药方,玛妮的好转全靠它。当然玛妮恢复一定是靠巴巴的恩典。
我们原计划早些离开,但是不得不推迟了一两天,直到玛妮感到足够强壮。我们去萨塔拉时她已经恢复得很好了。我们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拉诺和吉蒂被叫来。
美茹:她们从马哈巴里什渥回到孟买,完成了那个学期,然后彻底放弃了她们的工作,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在海得拉巴。我们从海得拉巴到美拉扎德的最后旅行,巴巴没有跟我们在一起。
美婼:是的。他叫我们所有女子一起跟阿迪乘汽车,他带我们回美拉扎德。巴巴将在海得拉巴郊外闭关一段时间。他找到一个很好的地方,适合他想做的闭关工作。那是在一座山上——有一位圣人的安息处和一些房间。巴巴喜欢那儿的氛围。之后巴巴开始了从海得拉巴到美拉扎德的徒步旅行。
邓:那时他只跟几个男满德里在一起,其中的三四个人。
美婼:是的,但是我们不知道多少人。
邓:埃瑞奇讲述了跟随巴巴的那部分经历。但是那时女子们怎么样了?你们直接回来了?
美婼:是的,坐两辆汽车直接回来了,阿迪驾驶一辆,瓦曼(Vaman)驾驶另一辆,在朔拉浦尔(Sholapur)停了一晚上,第二天回到这里。在海得拉巴郊外闭关之后,巴巴和同行的满德里步行来到易玛浦尔,离这儿几英里远,巴巴住在那里的一个清真寺里。你知道那个地方吗?那是巴巴来闭关山之前的最后一站。
邓:是的,埃瑞奇给我们讲了那个清真寺。
美婼:之后,巴巴来这里时,捎信说要美婼和玛妮去山脚见他。玛妮和我非常高兴和激动,我们俩都去那儿,站在巴巴的山脚下。我们看见巴巴走近。巴巴身着白色长袍和绿色包头巾显得非常美。他手里拿些东西,我记得是吉呼里,布施用的包,一个棉布包。现在它在博物馆里,上面写着‘premsay bhiksha dijye’——‘怀着爱施舍’。
巴巴走向我们,问候并拥抱了我们。他问玛妮感觉怎样,我们都好吗,旅途顺利吗,舒服吗等等。然后巴巴告诉我们要送什么上山——早上的热水和不加牛奶的淡茶等等。巴巴告诉我们他对所有人的指示,然后他向我们告别并开始爬山。我们望了巴巴一会儿,他转向我们,像这样抬起手说,好了,现在你们必须回家。于是玛妮和我离开了。
后来满德里随巴巴上山。我们和巴巴说话时他们不在视线中。巴巴单独一个人,向山上走。是那么美,像耶稣。巴巴很美。他身穿白袍,头发松垂在肩上。巴巴看上去很可爱。
美茹:巴巴打算在闭关山上做的闭关工作不能在那儿完成,因为风太大,干扰了他的计划。于是两个石棉瓦小屋被运下来。搬小屋时,巴巴在男子的院落住了几天,之后他继续做末那乃息阶段的闭关工作。在此之后巴巴才出来,我们才见到他。
邓:美婼,对于新生活的艰苦、困难和寒冷,你的个人感受是什么?
美婼:它有一些不舒适,但是我们对此很高兴,因为巴巴跟我们在一起,那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我们想要的。我们不介意经受所有的困难,因为巴巴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有各种困难,你知道,小小的不适,这个那个,但是我们享受这些。你看,我们没有感觉到不适。确实存在着不适,但是我们不把它们放在心上。为了巴巴经历这些,跟巴巴在一起,同巴巴一起行走,让我们感到幸福。
现在我将给你讲接下来的部分。在美拉扎德住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前往马哈巴里什渥。这全是新生活的继续。那时巴巴只跟我们在一起住了几天。他的卧室在楼上。那是座不错的房子。大多数时间他和满德里在一起,但是他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并休息一下。玛妮会给巴巴阅读,然后巴巴又去满德里那儿。但是几天之后巴巴再次进入闭关,做他的宇宙工作。
他住在一个独立的农舍里,离我们的房子不远。它俯瞰山谷和谷中可爱的树木。是个很好很安静的农舍,只有一两个房间。他不想在较大的那个房间里闭关,因为那里不僻静。在另一个房间里,巴巴让人用草席建了个带有小门的隔间,因为房间有一些大玻璃窗。工作结束时,巴巴会出来,走进较大的房间。
每天他出来时,会叫玛妮和我来见他。这持续了一段时间——我不记得多少天——直到巴巴的闭关结束。闭关时,关在房间里做强烈的宇宙工作并且禁食,对巴巴的健康影响很大,巴巴的身体像任何的人身一样受苦。很多次我们看到巴巴为了工作而承受着肉体的痛苦。高荷、邓肯医生和尼鲁在那里给巴巴治疗。
巴巴身体好些,并且闭关阶段结束时,我们去普纳作短暂停留。我们去的第一个房子根本不合适。它在瓦诺里(Wanori),是一所巨大、杂乱、没家具的房子,而且它在一家皮革厂附近。巴巴一点都不喜欢它,立刻跟男满德里出去寻找另一个房子。那是巴巴第一次来古鲁帕萨德,他立刻喜欢上了这个地方。经巴洛达的王妃琪姆纳白(Chimnabai)的同意,可以住在那儿。巴巴回到瓦诺里,吃完午饭我们立刻跟他出发去古鲁帕萨德。我们很高兴离开那所房子。
邓:皮革厂的味道一定很浓。
美婼:是的,它很糟糕,我不知道怎么能住在那儿。它在普纳的另一边,与古鲁帕萨德方向相反。我们穿过普纳城,快到河滨公园时,我们说:‘啊,我们到了一个好地段。房子一定不错。’有多好我们不知道。然后我们的汽车转入有巨大铁门的入口,都被油漆过,一切都显得不错。我们四下看,感到十分惊奇。‘这是个什么地方?’有宽敞的花园,虽然没有种满花,一个长长的车道通往房子。它看起来很漂亮。
车开到门廊时,我们发现这里凉爽多荫,有个漂亮的大门廊。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像巴巴说的,这确实是一个大惊喜。我们很高兴,感到到了一所宫殿。我们爬上台阶,看到雕像和其它可爱的东西,我们只是盯着四周看。
‘我们将住在这儿吗?’我们问。巴巴说:‘赶快进去,打开行李,安顿下来。’当然,巴巴像平常一样,忙碌地走来走去。‘我已经叫了茶水。你们喝完茶会感到爽神。’
喝完茶我们整理了巴巴的床铺和巴巴过夜的房间。但是那天晚上我们休息时,院子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隔壁有敲鼓声。它在我们的房间这边,巴巴的房间在前面,我们的在后面。鼓声敲个不停,甚至到了十二点,一点,两点……直到五点。我们猜不出是哪种音乐。
早上我们很担心,因为我们知道巴巴根本不可能睡着。满德里离开后,我们踮着脚去巴巴的房间,心想巴巴整晚不舒服且没有睡觉。我们见到巴巴时问他:‘巴巴,您休息得好吗?’巴巴说:‘确实很好。’我们很高兴,并且想起他的房间在房子前面,所以巴巴没有直接听到敲鼓的声音。
邓:我很惊讶他没受打扰,因为他对声音那么敏感。
美婼:是的,但是我们很高兴巴巴休息得好和一切都好。当然,古鲁帕萨德的气氛很美。
邓:是的,是可爱。你一定很喜爱它。
美婼:是的,它被推倒真是遗憾,但是房子已经不太新,维持不了多久了。它很漂亮,好像是专门为巴巴建的。达善大厅和每样东西都很完美。房子后面的空地,那么美的大空间。1962年你在那儿吗?
邓:是的,1962年它很完美。
美婼:巨大的帐篷和一切,完美的达善处,有足够的空间用于‘东西大会聚’。它正是为巴巴准备的。所以当巴巴的工作完成后……
邓:它就倒塌了。
美婼:它没有更多用处了。巴巴的工作完成了。现在我们在争取在那个院落里建一个小房间。
邓:那将是很可爱的。
美婼:那就让我们说Jai Baba吧。爱你们每一个人,巴巴家庭中的亲爱者。Jai Baba。Jai Baba。
译自《新生活的故事》(Tales from the New Life, narrated by Eruch, Mehera, Mani and Meheru, 1976)
翻译:美赫锋 校对: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