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塔的宇宙工作最明确与个人化地表现在,他在遇到他的那些人身上所唤醒的爱。唯有爱才能揭示他是神圣至爱,住在每一个个体内的真我。这就是为什么美赫巴巴宣称唯有心灵才能找到他:
我就是那个众多人寻找而极少人找到者。无论多少的智力都不能测量我。无论多少的苦行都不能得到我。一个人只有爱我并在我里面失去他的自我时,才能找到我。
阿瓦塔唤醒心灵时,还透露自己是内在地引领并支撑着爱神者的至爱。爱者随之进入爱之道,开始与神圣至爱的深层永久关系。
爱之道
我们对阿瓦塔唤醒心灵的探索,始于美赫巴巴对宇宙即神圣恋爱故事的描述:
我们因而有了作为无限爱的神,他首先在造物界的诸形体中限制自己,之后通过创世的不同阶段发现其无限性。神体验为一个有限爱者的所有阶段,最终止于他体验到自己是唯一的至爱。
这个宇宙恋爱戏剧里的转折点,是当个体灵魂,在很多人生之后,准备好开始灵性道路时。被爱所照亮时,“回家”旅途的最后阶段是最直接与美好的:
爱包括了其它解脱道路所具有的不同优势,且是最有效的道。它的特点是自我牺牲和幸福。其独特性在于向至爱全心全意的奉献,其中没有精力的分散,且专注是彻底的。在爱里,身体、活力和心智能量全部用于至爱的事业,成为能动力量。
关于美赫巴巴的爱之道,要注意的首要事情是,在某种意义上,它乃是无道之道!被至爱的美妙所吸引的爱者,毫不考虑灵性道路的各种阶段。意识层面以及置身于这些层面所带来的体验,对专注于至爱的行者无关紧要。对这个心理状态,巴巴的一位亲密门徒用(从巴巴那里听到的譬喻)描述说:
“现在我们在美赫巴巴生活过的美拉扎德。所以这是他的所在地,很多人获准来访。由于得到这个机会,美赫巴巴的爱者急切地想着何时能见他,被他拥抱和与巴巴有关的类似想法,以至其它念头被全部排除在外。
“从汽车站到美拉扎德有很长一段路,沿途有很多景色。不同种类的树木,很多茅屋,很多牧羊人和牧牛人,以及其它的类似景象。但这些渴望被巴巴拥抱的爱者,会注意到这些景色吗?倘若你问他们:‘你们看见路边那棵樱桃树了吗?’他们会说:‘没有。是吗,有一棵樱桃树?我没看见啊!’
“‘你们刚从它旁边走过,怎么会错过呢?’
“回答会是:‘我们连自己走在路上都没有意识到,更不用说注意路边的樱桃树了。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目的地。’换言之,道路在跟随他们。”(埃瑞奇)
只是回顾时,爱神者才注意到“灵性道路”。终于到达至爱的门槛时,爱者认出确实有一条道路,引向一切渴望的目标。
激励个体去行走“无道之道”的心灵渴望,是来自于至爱的爱之礼物。该礼物被赋予那个经历亿万年的分离之后,准备好踏上通向结合的最终旅程的求道者:
被爱者与爱者意味着分离。分离制造渴望;渴望导致寻找。寻找的范围越大且程度越强,分离就越遥远,渴望就越强烈。
巴巴曾用波斯的著名爱情故事,说明渴望是怎样驱使爱者彻底想念至爱的:
马侬爱莱拉。这是纯爱,不是肉体的,不是心智的,而是灵性的爱。他在万物中无处不见莱拉。他无论吃、喝或睡都无时不在想着她。他时刻想要莱拉幸福。只要他感到对她好,即使她嫁给别人,他也会很高兴;他甚至会为她的丈夫去死——假若他认为这会使她幸福的话。这最终把他引向我。不想自己,只想所爱,时刻不断。
这种对至爱的强烈渴望,引向亲密的伴侣关系。在至爱的关爱下,爱者被引入这种伴侣关系。最初,像父母对子女那样,至爱给爱者以特别的关注,哄诱爱者逐渐进入至爱的怀抱。不过,特殊待遇最终让步于真正的伴侣关系。
这种转变的典型例子是巴巴的一位早期西方门徒的经历。他跟巴巴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他刚到时,得到其他满德里所没有的额外关心和舒适。不久之后,他在日记中写道:
“我的印象是他(巴巴)不再麻烦对我额外友好,赞扬我,而是更像对其他满德里一样待我,这实际上是个巨大恭维;因为为巴巴工作而不受表扬或感谢是最好的。”(威廉·邓肯)
在最深层的意义上,伴侣们成为至爱的手足。他们全心全意的爱和服从把他们塑造成工具,被他用于宇宙工作。这种伴侣关系是神圣恋爱故事的开始与终结。在最终进入至爱的亲密圈子之后,“伴侣爱者”仅仅为爱而生活。在此阶段,假我不断地(用巴巴的话说)“在爱中死亡”。与至爱的结合现在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至爱伴侣的最根本标志是完全为爱而爱的能力。这种只有经过大量的爱之道训练后才能获得的爱,是一切真正灵性的终极理想。巴巴身边的一些男女满德里,在跟随他共同生活的早期,也考虑过他们的灵性地位和接近成道的程度。巴巴曾一度迁就这个做法,但逐渐地,他通过在他身边的日常生活教训,让他们摆脱了这种心态:
“在印度,自我一点一点地让步;自我意识、自卑、固执、喜恶,都消失于我们取悦与服从巴巴的努力中。
“巴巴的消除自我的方法既干练又微妙,但它们确实迅速地削弱了偏见与傲慢。用巴巴的话说,‘行道者在灵性大师那里得到的灵性好处,直接与自我的削弱或消除成正比。’因此巴巴可能频繁地要你做那些恰好为你的本性所反抗的事情,但又从不向你解释为什么。起初,很少让我们做加入埃舍前从事的职业,而是让我们做那些在外面的世界我们会躲开,或者强烈厌恶的杂活。一个在厨房干活的人说:‘我不是来削土豆的——我可以呆在家里做这个。我是来跟巴巴在一起的。’难道我们以为是来整天跟巴巴一起坐着、静心、讨论灵性问题、阅读哲学书籍、逃避日常生活的问题和单调的吗?假若那是我们的预想,巴巴则身体力行向我们表明这不是他的生活方式。‘一切的工作都是我的工作。’他说。巴巴非常务实,我感觉若是他身边的那些人也务实,对他将是一种帮助。
“在大部分时间,美拉巴德埃舍里的生活对所有人都在实际的一面,但也有些时期——这通常与巴巴的特殊工作时期相对应,他让我们同时禁食、静默和静心……作为这些灵性训练的动机,巴巴总是强调敬拜神或者帮助他的灵性工作,从来不强调可能给我们个人带来的任何灵性利益。不可执著于结果,至少不要有意识地执著。巴巴很少谈论某一个人的灵性进步,除了在小组讨论中出现容忍、爱和自我控制等问题时。”(吉蒂·戴维)
只有当全部的欲望,包括对成道的想望,都被超越时,才有可能与至爱最终结合。“即使与至爱结合的渴望也会制造束缚,”巴巴解释说,“因此不要为分离或结合操心;只要更多地爱,愈来愈爱。”惟有爱才能把灵魂从一切欲望中解放出来。
因此作为至爱,美赫巴巴可以说是伟大的“拿去者”。他一再强调,为了给真爱打基础,至爱必须拿去一切的我执:
你们所有的人都要明白:如果我是高之最高,我的角色则要求我剥去你的一切拥有和欲求,吞噬你的全部欲望,让你变得无欲而不是满足你的欲望。圣徒,圣人,瑜伽士和瓦隶能够给予你所求的;但我却拿去你所求的,把你从执著中解放出来,从愚昧的奴役中解脱出来。对于你的欲求,我是拿去者,而不是给予者。
至爱拿去一切虚假的东西,以便给予唯一真实的礼物——神爱之礼物。
真正的“爱者伴侣”是完全为爱而爱的人。该状态的专注使得爱者能预测到至爱的需要。这种爱最终达到如此的高度,以至于至爱爱上爱者——爱者成为至爱的所爱!
美赫巴巴说,最清楚地体现这种爱的阿瓦塔伴侣,是他最亲近的女门徒。在这次降临期间,她是美婼:恰如希妲对罗摩,拉妲对克利希那,玛丽对耶稣,美婼是美赫巴巴的对应。这位最亲近的伴侣象征着爱者与至爱之间最高最纯的爱的表现。她被阿瓦塔塑造成最接近按他应该被爱的方式爱他的爱者。
从1920年代美婼·伊朗尼和她母亲到美赫巴巴的埃舍生活开始,显然巴巴选择她在他的门徒圈子中扮演独特的角色。作为完美的至爱巴巴的对应,美婼被培养塑造成完美的爱神者,从而给世界树立了神爱故事的新榜样。美婼的绝对纯洁,对至爱的不断想念和全心全意地取悦他的努力,反映了她作为至爱的至爱的角色,激励着每一个努力成为阿瓦塔的真正爱者的人。
虽然在爱的顶点,爱者仅仅渴望取悦至爱而不考虑成道,但爱在结合中达至顶点——这个时间会不可避免地来到。爱者甚至会抵制合一的前景,只希望作为至爱的伴侣和仆人。然而,正如熟透的果子最终必须从树上落下一样,爱者因爱而成熟,结合随之而来。“神作为有限爱者的体验的所有阶段,最终在他体验自己是唯一至爱中达至顶点。”
心灵的知识
求道者的心灵是怎样被唤醒,以发现真正至爱的呢?美赫巴巴表示,时机成熟时至爱将找到爱者。这时,与神圣至爱的相遇将唤起熟识的感情和某种内在认识感。下面发生在1930年代的事例,代表了很多人与美赫巴巴的第一次相遇:
“我第一次专注地看着这个奇妙的人,其它的一切消逝了。我印象最深的是相当狂野不驯的素质,以及他的真正异乎寻常的眼睛。他微笑一下,示意我坐在他身边。他拉起我的手,不时地拍拍我的肩。我们静静地坐了几分钟,我意识到一种巨大的爱与和平情感从他身上流溢出;我感到一种奇怪的似曾相识感,好像找到了一位失散已久的朋友。”
这些“认出”的深刻体验继续发生,甚至对美赫巴巴离开肉身后开始爱他的那些人。巴巴本人解释说这种似曾相识植根于很多世与他的联系,并且构成层层印象下面的心灵知识:
通常,互不相识的人需要介绍才能认识。当人与人之间存在着爱的给取时,就会感到这种介绍没有必要,因为心灵之间无须介绍。即使陌生人之间也能感到亲和力,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归因于他们在往世的联系。
对于我,谁都不需要介绍,因为对于我,谁都不是陌生人。然而,对大多数人来说,我却是陌生者,那些来我这儿并留下的人都需要介绍。事实上,他们是带着很多介绍信来的——因为他们在往世有很多次被介绍给我,离开我并忘记我,复又遇到我。对于我,所有这些介绍都是这一次对他们的总介绍。
对阿瓦塔的直觉认识总是植根于对他的爱的深层体验。阿瓦塔每一次来临,他的讯息和生平可以有各种表现和体现,但他的爱的质量和性质总是被渴望的心灵认出。
这样,在时机成熟时,作为至爱的阿瓦塔唤醒爱者在内心认出至爱的身份。以这种方式,可以说将爱者吸引到至爱那里的始终是爱,唯有爱才能将爱者与至爱的关系保持下去,如下面的故事所示:
一次巴巴访问西方时,一位初次见他的女子,发现他很友好慈爱,但她最初并未体验到他是神圣至爱。初次会面的几天后,她半夜醒来,觉得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一醒来就注意到房间里弥漫着甜美的茉莉花香。随后她又睡了,沉入很深的睡眠。黎明时分她醒来了,开始流出幸福的眼泪,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哭泣。她直接走到巴巴下榻的地方,在一个大房间里和数百个其他人一起等候巴巴。不久巴巴进来了,因在第二次汽车事故中受的损伤,他是坐在椅子里被抬进来的。这位女子描述说:
“他一进来就让人把椅子停在我的座位边。他身边没有翻译。他只是打手势说:‘你睡得好吗,珍妮?’当然我睡得像婴儿一般,但在黎明流着泪醒来,幸福的泪。巴巴继续向前走。活动结束时,在众多的授述里,我仅仅听见下面的话,是巴巴的满德里阿迪替巴巴说的:‘只有在无声的深眠状态灵魂才能回到神那里。你到达旅程终点时也是如此;只有在那时你才觉知到。你将看见我。你将知道我是真正至爱。’巴巴离开房间时,再次让人把椅子停在我的座位旁。他打了同样的手势,俯身直盯着我的眼睛说:‘你睡得好吗?珍妮?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从心灵里默默地叫道:‘是您!’巴巴用内在的声音,极其清楚地回应:‘是的,珍妮,是我。’他让我在昨夜看到了年轻的基督,非常美,我一直祈祷的基督。他是如此地熟悉,特别是那双美丽的眼睛。我瞥见了他的神性,这让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他的美好面容。深深的冲击还在,认识。今天这依然跟那天一样清晰,比那时更清晰。”
一旦被心灵认出,至爱便在爱者内里唤起强烈的渴望,去爱与服从至爱:
求道者对大师的爱是大师的爱所激发的回应。对大师的爱成为求道者生命中的核心因素;因为他知道大师是无限上帝的化身,他的全部思想和理想都集中于大师。所有其它的爱之溪流都汇入这个爱之江河,并消失其中。
至爱通过向爱者揭示至爱知道爱者内心的一切,来确认并深化对神爱的内在认识。不应把这种知识误认为是对爱者的事实收集,而是对心灵的完全知识,它只为那个与我们的真我合一者所知晓。
美赫巴巴不遗余力地让爱者确信,他知道他们的每一个心跳。他成为伴侣,挪去爱者与至爱之间的距离。他利用游戏、音乐和幽默,以及困难工作的挑战,给身边的那些人提供亲近的深爱关系。
巴巴在爱者的内心注入确信——他总是在他们内里,不断地引领着他们,回应着他们内心的呼唤。巴巴一生中,有难以计数的事件表明,他为了唤醒他在爱者心灵里的‘在’所做的辛苦劳动。下面是其中一个例子:
在一个叫玛苏里帕特纳姆(Masulipatnam)的镇子里,巴巴从早晨一直到很晚给数千人施达善。之后,巴巴坐车前往一个亲近的跟随者家,但他没有进屋,而是进入一条穷人居住的棚屋小巷。他转入一条又一条小巷,好像知道去某个前定目标的路。当然男满德里紧跟着他,后面是很多镇上的人。
巴巴继续走着,也不说明去哪里,一直走到海边的一个简陋的棚屋前。里面只有一盏煤油灯,所以很暗,但大家都能看见站在门口的老人的轮廓。巴巴表示他想进屋,要老人也进去在他身边单独坐5分钟。老人坐下时,巴巴绝对地静止,但他的手指却快速地移动。他完全融入工作,在那儿呆5分钟后,他起身离开了。
满德里后来打听到这个老人属于最低的种姓;是不可接触的贱民(Harijan)。那时种姓制度在安得拉邦严格实行,老人没能参加巴巴的公众达善活动,因为里面有高等种姓的印度教徒。就在巴巴到来前,老人悲哀地想,“我是多么不幸!神来了,我却连看他一眼都不能!噢,我若是能见他该多好!”
神不仅听见了而且回应了这个贱民的祈祷,亲自来到他的家!巴巴要他坐在身边时,老人兴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哑口无言,不能表达他的幸福感激。
一次又一次,美赫巴巴的行动充分说明,至爱预知爱者心灵的每一个需要。为何如此,也不总是即刻为巴巴身边的人所明白。如下面的故事所示,有时巴巴的似乎难测和令人困惑的行为,在很多年后会呈现出意义:
一天上午,一位满德里给巴巴读孟买的爱者来信时,巴巴打断他,问信是不是来自某个爱者。“不是,”门徒答,“这封信是另一个人写的。巴巴,您想的不是这个人。”接着念信,巴巴再次打断,问他肯定这不是巴巴心里想的那个人吗。“不是,巴巴,”门徒这次更强调说,“您想的那个人暂时驻在很远的地方。这封信来自另一个不相干的人。”重复发生第三次时,门徒不耐烦地想:“他若是阿瓦塔,怎么记不住那个人?怎么混淆不清?”
读完信后,门徒突然想到一件事,说:“巴巴,既然您提到那个驻在远地的家伙,我记得他生日快到了。”巴巴显得惊讶而满意。“给他发电报,”巴巴说,“转达我的爱和祝福,对他说我在想他。”门徒发了电报,随即忘了这件事和他所感到的迷惑。
很多年后,巴巴已经离开肉身,故事的其余部分才呈现出来。一天,曾驻在远地的爱者到美拉扎德看望满德里。问他这些年做些什么时,他解释说自己被调到偏僻的地方,在那儿住了几年,远离城镇。家不在,他很孤独。“你们真想知道的话,”他说,“我陷入深度绝望。我感到好像没人记得我。有一年,我生日那天,我感到特别忧郁。我想自杀。我正在想这些念头时,门铃响了,邮差拿着电报站在门口。他等着,因为在偏远地区,若是好消息他们期待小费,若是坏消息,他们表示同情后就离开。但邮差被弄糊涂了,因为我又哭又笑!这是来自我的至爱的电报,提醒我他在想我,说他爱我。”
门徒最后说,巴巴身边的人慢慢认识到至爱似乎“不知道”,但要记住,他知一切。至爱总是觉知到他的爱者的心灵。
爱,服从与臣服
一旦心灵被唤醒,爱之礼物就会激发爱者愈加接近神圣至爱。随着爱的深化,它首先转化为服从,最终转化为彻底臣服:
爱是神给人的礼物。
服从是大师给人的礼物。
臣服是人给大师的礼物。
爱者企求至爱的意愿。
服从者实现至爱的意愿。
臣服者除至爱的意愿外一无所知。
爱寻求与至爱的结合。
服从寻求至爱的愉悦。
臣服一无所求。
爱者是至爱的爱者。
服从者是至爱的所爱。
臣服者除至爱外别无存在。
比爱更伟大的是服从。
比服从更伟大的是臣服。
这三者都来自于且存留于神爱之海洋。
爱者从爱到臣服的内在旅行,由对至爱越来越大的服从所标志,他乃是爱者的真我。作为阿瓦塔,美赫巴巴是这个爱之旅的内在向导,也是终极目标。作为神圣至爱的角色,正是阿瓦塔的爱唤醒求道者认识灵性生活的能动性。
美赫巴巴一生中始终不停地培训爱者的服从。他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神的意志。因此大师的工作是帮助求道者通过服从,而越来越与神的意志步调一致:
真爱的开始是服从,这种爱的最高方面——它超越了爱本身——是终止于对至爱意愿的完美臣服和无上服从的方面。这种爱体现了圣人和求道者所知道的一切瑜伽。
服从逐渐使爱者认识到自我欲望的彻底空虚和自我生活的终极虚假:惟有神是真实的,其它一切皆是幻相。随着这个觉知的深化,爱者开始放下非真的,更紧地抓住真我——至爱——的实在。这种因爱而“放下”即巴巴所说的臣服。
我们看到,巴巴在其工作早期,给爱者日常生活的每一个方面都提供了外部指导。通过这些命令,以及在执行这些命令时遇到的困难,巴巴培养满德里如何服从,启发他们将一切臣服于神的意志。下面的事例发生在1920年代巴巴的第一个埃舍里,它总结了通过真正服从来消除自我的困难和挑战:
“有时埃舍的成员受令禁食一两天。但这并不免除他们做工作。他们的工作反而增加。其它时候巴巴令他们寻找数百个盲人和瘸腿乞丐,带到‘大师之家(Manzil-E-Meem)’,以便巴巴给他们食物和衣服。由于乞丐在印度多如牛毛,这似乎很容易完成。但巴巴不要那些身壮者——只要残疾者。这就增加了他们工作的难度。常常使之更加复杂的是,这些门徒每天的费用限制是8个安那(5分钱),他们发现自己在城市的另一端,却没有回程路费。要说服这些流浪汉跟他们去一个陌生地方(他们曾得到保证,在那里将得到充足的饭食和新衣),同时门徒自己还得向后者借车费,是又一个考验他们的应变和忍耐的体验。”
在晚年20年,美赫巴巴对爱者的服从和臣服的训练,则采用了不同的、更内在的方向。从1949年的新生活开始,巴巴给爱者的外部命令越来越少。他的闭关延长,至1960年代,给爱者与他的外部接触施加了很多限制。
自然,很多人想知道,在没有外部接触的情况下,巴巴将怎样继续训练和引领他的爱者。被问到这一点时,巴巴回答说,他的一切外部工作都是为了与爱者和一切众生建立内在联系。内在联系一旦建立,外部联系就不再必要。他表明他在闭关中做的是内在唤醒的真正工作:
我的工作是不同的。不停旅行并且举行达善活动,只是让人们顶礼我,不是我的工作。讲道开示,施展奇迹,把大众吸引过来,也不是我的工作。我不是为这个而来的。我是为一切众生而来的。我是来唤醒一切众生的……你对我真正做的工作一无所知。越是拉弓,箭头飞得就越远,目标就越强力被击中。现在我在闭关,是的,但我在拉弓,拉得越来越远,以便放出我的爱之箭时,它将深深地击中,并将击伤所有人的心。
美赫巴巴肉身在世的最后年间,一再表示他从此将在内里引领爱者。他强调说,真“巴巴”将在怀着爱接近他的所有人的内里被唤醒,无论他肉身在世时他们是否见过他。有一次一位门徒提到他的爱者有多伟大,他们多么渴望见他时,巴巴答道:
“是的,是说得对……我的爱者的确伟大。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跟我一起这么多年,仍旧不理解我在为他们做的工作?他们此时来能看见什么?这个肉身。这什么都不是。”他随后做了个表示闭关工作的手势——用拳头击打大腿,继续说,“这才是我在给予他们的真东西,你将亲眼看到对那些没见过我肉身的人将发生什么。虽然他们没见过我的身体,但他们与我在一起,我在为他们工作。他们就在这儿。”(宝·喀邱瑞)
今天,美赫巴巴离开肉身20年后,他的爱者深深感到他的闭关工作的结果。他们体验到他是内灵中被唤醒的内在向导。服从和臣服的训练依然进行着,但现在是在日常生活的“埃舍”里。
现在阿瓦塔不在肉身,要听见并跟从至爱的内在引领,爱者必须学会至爱的方法。在阿瓦塔生活的榜样里,爱者发现至爱是怎样行事的,至爱会期待爱者怎样行事。在美赫巴巴生活过的地方,通过接触那些跟他共同亲密生活过的人,可以发现至爱的方法线索。在他的讯息和语录里,也揭示了很多的方法,这些文字提供了灵性生活的构架,指向他所带来的真理。
在寻找至爱的方法中,爱者不是在寻求一套固定规则或外部练习。爱者努力仅仅为了爱而行动,在每一个念头,言辞和行为里取悦至爱。就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取悦至爱,巴巴曾给出简单的指导:
想你在我面前会毫不迟疑地想的事情;说你在我面前会毫不迟疑地说的话语;做你在我面前会毫不迟疑地做的事情。
念记
美赫巴巴一再强调,爱、服从和臣服的一生必须由对至爱的念记所哺育。如全心全意地实践,这种念记对爱者与至爱关系的发展至关重要:
将大师与灵性理想的完全等同,能够排除可能存在于大师与求道者之间的障碍。它能够释放对大师的无拘无束的爱,并且引向心灵静心——随着不受限的爱的无间断流溢,不停地想念大师。这种爱能够消除似乎把求道者与大师隔离的分别幻相,它包含着其它静心形式中无法比拟的自发性。在其最后阶段,伴随着心灵静心的是无量的喜悦与彻底的忘我。
真正的心灵静心必须集中于一位成道的大师。对这样一位大师的念记——他是每一个有限我里的真我——让爱者警觉到内在至爱上帝的在。“我比你自己的呼吸离你更近。”美赫巴巴说。“想着我,我便与你在一起,我的爱将引领你。”
巴巴解释说念记不仅仅是重复念至爱的名;它必须是全心全意的:
我们呼吸时不会注意自己的呼吸,在深睡中它是自动的,始终是我们的伴侣,我们仍不会注意它,同理,巴巴也一直在,你也感觉不到他。虽然我不停地持我自己的名,但我是来听爱者念记它的。倘若你全心投入,哪怕只念一次,我即使耳聋也会听见。
全心全意的念记使爱者敞开,接受大师的自我消除工作。全神贯注于对至爱的念记,爱者逐渐忘却受限的自我。这种“忘却”为消除“我心”的欲望创造了最佳条件。意识开始摆脱久久制约着个体灵魂生活的印象的束缚。因此,对至爱的爱能够,用巴巴的话说,“烧尽你的全部欲求渴望,并点燃唯一的欲求渴望——与神圣至爱合一。……要配得这种爱的神圣馈赠,你必须不断地想神,以此控制一切的思想、言语和行动。”
对至爱的念记是美赫巴巴提供的一条路径,以结束似乎无止境的一生又一生积累新鲜印象(业相)的周期。求道者的中心困境是每一个行动都制造新的束缚:
因此,求道者最有必要摆脱“我做这,我做那”的念头。这并不是说他因害怕发展这种自我形式而停止所有的行动。他可能不得不用行动来消耗已发展出的自我。因而他陷入一种困境:他若是不行动,就无法用行动来冲破自我生活的囚牢;他若是积极采取行动,则面临着把自我转移到这些新行为上的可能性。
巴巴说,走出这种自我约束的途径,是要爱者不停地想至爱,从而用至爱“取代”自我,作为意识中心。这种念记创造出巴巴所说的“临时自我”:
为了避免一方面无所作为和另一方面因行动而生骄傲,求道者必须按照如下方式建构一个完全从属于大师的临时和工作自我。他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不应认为他在做,而应认为大师在通过他做这件事。他做完一件事后,不应居功自傲,而应把结果献给大师,以此摆脱行动结果的羁绊。用这种精神训练心,就能成功地创造一个新自我,它虽然是临时和操作性的,但却足以能够成为真正行动所表现的自信、感情、热情和“洒脱”的源泉。这个新自我在灵性上是无害的,因为它从代表着无限的大师那里获得生命与活力。时机成熟时,可以像对待外衣那样抛弃它。
爱者以至爱作为临时自我,爱者积累越来越少的新印象,越来越集中于至爱,他是真我。以这种方式,对至爱的念记是自我的逐渐死亡:
你越少想自己,越多地想巴巴,自我就越快地离开,巴巴留下。当你——自我——完全离开时,我便与你合一。因此,一点一点地,你必须走……所以最好是在你吃、睡、看和听时想我。享受一切,不要放弃任何东西,但把它看作是巴巴的——巴巴在享受,巴巴在吃。是巴巴在酣睡,你醒来时,记住是巴巴在起床!不断地想这个想法。
美赫巴巴清楚地表明,念记至爱能够引向真我的逐渐觉醒。虽然这种觉醒带来对自我的遗忘,但它绝不是逃避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冲突。相反,通过专注于至爱,爱者能够向大师的消除自我工作敞开。一位跟随巴巴生活的门徒解释该过程的能动性说:
“在美拉巴德,巴巴指导埃舍的每一个活动,最初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我们虽然都爱巴巴,但由于国籍和年龄的巨大差异,生活不总是一帆风顺。巴巴当然不期待这些武断的自我会使一切都顺利进行。假若他想要身边的人总是和睦无事,那么他则会挑选跟我们不一样性格类型的人。我们都业相重重,甚至比我们在世间生活时所想到的还要多。对于巴巴,松懈弟子的自我一定不亚于拔牙,对患者痛苦,却令牙医最满足!巴巴看着我们的自我,在他的不停钻磨下,缓慢地瓦解,他也随时用大爱和‘在’来填补留下的空虚……
对应该怎样做事,经常有争执、讨论或观点冲突。我们抱怨食物;印度菜太辣,英国菜太淡……对巴巴来说,不喜爱跟喜好一样重要。他说,‘二者都是自我的欲望,因此都必须走掉。’
……然而,正是这些日常小事儿,给巴巴提供机会,造成自我消除的危机,并通过自控、服从和专注于他,带领我们进一步走向神。‘任何时候一个人的心思转向我,我便真正与他们同在,’巴巴告诉我们。”(吉蒂·戴维)
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在跟随巴巴的生活中,念记至爱要求爱者面对毁灭假我的艰巨工作。一旦至爱在心中觉醒,他就指挥着自我消除的时间和情景安排。他不得不把自我欲望的一切复杂性最终带到表层,以便被面对与解决。
因此可以说,念记使爱者进入自我消除过程,不时地让爱者体验到淫欲、贪婪、嗔怒和其它以自我为中心的印象。所幸的是,念记还唤醒了与至爱的深爱关系。至爱的爱支撑着爱者,层层的印象被痛苦地剥去。
念记还以很实际的方式帮助爱者处理众多的欲望和冲突,后者因自我消除工作而被带入意识中。至爱的名成为一种保护形式和力量源泉:
当你感到恼怒或产生淫欲念头时,立刻想巴巴。让我的名起着蚊帐的作用,这样你的思想可能像蚊子那样围着你嗡嗡地叫,但却咬不住你。
这种全心全意地念记神名,使爱者能够面对思想和欲望,却不必把它们付诸于行动。在内心想念至爱的名,能够启动爱者的真我发挥作用,使爱者沉静勇敢地对付生活的挑战。
有必要指出,虽然念记至爱引向对世界的超然和自我忘却,但念记却不意味着忘掉他人。相反,随着自我通过念记而减弱,爱者也越来越觉知到住在每一个生灵里的至爱。这种觉知开始打破自我与人相处的固习,甚而会无私心地帮助他人。爱者逐渐地被启发,通过服务一切众生里的至爱来帮助他人:
唯一的真正知识是认识到上帝既存在于好人,也存在于所谓的坏人内;既存在于圣人,也存在于所谓的罪人内。这一知识要求你,在形势需要时,一视同仁地帮助所有人,而不计回报;在被迫参与争论时,不带丝毫的敌意或仇恨;怀着兄弟姊妹般的感情对待每个人,尽量使他人幸福;不在思想、言语或行动上伤害任何人——甚至那些伤害你的人。
关心他人植根于对神在每一个众生内里的觉知,它成为削减自我的又一个工具:“你越是怀着善意和慷慨念记他人,你就会愈发忘记自己,而当你彻底忘记自己时,你便找到了神。”
巴巴强调,念想他人必须建立在念想神的基础上。否则自我就容易取胜。他警惕说,带有自私动机的服务毫无灵性价值,并可能实际造成对被服务者的危害。因此巴巴要求爱者服务是不计个人得失,始终记着被服务者是至爱,从而警惕陷入自我:
我是至古者,住在每一颗心中。因此,你们要爱他人,让他人幸福,服务他人,甚至不惜自己的舒适;这就是爱我。
唤醒者
上述有关心灵觉醒的一切,仅能指向美赫巴巴给世界带来的转化。他的唤醒工作不是某个概念;而是必须在每一个人内心深处发生的体验。他的真正讯息不在于文字与解释;而是人心内爱的默默流动。只有心发生真正变化时,美赫巴巴的工作才得以实现:
在灵性道路上,这些讯息和讲话毫无意义。离开实际体验,一切的哲学论述都是空谈,一切的仪式现象都是对现存幻相的进而添加。
如果人们不去建立教堂、火庙、寺院和清真寺,而是在自己心中为至爱建立神殿,我的工作便已经完成。
如果人们不去机械地履行作为古老习俗的仪式教规,而是怀着无私之爱去服务自己的同类,把神看作平等地存在于一切众生里,感到服务他人即服务神,我的工作便已经完成。
我给予你们全部的祝福,以便你们即使不是全部,而是一些人,几个人,甚至一个人,能够诚实地爱神,在万人万物里找到我。
美赫巴巴的唤醒工作的结果,永远不能用他得到的认可或以他的名义建立的组织所衡量。那不是巴巴希望被认识或念记的方式。只能通过爱才能认识他。正是爱把美赫巴巴的第一批门徒吸引到他身边,也正是纯粹为了爱,他的爱者跟随他至今。
今天很多人感到他的爱之言正在冲破其沉默,为苦难的世界带来期待已久的安慰。世界上成千上万的人在回应着他的内在呼唤,他们的心灵被他的爱所感动。他们对美赫巴巴的活的体验提醒我们,唤醒者的真正故事才刚刚开始。它将在那些爱他的人的生活里重述,在他许诺将带给世界的新人类里。在这次降临中,如他每一次来时,阿瓦塔的故事总是爱的故事,它为自己说话:
真爱是不可战胜和不可抑制的。它继续集聚力量,传播自身,直到最终转化被它触动的每一个人。通过心与心的纯爱的自由无碍的互动,人类将获得一种新的存在和生活方式。
译自《唤醒者》第四章“心灵的唤醒”(The Awakener by Charles Haynes,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