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宗教与教派的各种仪式教规旨在释放神爱,但它们大多把灵魂束缚于表现形式 的机械重复上。执著于神爱的外部表现不仅限制爱本身,还在宗教之间制造分裂。” ——美赫巴巴
1951年巴巴还在新生活中,我弟弟诺泽宣布他想加入空军。由于新生活的条件,无法征求巴巴的意见。我父亲反对他的计划,但是诺泽很坚定,我最终说服父亲让他参军,说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巴巴的意愿,我们必须信任他。我们就这样处理了这件事,知道一切都在巴巴的掌控之内。
诺泽还是个孩子时就特别可爱懂事。他十五岁就几乎读完了巴巴的和有关巴巴的所有书籍。十九岁的诺泽善于内省并且聪明,他发现空军的气氛有时候很难处。他的空军战友叫他“智者”或“瑜伽士”,因为他很少喝酒,不抽烟,过着很安静的生活。诺泽完全献身于巴巴,他总是按他感到会取悦巴巴的方式行事。每晚睡觉前半小时的时间,他用檀香串珠项链念巴巴的名;拨一个珠子,念一次巴巴的名。
参加空军六个月后,诺泽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中他跪在一个房间的角落,一盏油灯在巴巴的照片前燃烧。他祈祷时,一个丑陋的形象——半兽半人——走上前试图从他手里夺走串珠。诺泽奋力抗争不松手,争斗持续了几分钟,与此同时诺泽竭尽全力大叫巴巴。他醒来时手里还抓着串珠项链,喊着巴巴的名字。这个梦让诺泽很害怕;他后来对我们说他从未见过那么邪恶的生物。他从梦中醒来时是凌晨两点,但却再也不能入睡。他在床上坐了两个小时,持着巴巴的名直到起床时间。他很受震动,那天不想飞行,但几乎不可能拒绝。
早上八点,诺泽不安地等待着,这时他听到他的名字被叫,这表示他需要准备飞行。半小时后他正要登机时,从扬声器传来通知说他的飞行被取消了。但他的放松是短暂的,因为马上又让他准备另一次飞行,不安的感觉又开始了。飞行再次被取消。他的名字甚至被叫了第三次,但这时诺泽的一个教练员让他放弃那天的飞行时间,给后面一个需要时间来通过训练的男孩。诺泽十分释然,立刻同意了。那天的飞行安排结束了,他不会再被叫了。
几分钟内消息传来,一架飞机坠毁了,两人遇难,教练员和那个代替诺泽位置的学员。这个消息让诺泽震惊又悲哀,他径直跑回房间跪倒在地,手中握着巴巴的照片。他知道巴巴救了他。他给我们写信叙述了整个事件,他很悲伤,字迹都是颤抖的。我把信寄给巴巴,他那时允许我们与他联系。
四年后巴巴召唤正在休假的诺泽到萨塔拉来达善。巴巴还叫了迪娜.塔拉提的儿子科谢德(Khurshed),他将离开去伦敦工作;还有阿露医生的弟弟吉罕戈(Jehangir),他将去非洲。他们达善之后,巴巴对诺泽说:“你将飞走。”对科谢德他说:“你将离开。”他对吉汗戈说:“你将去非洲。”巴巴还对诺泽说要他拿出七十万卢比,然后问他怎样得到这些钱。诺泽回答说他会去挣。三个人离开房间时,诺泽几乎被门槛绊倒,巴巴把他叫回去,让他准确地再做一遍他几乎被绊倒的动作。
巴巴经常用他自己的语言交流,让我们去猜测他的意思。他对这三个人说的话后来呈现出更深的意义。说诺泽将飞走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已经是个羽翼丰满的飞行员。但我们那时绝没有想到巴巴是指其中两个人将要遭遇的悲伤命运。只有巴巴对吉汗戈说的话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他确实去了非洲,并于几年后回到印度。但在萨塔拉达善巴巴两个月之后,22岁的诺泽在飞行事故中遇难。三年后科谢德在英国死于心脏病突发,时年27岁。
1955年10月13日夜里我们接到电报说诺泽的飞机失踪了。尽管空军一直在搜索,但仍然找不到,我们又等了两天的消息。第三天机尾在瑟昆德拉巴德(Secunderabad)的一个浅水湖中被发现。空军试图把飞机拉出来的努力没能成功,因为机头嵌入湖底。另一个飞行员的尸体被找到,但是没有马上找到诺泽的,于是我们仍然希望着他在坠毁前已经跳伞了。
在寻找的三天中,我们几乎不断地与巴巴保持电话联系,他那时在萨塔拉。他打电话询问有没有找到诺泽,我们无论得到什么新消息都打电话告诉他。我的一个很正统的姨妈开始坚持要举行传统的琐罗亚斯德仪式,这在人死后举行四天,虽然尸体还没有找到。我对这个主意感到很不舒服,于是打电话问巴巴我们应该做什么仪式。当埃瑞奇把我的话传给巴巴后,他立刻很坚决地说道:“我是来废除所有的仪式和教规的。而你和我这样亲近,竟然问我要举行什么仪式?既然你问我,我在10月17日之前将在美拉巴德。如果诺泽的尸体被找到时状况良好,那就把它带到美拉巴德来。我将亲手举行最高的仪式。”
之后我们只是等待。飞机失事五天后诺泽的尸体终于从机头中被取出。我弟弟达拉和阿露医生已经被派去把尸体送回美拉巴德,但是尸体状况很差,当局不允许把它带走。他们甚至不允许达拉看一下。达拉打电话说他和阿露无法带回诺泽的尸体,我告诉他让牧师在尸体被送到静塔之前念必需的祷文。一位琐罗亚斯德牧师念了一小时祷文,达拉向他保证说余下的四天仪式会由我们在孟买举行。为了避免进一步的仪式并防止我们的亲戚朋友的误解,我们对他们说仪式已在瑟昆德拉巴德举行了。
巴巴逐渐地教导我们仪式是不必要的,多年来让我们逐渐接受他所期望我们的那一刻——放弃一切的传统习俗。1943年我弟弟特姆通去世时,所有的传统仪式都举行了。那时巴巴对我们什么都没说,但是当禅吉叔叔在那之后不久来看我们时,他温和地问我母亲:“为什么你们要举行所有这些仪式?它们是不必要的,只是为了我们自己的满足。”当禅吉在克什米尔去世时,巴巴没有举行任何的仪式,除了葬礼需要的祈祷。虽然我们的一些亲戚在孟买举行了四天的仪式,但我母亲想起禅吉的反对,就没有做其它的传统琐罗亚斯德仪式(简单的每月仪式和更复杂的六个月和一年之后的仪式)。1946年我母亲去世时,我们问巴巴应该怎么办。那时我们还不知道巴巴真正希望的是什么。他捎信说只有四天的仪式是重要的,不要再举行其它的。八年之后,当诺泽去世时,巴巴告诉我们不要举行仪式。
七个月之前,巴巴曾经下令做三个月的连续二十四小时念诵神名。孟买有三个巴巴中心,北部、中部和南部,我在达达尔的家是南部的中心。每轮两个人坐在油灯前的巴巴照片前,静静地念巴巴的名。为了避免一个人咳嗽或出错,另一个人随时补上空缺。在三个月中,一天二十四小时,念诵神名持续着,主要参加者是曾在盘齐伽尼一起伴随巴巴的我们五个女子,我的家人和其他几个亲近爱者。巴巴后来要求我们如果可能的话继续进行两个月时,我们是唯一这样做的中心。后来我们理解到通过这次诵念神名,至爱巴巴已让我们家在内心准备好接受诺泽的去世。
巴巴还通过逐步地让我们知道失去亲人的消息,来减轻对我们的打击。首先我们听说诺泽的飞机失踪。当我们坐等进一步的消息时,想到接着诵念神名来减轻紧张,我们开始轮流在巴巴的照片前念他的名,就像五个月前那样。每当我们感到悲伤时,就立刻一起加入念巴巴的名。随着每一点消息到来,我们尽管感到不安,但是通过诵念神名巴巴让我们感到他的在。
巴巴得知诺泽的尸体被找到时,他给我们发电报说:“在肉体上我失去了我的珍宝诺泽,诺泽通过在生命最后一息爱着我,而在灵性上得到了我。让我们坚强且无私,庆祝诺泽的喜乐……因为这样的灵魂向我们表明怎样去爱,并且怎样配得上至爱——巴巴。”两周后他召唤我们全家去普纳的宾德拉屋(Bindra House)达善,埃瑞奇的母亲盖麦和杰萨瓦拉家的其他人的住宅。美婼和其他几个满德里也在那里。巴巴一个接一个拥抱了我们,当他用双臂环绕着我时,我无法控制地抽泣起来。我无法容纳这些情感,感觉巴巴似乎在把它们从我身上抽去。他把我领进卧室,把我的头轻轻按在他胸前。我竟然听到并感觉到了从巴巴心脏传来的跳动,一阵和平的浪潮席卷了我。
巴巴在四年前曾救了诺泽的命,也许为了送给他成为飞行员的礼物,这是他的梦想。他也使我的家人避免了在几个亲人去世者后,又如此快速经历另一次死亡的打击。即使这样,全家人的悲痛仍然很强烈。巴巴用不寻常的方式安慰我父亲,问他:“如果我把诺泽送到英国,命令他永远不能回印度,然后我命令你再也不能见他,你会为诺泽活着并且在做我希望他做的事而高兴,是不是这样?”我父亲说:“是的,巴巴。”巴巴继续说:“我希望你那样想——我把诺泽派到某个地方去了。这样想,我已经把他召唤到我这里了,并且对你说不要再见他了。这个身体又是什么?诺泽不是他的身体。不同之处是你现在见不到他。我曾命令诺泽在飞行前都要持我的名,最后一次他一坐进飞机,就来到了我这里。他和我在一起,非常幸福!”巴巴这样跟我们谈话时,他的话语帮助我们减轻了痛苦。
两周后我十分惊奇地收到美婼的来信——巴巴允许她写的第一封信,涉及到我们被巴巴召去普纳在宾德拉屋的最后一次会面:
美拉扎德
1955年10月31日
我亲爱的阿娜瓦丝,
收到我的信你会吃惊,因为你知道我不可以给任何人写信,但是巴巴高兴地给了我许可,因此我利用这个机会写几句话。
自从我们离开普纳后,有件事情一直压在我心中,我想说明一下。在盖麦家我给你看巴巴的照片时,有一张童年耶稣与一只羊羔的明信片,上面的一些美丽诗文罗妲喜欢并想抄下来……因此我把卡片给了罗妲,但是我随即感到你会更喜欢这张卡片,我应该把它送给你。由于我没有这样做,这件事一直在困扰着我,因此我利用这个机会送给你两张很好看的图片,一张是亲爱的巴巴,一张是耶稣和羊羔,我希望你会喜欢。
我想告诉你一下你送的样布。它们很漂亮,色彩好,我非常喜欢。我还收到了草莓纱丽和你送的其它物品……希望你按照巴巴的命令保持身体健康,精神愉快。
玛妮、娜佳、美茹、拉诺和高荷转达她们的爱。
和巴巴与美婼的特别的爱。
爱你的
美婼
美婼口述,高荷书写。
美婼说也向恺娣转达我们的爱。
尽管我对失去诺泽很悲哀,但美婼对我的感情的理解给我带来了快乐,我试图向她表达我的深深感激:
1955年11月7日
永远最亲爱的美婼,
……心灵深处的快乐与痛苦都无法用话语表达……因此,最亲爱的美婼,我无法向您表明我的内心,但是我深深地知道并感觉到您理解。知道我是您第一个写信的人,这让我感到巨大的幸福。我祈祷并希望配得上您和巴巴的爱。
当我从您和巴巴那里收到任何礼物时……我总是把它们珍藏在心里,无论是贝壳还是宝石。当然巴巴的照片是最珍贵的礼物,我无法比较它们,因为它们是最高类型的礼物。
亲爱的美婼,您送给我的巴巴的两张照片已经铭刻在我心间,另一张耶稣和羔羊的图片也具有自身的魔力。每当看到基督和他的羔羊图片时,总让我想起巴巴和他的羔羊——也就是我们这些所有爱巴巴者。你给罗妲的那张卡片已丢失了……我非常喜欢它,因为当我看到那张小卡片并读到上面简单的诗句时,我感到卡片在我手中活了。您因为与巴巴一体,而感到了这一点……亲爱的美婼,您没有把卡片给我,我没有感到片刻的难过,因为一张图片里会有什么……当我知道您感受到我的心时。相比之下,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更能给我快乐的了……我是这么爱您和巴巴……这里的每个人都向您和巴巴转达他们的爱,也请接受我的爱。
献上我全部的爱,您永远的
阿娜瓦丝
美婼的温柔的心因没有给我原来那张耶稣与羔羊的图片而感到很难过,她给一位巴巴爱者写信,又要了一张。几个月后巴巴和满德里来阿厦那时,她非常甜美地微笑着把卡片送给我,我被她的爱征服了。
11月初,在美拉巴德举行了只有印度男人参加的撒晤斯,我家和纳瑞曼家所有男人都参加了。因为我们没有为诺泽的葬礼花钱,所以送给巴巴一千卢比,作为对他的纪念。在撒晤斯期间,巴巴有一次叫我们家的成员都站在他身边。然后他为十个穷人洗了脚,顶礼他们,给每个人一百卢比。他分发完我们送给他的一千卢比时,说:“这是为诺泽举行的仪式。”
巴巴向我们要了诺泽的一张大照片,我们送给他一张镶在椭圆形白色相框里的照片。在下美拉巴德的拉乎里(Rahuri)小屋里保存了许多年之后,巴巴把它带到美拉扎德。巴巴离开肉身几年后,高荷和我用巴巴的一张照片盖上了诺泽的照片,这张照片现在还挂在纳瑞曼总是住的房间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