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考验时期

作者:戴维·芬斯特发布于 2020年9月2日
美拉巴德生日庆祝,1925年2月18日
站立:迪娜·塔拉提、馥芮妮、顾麦、美婼、希芮茵麦、芙芮妮玛西(部分被遮挡)、琵拉麦、珀茹嘉、玛妮
坐着:堪萨赫伯怀抱馥芮妮之子美鲁、巴巴、贾姆布玛玛、布尔乔·达伊瓦拉
S. S. 迪恩拍摄——作者收
在孟买,美赫巴巴在一年前住过的巴如查楼租了一间公寓。小蔻诗德回了父母住的伊朗尼大厦,所以只有三位女子(朵拉特麦、美婼和娜佳)和三位男子(古斯塔吉、帕椎和马萨吉)留在他身边。
 
公寓很宽敞,巴巴在大厅一端占用一个私人房间,古斯塔吉在隔壁,帕椎和马萨吉在另一个房间,女子们住最后挨厨房的房间。厨房也相当大。女子们做饭时,古斯塔吉受巴巴指示,给她们讲如何服从并与大师相处的故事。巴巴透过门缝观察大家的活动。
 
在巴巴让他终生禁语之前,古斯塔吉是个话痨。他特爱说伴随赛巴巴和乌帕斯尼·马哈拉吉的那些日子,讲他们如何考验弟子。“一个人必须坚如磐石。”他告诫她们。女子们尽量专心听他没完没了地讲故事,但有时又被手里的活儿分神,对他的问话,没及时回答。一次巴巴来到门前训斥她们:“你们怎么不答话?古斯塔吉在问你们,要注意听他说什么。”

有一天,巴巴告诉美婼,豆糊里放的盐不够。美婼将盐瓶递给他,巴巴说道:“你就是这样给人递盐的?”

美婼惊慌失措,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先把它放在桌子上。”巴巴解释道,“你把盐直接递到一个人手里,你们俩人会吵架。”

美婼知道巴巴并不相信这种迷信,以为他说这句古老的印度谚语,只是玩笑。

但巴巴继续说:“你把盐直接给我,我们会吵架。”他停顿一下,又说:“好吧,没关系。反正我们每天都吵架。把它放我手里还是放下,都无所谓,都一样。”
 
美婼心想:“我啥时每天跟巴巴吵架了?”她思忖也许这样给巴巴盐,不够尊敬。此后再没把盐瓶直接递给巴巴,而总是先小心放下。

巴巴在巴如查楼静默七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女子们晚间可以见他。他们坐着闲谈一会儿,巴巴在沉默,他会通过书写传达想法。在这里,巴巴首次从自己的盘子里,分一些剩米饭豆糊,给每个女子作帕萨德。

巴巴的淡茶,每天早晨由美婼送到他的房间。托盘里有温水、茶杯、茶壶和糖(没有牛奶)。一天,沉默一周后,巴巴打开门,在美婼端的托盘上看到一只小蚂蚁。蚂蚁一定藏在盘缘下面,这时爬了上来。
 
巴巴很生气。他指着蚂蚁说道:“你把带蚂蚁的茶给我吗?”

他拿起陶瓷茶壶走到浴室,往地上一扔,茶壶摔得粉碎,茶洒了一地。美婼把盘子拿回厨房,叫娜佳再做一些。这一次,她仔细检查托盘,小心擦净,确保上面不再有蚂蚁,然后送到巴巴那里。“巴巴教会我们,在有关他的事情上,要格外留心。”他也在考验她的恒心。
 
一天晚上,在巴如查楼前有人通宵达旦歌唱。第二天早上,巴巴说他彻夜未眠,听演唱。据美婼说,巴巴在这次闭关期间创作了《古吉拉特语阿提》。他唱给他们听,并写在一张纸上交给美婼,纸条后来不知去向。

{注:美婼不喜欢自己的笔迹,总是赞赏巴巴的书法。关于他在这段时间的短暂沉默,美婼推测,也许“巴巴想要感受一下,适应适应,在永久沉默前有个概念。”(当她说到这里时,有人插话道:“巴巴想让你们适应!”美婼笑了。)}

{注:其他记录显示,美赫巴巴于一年后,1926年1月在美拉巴德创作了《古吉拉特阿提》。也许巴巴在孟买也写过类似的阿提。不管怎样,《古吉拉特阿提》在1930年代她们居住纳西科前很少唱。}
 
迪娜·塔拉提、苏娜玛西和小蔻诗德常来巴如查楼看望他们。据蔻诗德讲,美婼此时满脑子灵性,觉得既然和大师一起生活,她们应该过简单生活,不穿花哨衣装,举止端庄持重。后来有一天,巴巴许可她们去看电影,说陪她们同去。出门前,见美婼穿着朴素灰暗的棉布纱丽,巴巴极为不悦。
 
“你没有比这更好的衣服吗?”他质问,“跟我出去,若这般穿戴,就别去。”他吩咐蔻诗德:“把美婼带你家里去。”

蔻诗德感觉糟糕极了,心想:“完了,美婼不会再和巴巴一起生活了。”内心替她惋惜难过,但口里对巴巴说:“好。”
 
“到你家里,你要关照她。”他命令道,然后带其余人去电影院。

美婼和蔻诗德哭泣起来,但她们没离开巴如查楼。“我们别走。”蔻诗德对美婼说,“我们再劝劝巴巴。”

俩人坐在公寓门口的楼梯上。“我们想都没想,两个年轻女孩子孤苦伶仃坐楼梯口垂泪,会是什么样子。”美婼说。
 
很快巴巴回来了,像往常一样,他观影期间中途退场。看到坐在楼梯台阶上的两人,他问道:“你们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蔻诗德说:“巴巴,请原谅美婼。不管她做了什么,原谅她吧。我爱她,不介意带她去我家,但她若能留下,会更好。”

“不行。要总是听从我的话,服从我。”

于是蔻诗德和美婼前往相隔不远的伊朗尼大厦。“我们去了她家,”美婼说,“但我们不知该做什么。”她们站着说话,一刻钟左右来了一个人,说:“巴巴要你们回去。”

回到巴如查楼,巴巴拥抱并原谅了她们。她们换上好看的纱丽,跟巴巴去看同一部电影。
 
女子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巴如查楼,不过也有几次和巴巴外出,去维多利亚公园,里面有个动物园。他们一大早出发,早上8点之前到达,这个时间园里寂静无人。巴巴身穿长袍,外罩棉布外衣,嘱咐她们道:“我去散步,你们去转转,看看动物。”而后他沿着一条荫凉的小路,轻快漫步大约半个小时。

女子们观看动物园饲养员给动物喂食,打扫笼子。美婼喜欢看毛茸茸的大灰熊,为之着迷。

巴巴带她们看他被巴巴简吻后,从恍惚状态“下降”到正常浊意识期间,经常坐的那条长凳。还给她们讲一个帕西男子如何扇他耳光,以为巴巴的特殊凝视是冲他家年轻秀美的女儿。
 
第二天,巴巴又带她们去维多利亚公园,美婼很开心;但第三日巴巴又提议去时,她问道:“巴巴,我们每天都去维多利亚公园吗?”

“怎么,你不喜欢那儿?”

“我并不介意,但是我们每天都要去同一个地方吗?”美婼担心动物园管理员会感觉古怪,这些女子干吗每天一大早上跑来看他们喂食动物。巴巴便说她不必再去。
 
一天早上,巴巴突然变得心烦意乱,叫女子们都走。他不知何故大发雷霆,说他不希望任何女子留在身边。叫娜佳立刻走人,带上她的铺盖和小提箱。娜佳的父亲马萨吉,把东西都搬下楼,带她去附近的达达尔火车站。
 
美婼也被告知必须离开。“我不想留任何女子在身边。”巴巴重复道,尽管朵拉特麦被告知不必离开,可以待在公寓楼上。

巴巴没给美婼换衣服的时间。美婼出去,下楼,走上人行道。“我尽量走慢些。”她暗忖。她抬头看巴巴的房间,见他隔着窗户在看她。他挥手示意她别停,“快走!”他从窗口怒声喊道,“你还在等什么?”
 
美婼沿人行道走去,但依然很慢。一个人走在马路上,穿着日常穿的棉布纱丽,一双旧凉鞋,头上紧裹着一块白布,很是尴尬。“我就这身穿扮,走在街上。”美婼回忆道,“那时帕西人外出,素来打扮时髦。”
 
大约五分钟后,美婼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她转过身,看见巴巴和古斯塔吉,但巴巴一句话没对她说,从她身边走过。

美婼跟着他们,拐了几个弯,最后来到巴巴的一个早期跟随者布尔乔·达伊瓦拉家,巴巴在大师之家期间,曾看望过他。美婼心情忧郁站在门外等候。
 
屋内,古斯塔吉禀知巴巴,美婼独自站在外面。巴巴叫他通知美婼回公寓,美婼欣然沿原路返回。巴巴心情转好,遣人传话叫娜佳从车站返回。美婼回到巴如查楼,上楼不久,巴巴回来,平静地回自己房间。巴巴令她走时,美婼不愿离他而去,但还是服从了——又一次考验。

在巴如查楼期间,巴巴还带女子们去普纳几日,看望母亲希芮茵麦和家人。去普纳前,巴巴为六岁的妹妹玛妮佳买了个玩具,让美婼给她。“把它(玩具)保管好,”他嘱咐道,“我们到普纳后,一定把它交给玛妮。”美婼相信巴巴这么做,是在鼓励她和玛妮做朋友。
 
巴巴家人的住处,如今被称为“巴巴老家”。巴巴和男子们分住房子一边,女子住另一边。玛妮对美婼的最初记忆,就是这次来访。刚洗过头发的美婼,在院子里水井边擦干,梳理湿发的情景,玛妮记忆犹新。美婼看上去那么美丽。后来她对美婼说:“我看到了你那一头漂亮浓密的长发。”平时头发被头巾掩盖。

在普纳逗留期间,美婼还见到巴巴的父亲,希瑞亚吉。希瑞亚吉避开众人,安静坐着念耶兹单,琐罗亚斯德教神名。希瑞亚吉喜爱园艺,美婼注意到他的花园里长着五颜六色的紫罗兰。

在巴如查楼居住两个月后,1925年1月底,巴巴一行回到美拉巴德。几天后,巴巴遣朵拉特麦、美婼和娜佳去萨考利,由瓦吉夫达陪同。动身前,她们到邮局阳台上,跟巴巴道别。巴巴起身,嘱咐了几句话。“保重身体。”他对她们说。他拥抱朵拉特麦,然后说:“娜佳,你是我的表妹,我也拥抱你一下——别的人就不再拥抱了。”娜佳欢喜地走上前。
 
美婼被生生漏掉了。“巴巴说得那么刻意。你能想象我当时的感受吗?像一个弃儿。我尴尬至极,不知该往哪儿看,无地自容,我从没想过要拥抱巴巴。巴巴那时特别严格,我是新人,在他面前依然十分害羞。这与后来的情况大不同。我若大胆直言‘我也想拥抱您’,巴巴是不会喜欢的。”
 
到萨考利后,乌帕斯尼·马哈拉吉问美婼现居何处。“和美赫巴巴在一起。”她回答。马哈拉吉的灵性母亲德格拜非常喜欢美婼,劝她留在萨考利。毕竟,马哈拉吉把金戒指给了她。几天后,巴巴遣马萨吉去萨考利,给美婼带来口信:“你若想留在萨考利,可以留;但你若回美拉巴德,我会很高兴。”
 
美婼当然希望回去。三位女子向马哈拉吉辞行时,他当着聚众的面尖锐地说:“这是什么意思?默文这孩子现在成圣人了吗?他对灵性了解多少?……你们从他手里得到了什么?你们若想往沟里跳,我不拦你们!你们若一意孤行,就离开我,去找他!”
 
这是对美婼的又一次考验。过一会儿,马哈拉吉再召三名女子私下会见,慈爱地说:“你们应该离开这里去默文那。要跟他在一起。默文是我的,我是他的。抓紧他的双足。多年以后,世人将知道默文真正是谁。”

次日,朵拉特麦、美婼和娜佳,由马萨吉陪同,返回美拉巴德。这是美婼最后一次拜访萨考利。他们黎明前到达,时值二月,天气很冷,瑟瑟寒风吹过邮局阳台。巴巴和满德里在室内睡觉。为不打扰巴巴,女子们决定在外面休憩。她们静静躺在阳台上,但巴巴知道她们到了,从窗内招呼道:“你们何时到的?”
“刚刚到。”她们回答,巴巴叫她们休息一会儿。
美婼和其他女子现在定居美拉巴德,这里将成为此后三年半里,美赫巴巴的常驻总部。朵拉玛西、大蔻诗德、小蔻诗德和母亲苏娜玛西也加入进来,她们再次住入邮局。其他男满德里也到美拉巴德重新归队,很快附近阿冉岗的村民开始过来,尤其是孩子们,巴巴会给他们帕萨德。
 
美拉巴德变成一个熙攘繁荣之地。1925年2月18日星期三,举行盛大公众庆典,庆祝巴巴31岁生日,巴巴的家人和数百跟随者云集而来。邮局阳台旁搭了亭子,装饰精美;款待布加(bhujias)、茶和加有葡萄干与杏仁的拉瓦(一种用小麦制成的甜食)。马萨吉倒茶,分发拉瓦。“多拿点,”他会说,“有很多。”在多日连续食用清淡的米饭豆糊之后,这对跟巴巴共同生活者而言,乃名副其实的款待。还有一项特别“款待”是:当天,巴巴第一次让女子们给他洗足。
 
生日后不久,一天巴巴和古斯塔吉一起来到邮局。传话给内部人,凡是有金戒指者都要把戒指交给他。

大蔻诗德戴着结婚戒指。美婼戴乌帕斯尼·马哈拉吉给的戒指,但取不下来。经过两番尝试,美婼终于摘下戒指,把它交给古斯塔吉。
 
不多时,巴巴走进来。他将马哈拉吉的戒指还给美婼,把另一枚心形金戒戴在她的手指上——戴着马哈拉吉戒指的左手同一个手指。戒指内侧刻着“巴巴”字样。

美婼只是看着巴巴,什么也没说。“那时我特别害羞,跟巴巴说话不多,也不太随便。我从没问过巴巴戒指的来处——是他特别定做的,还是别人给他的——我无从知晓。”

{注:巴巴给美婼的戒指系别人所赠,也许是在巴巴生日当天。}

美赫巴巴索要马哈拉吉的戒指,再将它送还美婼,意义深刻,表明现在戒指为他所给。美婼同一根手指戴两枚戒指,延续终生。

新戒指佩戴若干年后,“巴巴”字样渐渐磨损,变得模糊不清。后来,巴巴还给美婼一枚紫色珐琅戒指,上面用金字写着“美赫”。
 
然而女子们的考验时期并未结束。有一张巴巴和跟随者在生日庆祝会上的合照,照片里巴巴眉头紧锁;当天虽然场面华丽,气氛喜庆,但巴巴心情并不好。这一次他的怒火落到娜佳身上。

邮局附近建了临时厨房,地上有一大锅凝乳(酸奶)。一只狗过来,推开锅盖,不客气地吃起来。朵拉玛西一眼瞅见,手边找不到别的东西,她抽出一根带火的木柴,把狗赶走。这一幕被娜佳看见,因为年轻,觉得十分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

巴巴坐在邮局阳台上,身边围着来宾、村民和满德里。娜佳穿过阳台进屋时,远远看到那只狗,触景生情,想起适才滑稽的一幕,不由边走边乐。

巴巴叫住她,起身狠掴她一耳光。巴巴十分光火。“你在笑男人们!”他喝斥,“你蹦蹦跳跳,惹人注意!我不喜欢女子在男人面前这样笑,这般举止!”

巴巴的话实际并非针对娜佳。孟买来的女信徒们也在场,叽叽咕咕说笑不已。巴巴不喜她们在他面前如此举止。他想给她们一个教训,于是娜佳成了替罪羊——这个角色未来她注定要扮演很多很多次,因为巴巴时常责骂,甚至打她。
 
众人陷入一片死寂。巴巴重复道:“我不喜男女在我面前相互笑闹。在外面做什么是他们自己的事,但在我面前不可。”

娜佳深感丢脸。她走进屋,哭得肝肠寸断。她想解释自己笑的原因,但巴巴没心情听。巴巴让阳台上的人去休息,把娜佳叫到外面,大阿迪也在座,为巴巴按摩脚。巴巴拥抱她说:“我并非有意打你,我心中有数。我想为其他人树立榜样。”他吻了吻她说:“别难过。忘记它。”
 
美婼对这件事的记忆略有不同。据她说,娜佳生性好动,从不安静坐着。好欢脱蹦跳,到处走动;还笑很大声。那时她们刚收养一只米色小狗。下午早些时候,巴巴和男子们坐阳台上。娜佳站在阳台中央,小狗拽着她的纱丽。她咯咯笑着逗它玩,一边说:“不行,放开我。”
 
男子们在看,巴巴不喜这样。他站起来打了娜佳一巴掌。后来,他拥抱她,解释道:“我为何打你?在场还有其他人(男子)。”他说娜佳应把小狗悄悄带走,“对于其他人(除男子外),我也得这样做。”娜佳以为这句话里的“其他人”指的是美婼,美婼也对小狗的事发笑。美婼说这是误解,认为巴巴打娜佳只是为了男子的利益,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娜佳身上,而不是巴巴。
 
不过巴巴有时也对美婼发火。一天美婼剥蒜瓣时,巴巴找到借口。一阵微风将蒜壳吹乱,巴巴注意它们散落一地。
“这是谁干的?”他问道。

美婼说是她。“我不知道怎么弄的,一定是风吹散的。”

巴巴说:“听着,无论你何时犯错,我都会打娜佳!”

 “我心里很不安,”美婼回忆说,“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出任何差错,或惹巴巴生气——不然娜佳就会遭殃。”

过了一段时间,大约在她们到美拉巴德五个月后,巴巴甚至掴美婼耳光。他们在外面走时,巴巴的脚被美婼的纱丽缠住。巴巴差点绊倒,但美婼将他拽住。巴巴不知何故,怒推美婼,打她耳光。

希芮茵麦和朵拉玛西在场,听到了骚动。希芮茵麦站到美婼一边。“是默劳戈的过失,”她说,“他干吗走得这么近?又何必动手打她?”

但朵拉更担心巴巴。“他可能会绊倒,摔一跤,受伤。”她说。
 
巴巴再没推过或打过美婼,尽管当时是一段让人揪心的经历,美婼后来说:“这一巴掌疼痛刺心,但也还好。我很高兴从巴巴那里得到这个罗摩帕萨德。”在印度,人们认为大师和圣人可以是贾玛里型(性情温和),也可以是贾拉里型(性情暴躁),或者两者兼具。罗摩以生性火爆好战而著称,因此有罗摩帕萨德之说。而且受大师辱骂也被认可是种强有力的帕萨德——原因是有人若被一个超越愤怒的大师责打,此人自身的愤怒倾向会大大削弱,连同他的其他诸多业相。

{注:蔻诗德讲述另一件跟美婼有关的事件。美婼犯了错误,巴巴让帕瓦提,一个来美拉巴德的麻风病人,脱下凉鞋打美婼。蔻诗德当时在孟买,不确定帕瓦提是不是真的这么做了;蔻诗德回来后,美婼跟她含糊叙述了此事。}
 
人人陷入麻烦。巴巴对某事不悦,对女子们说:“所有人马上离开美拉巴德。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在这里。走!立刻!”

女子们正在做饭,都穿着旧纱丽。美婼当时并不在场,但她也开始和其余女子一起向阿美纳伽方向走去。这个场景相当稀奇古怪,一群女子,穿着干活穿的衣服,集体行走在路上。她们倍感羞辱,尤其是男满德里在看。女子们低头看着脚走路。仿佛为衬托她们的愁苦情状,一只流浪狗一路尾随在后。

她们不清楚何故遭流放,朵拉特麦说:“没关系,我们只管照巴巴说的做。”
走了一段,听到身后有人拍手。一名满德里跑过来说:“回来,回来。巴巴叫你们。”

她们一直拖沓脚步,走得尽可能慢,一听这话都面露微笑疾步往回走。巴巴已不在,她们接着煮饭做菜,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这种从美拉巴德遭驱逐的突发事件发生过两次。在那些日子里,“气氛紧张而严肃。”美婼说。女子们总是提心吊胆。
 
这个考验女子们的阶段让人想起大师之家的日子,那时巴巴也如是训练男子,但也可能另有原因:巴巴或许希望藉此表明,他对留在美拉巴德的女子有多严格。

二次驱逐缘于希芮茵麦的一次汇报之后。一向都是希芮茵麦向巴巴报告人们对他的议论,她说:“你在埃舍里收留女子,整个普纳议论纷纷。你知道人们怎么说吗?默劳戈,和一群妇女姑娘待在这么个荒僻地方,成何体统?而且每个人都拥抱你?你为何让她们拥抱你?”
 
巴巴说:“备忘录女士(希芮茵麦),如果你想受拥抱,我会命令所有人也来拥抱你。”但母亲依然唠叨不休,最后巴巴说:“好吧。我不要任何女子在我身边!”

他让女子们速速离去。米饭和豆糊还在煮,但她们必须马上离开。所有东西都原样留在火上。她们穿过田野走上大路,心情悲伤。“我们这般模样出现在顾麦家(库希如大院),会多令人难堪。”她们暗忖。这时有人跑过来。“巴巴叫你们!”他喊道,于是她们原路折回继续做事。
 
娜佳说:“我们从不确定,我们会永远和巴巴在一起。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发生。巴巴会说‘走!’,他随时会把我们赶走。能否一直伴随他,我们从来没有把握。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