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听这些故事,都会让我内心温暖,头脑平静,但正如埃瑞奇所言,新情境的波浪,会再次搅乱我的心,让我再度陷入痛苦之中。我想这使我愈加欣赏那些在巴巴的爱中彻底放松的时刻——我注意力不太过散乱时,确实感受到这种爱的氛围。
我说过,我难以置信地幸运,能在美拉巴德,信托大院和美拉扎德生活。每一处都有其特殊的魅力,也有让你发疯的独特方式。我想美拉扎德吸引我的,是它给人的埃舍感觉。仿佛脱离世间,盈满巴巴的在,这也反映在很多在那里生活的满德里身上。
清晨,埃瑞奇会沿着美拉扎德入口道路散步,我陪伴他。我们沿路散步时,住在路旁棚屋里的孩子们会纷纷出来,跑到埃瑞奇跟前。埃瑞奇从裤兜里掏出一袋帕萨德,给围聚的孩子们发糖果,确保每人都有份。孩子们和他们的父母,似乎都对此异常欣喜。
一次我说,“你给他们帕萨德时,他们脸上的表情,看着就是一种快乐。”
埃瑞奇回答,“那不是甜糖,而是巴巴的甜美,那来自帕萨德,照亮他们的心。”
走到马路尽头,埃瑞奇会说,“我的一天结束了。”每天他都这么说。终于我问他为何如此说,而这一天实际上才刚刚开始。埃瑞奇的回答是,
“一天的这个部分是我的。其余的是给别人的。”
另一位长期居民,安妮.莫瑞恩医生,通常在星期天加入埃瑞奇的晨练。一次,时值冬季,天气寒冷。埃瑞奇给我们干姜咀嚼,给人口中一种舒暖的感觉。到了车行道尽头,埃瑞奇转身快速走向美拉扎德。半途,他转向我们,说,“我需要小便。忍不住了,太强了。”
埃瑞奇一向有着惊人的自控力,但在晚年,由于疾病和服用的大量药物,他不再象过去那样能控制住身体。于是我们站到路一边,埃瑞奇走过马路,到地里方便。回来后,他说,“你们不知道我感到多快乐,真轻松。好轻松。”
我说我也有过类似情形,知道他的感受,但埃瑞奇重复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快乐,鲁斯特姆。那么轻松。”
停顿片刻,他又补充道,“想想看,灵魂排出这么一小点负担,就感到如此快乐,它在死亡时刻扔掉身体这个大负担时,该是多么地快乐。你们能想象它那时体验的快乐吗?”接着讲了他伴随巴巴生活的一件事,一个他常在满德里大厅讲的故事。
“我父亲帕帕.杰萨瓦拉去世时,巴巴让我开车带他到举行葬礼的火寺。我们没进去,但遗体被抬出来,送往静塔时,巴巴指着它,问我,‘那是什么?’
“我说,‘巴巴,那是帕帕的身体。’
“巴巴不满意,又问,‘那是什么?’
“我再次解释说那是我父亲的遗体。但巴巴再次问,‘那是什么?’
“我无法理解巴巴为何问我这个。他应该是无所不知的,却似乎连我父亲的遗体是怎么回事都不明白。因此我开始解释,‘巴巴,您知道人死时,身体也死去。那是留下来的尸体,巴巴’。向巴巴解释这个,我感到滑稽,好像他是个孩子。
“巴巴忽然似乎转换了话题,问我,‘你早晨去大便吗?”
“我说去。巴巴又问,‘你大便时感到悲伤吗?”
“‘不,’我回答。‘事实上,大便时我感到很高兴。”
埃瑞奇说着轻声笑笑,也许是因为当时他患有慢性肠炎,所以能体会每天早晨成功排便后的舒畅。
“巴巴随后指着尸体说,‘死亡是灵魂用来排泄人身的过程。你所看到在那里躺着的,乃是灵魂的排泄物’。”
埃瑞奇接着对我们说,“我们整个一生,把那么多注意力都给了人身——灵魂的排泄物,却忽略了灵魂。”
译自《真正珍宝-I》(The Real Treasure-I,Life of A Resident with Avatar Meher Baba's Mandali, Rustom Falahati,2006)
翻译:美赫燕 校对: 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