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知与想象

作者:美赫巴巴发布于 2007年9月3日

一方面,即使经过无数时代、无数形体,也无法得到神圣知识(Dnyan或Marefat);另一方面,它说来就来了。说大知来得快,也不对。说它突然到来,或无意间到来等等,都不能正确表示那无法描述的“成为之闪现”,因为大知超出了想象的范围。

想象具有巨大的范围和几乎无限的场域;人的想象力非常强大。例如,让人想象老鼠有一百万个头,也不是不可能的。整个世界都由想象的力量所创造与维持。然而,尽管看似无限,但被大知本身所阻止时,想象力便达到极限。没有人凭借想象的能力,能够理解或解释无始之始或无终之终。换言之,任何想象都无法企及永恒,大知则是对永恒的知识。

神无始无终,无限中永远不存在时间和空间问题,否则那就意味着对神的无限性的限制。因此,无论多少想象都无法想象无限,因为在无始之处不可能有最初是什么的问题。

例如,让我们重申在神之前有神,在那之前有神,在那之前还有神;或者重申在神之后有神,在那之后有神,在那之后还有神——这全都超乎想象。所以说大知甚至超出高道(Rishi和Muni)的能力范围。哈菲兹说进入想象之网的只是空无,也是告诫人们不要企图抓住大知猎鹰。

因此,在大知面前,就连最强大的想象头脑都无能为力,因为只有当想象能力完全彻底地耗尽并终结之后,大知才会到来。要想象离开,心就必须离开;要大知到来,意识就必须留下。只有在心消失时,意识才能摆脱所有想象的“此与彼”和“我与你”。当意识摆脱一切想象之时,空无意识即刻转化成大有知识(Dnyan或Marefat )。

即便吠檀多和苏非教也无法达到或解释大知。可以尝试想象一个有无数水滴的无边海洋,从各种角度进行比较和对比。但正如“无始无终”永远是“无始无终”,大知同样是永远无法想象。既然如此,我若是你们当中的一员听众,就会问,“那为何还要不厌其烦地解释一个不可解释又无法理解的事情?”

普通自知(Swayambhu)不依赖于任何推理或想象过程。男人、女人或儿童不去也不必从自身存在之外获取其个体存在的知识。女人知道自己是女人。这种知识不是外来的,而是作为女性的自知;这同样适用于男人和儿童的自知。

同样,神圣自知是神圣能力、美好和喜乐知识。人获得这种大知(Dnyan或Irfan)时,不仅感受自己存在于万人万物,还实际过着神的自由生活。这种知识甚至会在人大小便时到来,比如乌帕斯尼·马哈拉吉等事例。这是因为大师能在任何时刻于瞬间给予大知,只要个人与大师的联系够深够强,或者完全臣服于大师的意愿。唯一的其他方法是彻底歼灭想象,比如努力证明无有确实是无有——这等于用心歼灭心,因而几乎是不可能的。

假设在极罕见的情况下,一个人靠自力成功突破想象,与真理合一;但这个人却不能利用大知,因此不能成为大知者(Dnyani或A’riff)。这就是为什么图克拉姆和德乃希瓦、哈菲兹和鲁米这样的大师都说,要摆脱想象或无知,除了至师的帮助和恩典,别无出路。

事实上,唯有神真实,一切都在神里。我们皆与神为一,但因无知而自感有别于神。我们一直在。在我们之前有什么?我们。在这个我们之前呢?我们!我们!我们!只有在获得大知时,我们才知道这个存在(BEING)意味着什么。随即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变得绝对明了;这种“存在之闪现”甚至比眨眼还要快!所以不存在成神的问题,因为我们已经是神;因此,在另一方面,我们必须停止是神。为此,我们必须通过祈祷、禁食等等,越来越远离神;否则,神能为神做什么?

这就是为什么大知不会因我们都是神而降临于所有一切人;既然神存在于每个人,那么是谁给予,给予谁?神只有完全个体化,成为最完美的大知者时,才能把大知传授给他人。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大师不把大知传授给一切人,而是只给一些人,不给另一些人?

这是个神圣法则问题,通常被称作羯磨律、束缚律或因果律。除了完美的大知者,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人能够逃避该法则及其后果。因此,当大师把大知给予一些人而非一切人时,不是因为大师没有能力给予一切人,而是因为并非所有人都有能力接受大知——由于相关者缺乏与大师足够深强的联系,或没有彻底臣服于大师的意愿,或未达到必要的准备程度。

在这些情况下,如果大师不顾个体的接受能力,而把大知给予一切人,就好比明珠暗投。事实上,从无始之始,无数大师曾经到来;至无终之终,无数大师将要到来。但仍然可以说,尽管涉及到无数时代,时间问题根本不存在。既然大知不在人的想象范围,人又怎能想象大知拥有者?

大知一方面极其微小,可被比作芥菜籽;另一方面却涵盖一切存在,包括无有和摩耶无知。这种被苏非教称作真知(Marefat)的大知,在于对“成为”的确定。该确定有三阶段。首先是通过智力确信(Illmul-Yakeen)的确定;其次是通过“亲见”的确定(Ainul-Yakeen);第三是通过“成为”的确定之确定(Hukkal-Yakeen)。

很少人甚至具备智力确信。吠檀多教徒所说的我们与神为一 ——就连这也不是智力确信。听闻阅读我们皆一,只是暂时的智力领悟。当这种暂时领悟转化成智力确信时,就没有什么能够动摇这种确信,没有什么能够扰乱这种确信的持有者。当人开始持久地亲见其通过智力所领悟的东西时,这种确信就变得愈发坚定。当人与其所见合一时,这种确信即“成为”之确信,也就是大知(Dnyan)。

你们都是人。这种“我是人”知识并不取决于智力或推理。你们只是知道自己是人;谁都不会想“我是人,我是石”等等。这是因为你们对自己是人的知识,是对你们作为人的自知,而非基于道听途说的他人感受体验。同理,你们实际感受并发现自己成为神的时候,也真的是神;这种“成为”即是大师能在适当的时候立刻授予的大知。

真正的圣雄(mahatma)和圣人(wali)能够通过触、音或见,影响其他知识中心或者说基地,把大知影子给予任何人;但即使这种影子也可能足以让人失去肉身。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伪君子,因为我们总是试图为自己辩护——对的错的。吠檀多教和苏非教都认为神做一切,一切皆按神圣意志和法则进行。在某种程度上这也对;但因缺乏一个事实而整个错了。所缺事实就是这种断言背后缺乏体验。没有实际体验,表现得却像有体验那样:这种纯粹基于逻辑推理的断言,不仅如鹦鹉学舌向女子示爱般愚蠢,而且引向淫欲和毁灭。除了精神崩溃等后果之外,这种基于“对大知无知”的行动,还导致其他难以想象的可怕反应。

作为每个宗教的要旨,信爱之道(Bhakti-marg)让人僵化刻板——“对是对”,“错是错”,导致枯燥、脆弱、乏味的心态。瑜伽修练带来的各种短暂三昧体验,让瑜伽士忘记实相,忽略目标本身。持名(jap-tap)和苦行(chilla-kashi)让人陷入新奇却有限的能力,这些能力最终则成为头脑的飞镖。 真正的“头疼”在于我们真的不得不成为我们真是的,因此我们必须首先失去神,才能得到祂。设想我是神;那么为了找到自己,我就必须首先失去自己。

彻底失去神意味着:欲求不在,欲望不在,喜恶不在,你不在,神不在;总之什么都不在——这是真正法那(Fana)或者说神圣真空。这种法那发生的时刻,神就在那一刻进入其永恒巴卡(Baqa)这完全荣耀。这不是根据西方人关于证悟“此内在”或“彼外在”的概念,而是被神、为神、发现神。

神即使失而复得,但尚未神的生活。只有恢复常人意识,同时保留个体化的神性,才能过神的生活。例如,尽管(舍地)赛巴巴在不同层面和存在领域的工作不复存在,但其个体性是永恒的。只有当时那些在各自意识层面的人,知道赛巴巴在那些具体层面上的工作;赛巴巴同一个时间在所有层面上的工作,只为他及其同时代人知晓。

田心译自美赫巴巴《爱之道》The Path of Love by Meher Baba 19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