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爱来接受我怀着爱所给予的。”
——美赫巴巴
在巴巴要我嫁给纳瑞曼之前,我曾经订做一枚刻有巴巴名字的戒指,以能够一直戴着。巴巴为我们确定了订婚日期后,纳瑞曼说他想要一个相同样式的,于是我们为他订做了一个同样的戒指。1942年12月21日,我穿着传统的红纱丽参加我们的订婚仪式。玛格丽特.克瑞思科(Margaret Craske)帮我做了最后的打扮,为我化了妆;她是英国芭蕾舞教师,已在巴巴的埃舍住了多年,并且成为我的好朋友。
纳瑞曼,他的家人和我的家人都来到罗纳乌拉,娜格丝和我已经在那里跟巴巴在一起。所有的人都聚集在男满德里的房子里,巴巴把我从女子的住处带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琵拉麦(Pilamai,高荷的姨妈)和娜格丝。纳瑞曼和我站在巴巴面前,他把戒指戴在我们的手指上并拥抱了我们。我们把一个花环给巴巴戴上并拥抱了他。当巴巴给所有在场的人达善之后,纳瑞曼和我们的两家人返回孟买,巴巴带着我、琵拉麦和娜格丝回到女子的房屋。
我们订婚的前一天,我已经把纳瑞曼和我带来的礼物给了巴巴、美婼和玛妮。我为美婼选了一件有精致金银花边的白色薄纱纱丽,一件宽松上衣和一双便鞋,还有一条小金项链,坠着用红蓝瓷釉写的“Meher Baba”几个字。巴巴高兴地说美婼要在她生日时穿戴这套新装。
第二天早上,巴巴和我们其余的人乘坐蓝车离开罗纳乌拉,前往美拉巴德。这一年巴巴第一次为美婼的生日计划了盛大庆祝,将于12月28日举行。他还在同一周安排了一次秘密会议,挑选了九十九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玛格丽特.克拉思科等一百人参加。满德里们辛苦地做准备工作,知道这次会议对巴巴来说很重要。但是突然间来了一场暴风雨,在下美拉巴德建起的大帐篷倒塌了。而重建似乎已来不及。巴巴已经因美婼患了感冒发烧而心烦,他说道:“摩耶来挡我的路了。帐篷倒了;美婼病了;我将取消会议!”巴巴的表弟彭度泪都要出来了,他曾和帕椎一起主管搭建帐篷。他乞求巴巴不要取消会议,说他们将尽力修复帐篷。每个人都投入其中,第二天帐篷又撑了起来,巴巴举行了会议。尽管纳瑞曼是被选参加的人之一,但是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它的内容。
我们在美拉巴德住了几天后,巴巴把我叫到美婼的房间,在那里他们送给我订婚礼物。所有礼物都放在一个带木制提手的蓝色刺绣布袋里。巴巴一件一件向我展示礼物——包括他的一张可爱的照片,镶在8X10寸的银框里,一只小胭脂盒,盒外嵌着钟表,一条头巾——然后把它们放回包里交给我。巴巴还给了我一对金耳环和一件曾属于美婼的绿边蓝纱丽。他告诉我之前他从未把美婼穿过的衣服送人,他说我非常幸运能得到这件纱丽。我因巴巴和美婼的爱的表示而感到被祝福。
在美婼的生日庆祝那天晚上,巴巴把我叫到她房间说:“帮美婼穿上纱丽,好好地打扮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穿精美的衣服,因为她总是穿戴极为简朴。身着白色绸纱纱丽的她看上去令人惊艳,完全不同于埃舍里害羞缄默的美婼。我简直不能从她天仙般的美中移开目光。帮美婼穿戴完毕,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其她妇女问巴巴为何叫我。当我说帮美婼穿纱丽时,每个人都大为吃惊,因为那时甚至其她女满德里也很少与她交往。她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她的房间里,除了玛妮之外,巴巴不让其她人碰她。那时我知道为美婼穿戴是一种很特殊的事情,我把这件事看作巴巴逐渐揭示美婼与我之间的联系的一个标志。
白天巴巴把我们女子召集到美婼的房间,围聚在他身边时,整个期间感觉像撒晤斯(Sahavas)。亲近的弟子从普纳和孟买被邀请来参加这次为期四天的庆贺,女子在上美拉巴德聚会,男子在下美拉巴德聚会,进行各自的节目。在美婼生日的那天晚上,每个人,包括男人和女人们,都穿着他们最好的衣服,聚集在上美拉巴德,听夸瓦里歌(qawwali)。在铁皮棚屋前放着一个屏风,美婼和女满德里在屏风后欣赏歌曲。这次特别的庆祝是一段跟至爱巴巴在一起的美好亲密的时光。
通常妇女们不可以走出美拉巴德山上埃舍的围墙,但有一天傍晚巴巴带我们走出大门,一起站在旧水塔旁。巴巴指着下美拉巴德说:“有一天那里将会有一座城镇。”巴巴把手伸向右侧远处,指给我们看一条河将流过的地方,让我们稍稍地瞥见了一下他的无限知。第二天我们都聚集在美婼的房间,巴巴再次跟我们谈话,说道:“我是目前这个周期的二十四个阿瓦塔的最后一个,因此也是最伟大和最强大的。我集五个阿瓦塔的特性于一身。我像琐罗亚斯德一样纯洁,像罗摩一样真诚,像奎师那一样顽皮,像耶稣一样温和,像穆罕默德一样火爆。”
我被巴巴送回孟买,带着爱、礼物、以及与他和美婼在一起时的美好记忆。一到家,我就接到护理辅助服务团的电话,要我开始工作。我签了一年的合同,从1943年1月开始在一家军事医院看护印度士兵。值白班两个月后,我被安排在随后的两周值夜班。想起巴巴不让我值夜班的命令,我陷入困境。我不可能拒绝,因为无论被安排值什么班,护士都应该去做;而且我是签了合同的。我绝望地说:“巴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请帮助我执行您的命令。”几天后护士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说不需要我值夜班了,因为她已经安排给了别人。有六个月时间我再也没有被安排值夜班。当我们把一切都留给巴巴时,他会照看好一切的。
尽管纳瑞曼和我已经订婚了,而且巴巴给了我那么美好的神示,让我看到我们未来的共同生活,但是我继续挣扎着,难以摆脱“真正的舍弃意味着从世间脱身,去完全沉醉于渴望神”这个观念。我给巴巴写了一封长信,谈自己的困难:
〔未注明日期〕
巴巴亲爱的,
既然您要我嫁给纳瑞曼,我肯定会照办,但是也请让我道出我的心声……哦巴巴,停止我的心在其有力、自然的渠道中流动,是我的能力所及吗?假若人类能让心听从自己的愿望就好了。那么世上还会有任何痛苦吗?哦巴巴,我乞求您,我哀求您帮我做到您所希望的任何事情。巴巴亲爱的,为什么我不能只爱您呢?也许我不配永远地只爱您。当我不再有其它想法而只想着您的那一天该是多幸福啊!巴巴亲爱的,我多么希望把我所有的爱都转移……给您。那时在这个世上我将不想要任何东西。我甚至不会在乎真爱注定将带来的痛苦。
1943年6月
巴巴,我最最亲爱的,
自从我……遇到您,仿佛已经……过了好多年,尽管我没有一刻不想着您……巴巴亲爱的,何时我能有机会再次得到您的达善。没有您,生命将是一场空梦……
巴巴,亲爱的,您是世上唯一能够理解一颗心的人,更美的是,还理解一颗破碎的心……亲爱的巴巴,我简直是厌倦了生活……我神经的每一个细微纤维都精疲力尽。在重新恢复之前,我将如何生活,巴巴?沉闷与无生趣掌握了我,似乎难以脱身。如果您愿意,您可以把我解救出来。巴巴,我请您不要解除我的痛苦。不,那不是我想要的。如果您愿意,就让我的痛苦继续增长吧,但我乞求您移走无生趣与疲倦。它们越来越把我驱入深渊。唯一使我挣扎至今的是,您是唯一的那个理解我的人……只有您知道我的心,这足以支撑我活到现在……
对我的痛苦,巴巴的回应慈爱而坚定:
美拉巴德
1943年7月1日
亲爱的阿娜瓦丝,
你的信……你表现的对我的爱、信心与信任让我高兴;但对你所处的消沉状态,我也有一点难过。
你不需要担心。我知道一切。我不会为任何事情而责备你。但我确实希望你对纳瑞曼给予明确的、爱的回应。
至于看护工作,如果你觉得为了帮助家人必须去做,就再签一年的合同。但如果你的健康状况让你感到无力应付,那就不要签约,而且不要担心。
爱与祝福。
巴巴授述
一个月之内,我弟弟特姆通感染了伤寒症,我自己的问题被放在一旁。我们把他送到高荷做见习医生的医院,因为我们想确保他得到良好的照料。两周之后他似乎接近恢复了,医生说他很快就能回家了。但第二天病情严重复发,三天后他去世了。我母亲崩溃了;这是我们家庭中的第一个死亡,而特姆通是她的头生子。
就在几个月之前特姆通决定中止他的学业。他才读到第七级,我父母和我都为他的将来担心,不知道不受教育他能够做什么。那时巴巴希望我们把自己的问题写信告诉他,因此我写信告诉他特姆通的决定和我们的担心。巴巴回信说:“不要担心。让特姆通离开学校,不要再学习。”当特姆通去世时,我们明白了巴巴给我这样回复的原因。
我们都很爱特姆通,巴巴知道我们多么悲伤,第二周叫我们去普纳达善。我母亲看见巴巴,把心都要哭了出来,巴巴用长长的慈爱拥抱来安慰她。她得到极大的慰籍,说:“巴巴,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吗?”巴巴点点头。“特姆通的星位占卜表明他有七十年的寿命,他将成为优秀的医生或工程师。为什么他在十七岁就去世了?”巴巴温和地告诉她:“他本可以活那么长,但是他的生活将非常悲惨,于是我在十七年后就结束了它。”他看着我母亲问:“你愿意看到特姆通受苦吗?”我母亲含着泪说:“不,巴巴。”巴巴的话让她释然和更平静。她知道至爱巴巴所做的,是对特姆通最好的,尽管失子之痛是巨大的,但她能够接受巴巴的意愿。我们要离开时,我母亲问巴巴他何时来孟买。早在四年前,1939年,他曾说他将有很长时间不来孟买。这次巴巴回答道:“当纳瑞曼和阿娜瓦丝有了他们自己的家,我就去。”
我在8月因特姆通去世而请了短假,现在我重新回到护士工作,但9月份我跌倒扭伤了脚踝,不能继续工作。这不是普通的扭伤,医生给我安置了特制的鞋子,建议我至少六个月不要站立。虽然我的合同还有三个月才到期,但是我从职责中解放出来,我不知道何时或是否签另一个合同。又一个职业突然结束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我订婚了,我弟弟去世了,我不再工作了。巴巴改变着我的生活,通过最初这些困难的、摆脱执著的教训,他让我为他希望我在世间扮演的角色做着准备。
在脚踝康复时期,为了填充时间,我想到了学弹西塔琴(sitar)。每当听到这种乐器的声音,我就感到仿佛我的心弦被拨动。我会沉浸在音乐中,得到安慰。我父亲对这个主意一点不热心,他让我先写信给巴巴求得他的允许。我父亲反对我学西塔琴是由于他年轻时的一段经历。他是个好乐手,喜爱印度古典音乐,会演奏簧风琴、迪尔鲁巴琴(dilruba)和小提琴。他曾经想学西塔琴,但是他母亲极力劝阻他,因为有个古老的信仰是演奏该乐器会带来厄运。不过,最后他说服她那只是迷信,并且买了一把西塔琴。他把他的新乐器放在角落里,第二天再拿起时却发现有两根弦断了。虽然我父亲修好了它们,过了一天他却发现所有的弦都断了!他想母亲不想让他演奏这个特殊乐器,也许事出有因。虽然他并不迷信,但他仍然把西塔琴还给销售商。当我对学弹这种乐器表现出兴趣时,自然我父亲认为最好先问问巴巴。他还让我问一下是否我可以学开纳瑞曼的新汽车。巴巴给我的回复是:“你不应学西塔琴,并且不应学开车。”我那时不理解为什么我不能学开车,但我当时意识到弹西塔琴会使我从至爱巴巴为我计划的世间生活中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