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巴尔普尔

作者:威廉·邓肯发布于 2021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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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巴尔普尔

1939年3月和4月

1939年2月,巴巴离开阿杰梅尔后,率大批弟子由公路赴博帕尔,在那里逗留数日联系玛司特,其中没有特别突出或重要者,之后他快速前往贾巴尔普尔。此次旅行始于1938年12月,巴巴于1939年1月“北上”时初访贾巴尔普尔,3月“南下”再访;就在第二次访问期间成立玛司特埃舍。它从3月中旬左右开始,持续到5月上旬,不过最活跃时期似乎在3月和4月。

笔者在尝试描写此中心时,正如阿杰梅尔埃舍的情况,也遇到同样的缺陷:即我没有亲眼目睹过,故不得不根据其他人的叙述,在我的脑海里想象之。记忆会耍荒谬的花招,有时一个人会遗忘那些可能很重要的事件,然而一件古怪的平凡琐事,也许会令他铭记一辈子。在回忆贾巴尔普尔玛司特埃舍的外观时,记忆的这种棘手性似乎起了作用,因为见过它的所有人一致同意的唯有这点:它处在一座蛮不错的房子里,周围有宜人的花园。故我们不妨就此作罢,因为巴巴置身其中做工作的物质框架,毕竟是次要的。

有别于大多数其他埃舍,贾巴尔普尔埃舍的主要特点是,除了穆罕默德,他一直伴随巴巴旅居贾巴尔普尔,所有其他玛司特,除两三个之外,只逗留一两天,有可能是这个因素(超过其他任何因素),使人们很难回忆起这个埃舍的主要事件。

日常工作就像巴巴专为玛司特设立的所有中心。对蓬头乱发、满脸胡须的新来者,会用剪子将其须发剃短,洗过澡后,往他们头上套一件新卡夫尼。之后由巴巴亲手给他们喂食,最后与他们同坐,默默会面。除新来者的这种待遇之外,居住埃舍的少数玛司特基本每天由巴巴给他们洗澡,而多年的最爱穆罕默德,则每天总会占用巴巴的大量时间。

埃利奇布尔的古拉卜巴巴,或许是带到埃舍的所有玛司特中最有趣的;不仅因为他是一位第六层面的重要玛司特,而且因为他又是一个伟大灵魂挣扎的例子,就像一匹野马被迫为国王效力时,反抗给它套上嚼子缰绳。

古拉卜巴巴住在离埃利奇布尔8英里左右的卡朗吉岗,当时卡卡和佳尔(巴巴的弟弟)去见他,他看上去约摸35至40岁。佳尔和卡卡走进古拉卜巴巴的屋子时,有25或30人坐在他周围,因玛司特备受尊敬,民众纷纷涌来,有幸达善。古拉卜巴巴马上说:“我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们,明天会有两人来找我?瞧,他们来了。”并指着巴巴派去的两人,表明他的意思。卡卡和佳尔随即从这群村民中间挤过去,坐到古拉卜巴巴身边,后者接着说:“有人要给我涂上神性颜色,但我不想要。”卡卡认为,此言是指巴巴,通过巴巴的联系,会给古拉卜巴巴最后的灵性推动。卡卡随后给古拉卜巴巴按摩脚,以示极大尊敬,一边按摩,一边说:“美赫巴巴”。古拉卜巴巴接着大声说:“他已捕获我,但我不想去;他想把我送到伟大的家乡(神),但我不想去那儿。”

也许对这种貌似不愿与神合一的态度,在这里略述几句并无不妥。巴巴曾用以下比喻描述求道者在道上的进展。他把道路比作:有三个台阶通向房屋的前门,这三个台阶是前三个层面。之后,第四个台阶通到前门的门槛。该门槛是第四层面,属于棘手危险之地,行者在这里若不谨慎,就可能失去平衡,跌回前三个台阶。不过若成功地跨越门槛,就进入屋内的安全平地,即第五层面。他往前走,直到抵达屋子的另一端,那里有一道关闭的门。他走到屋后的这道门时,前额就开启视见中心,由打开这道门来代表;他现在见神,处于第六层面。可他不但见神,还看见一道深不可测的幽谷,把处于当前位置的他与彼岸的神光分隔开来,而他不知道怎样跨越此鸿沟。在这里,他需要一位灵性完人的帮助,带他跨越最后这个巨大障碍,它比道路上之前的所有障碍之总和还要大。

我不知道,把对道路的这一描述与古拉卜巴巴的话相提并论,是否合理。不过巴巴解释过,一个第六层面的行者,会畏惧跨越把他与神隔开的这道鸿沟。并非他不渴望与神结合,而是他做不到最后的一跳。当他看见这个深谷时,似乎会对自己说:“不可逾越。”

不过,让我们回到古拉卜巴巴的故事。卡卡再次道出“美赫巴巴”,并轻轻抓住古拉卜巴巴的双手。古拉卜巴巴立刻起身,二话不说,跟着卡卡和佳尔走出屋子,被带到该村的巴士站。

之后他们坐首班巴士,往北近100英里到伊塔尔西,从那里可以乘夜间列车前往贾巴尔普尔。在某些村子,巴士会停靠近半小时(印度巴士会在奇奇怪怪的地方耽搁,只要司机在那里有朋友),一个穆斯林认识且尊敬古拉卜巴巴,恳请他去他家吃饭。古拉卜巴巴却断然拒绝,骂了他一通。卡卡稍后买了三只拉都*,古拉卜巴巴吃了半只,剩余的递给佳尔和卡卡。[注:拉都laddu,是橘黄色甜球,大小如高尔夫球或小橙子不等。]

在伊塔尔西,一行人要等几个小时,才能上火车。在车站,古拉卜巴巴竭力劝说佳尔和卡卡睡一两小时。但卡卡马上察觉,这是玛司特耍的诡计,他想逃离,不想被带给巴巴。于是对古拉卜巴巴提出:是他,而不是他们,应该睡上一觉。古拉卜巴巴随后转向近旁的墙,仿佛当它是神,对着墙说:“您为啥派这人跟着我?他不让我独自待上片刻!”说完这话,他显然仍把墙当作神,又对着它骂了一通脏话。此事引来车站上游手好闲者的注意,但也许他们中谁都不认识古拉卜巴巴,因为卡卡和佳尔只说他是疯子,就打消了他们的好奇心。

凌晨3点,他们抵达贾巴尔普尔,一走入玛司特埃舍的门,古拉卜巴巴打量房间,就嚷道:“这是他的收容所。”

上午,巴巴去看望古拉卜巴巴之前,派人送去三色糖果,有绿、红、黄的,还有一只垫子。可古拉卜巴巴拒绝用垫子,说:“我不能坐那上面,因为是他亲手给的。”他同样推开糖果,但卡卡设法劝他吃了几颗。

不一会儿,巴巴进入房间,古拉卜巴巴指着巴巴,对卡卡说:“他是神本人,我中了你的计。”巴巴随后坐在垫子上,示意古拉卜巴巴坐到他身边,可玛司特不肯,说:“我不配坐在他身边。”

经一番温柔慈爱的劝说,古拉卜巴巴同意,由巴巴给他剪发、洗澡、穿衣并喂食。在关着门的房间里给他喂食,不一会儿,门被猛然推开,古拉卜巴巴激动地发狂,冲出房间,喊道:“我看不到出路,我瞎掉了!”尽管他十分激动,卡卡温柔相劝,设法把他送回屋,以便巴巴可以继续喂他。终于喂完,没再出事。巴巴随后命令卡卡,把古拉卜巴巴直接送回埃利奇布尔。去巴士站途中,古拉卜巴巴要卡卡跟他去,陪他一起住。但卡卡回复说,未经巴巴准许,他不能这样做。

一名乌贾因的玛司特(几周前巴巴在那里联系过他),由查干带到贾巴尔普尔。

尽管他的名字如今已无人记得,却是一名第六层面的重要高级玛司特。在乌贾因的拥挤街道上,他给那些首次看见他的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他相当健壮,50岁左右,除了腰布全身赤裸,坐在街边,面前有一大堆的破布及旧纸片——起码3英尺高。他不停地从杂物堆捡起破布,将它撕碎。巴巴驱车路过时,让车停下,指给随行者看,说他是一名很高级的玛司特,并派一名满德里拿一卢比钱币给他。

巴巴在埃舍外联系玛司特时,通常会做三样事情;三样外部的事情,因为当然,人们不可能有幸看见他工作的内在真实面。他会给玛司特一枚金属币,因为金属以某种方式起着联系媒介的作用;并给他喂食;可能的话,在就近便利之处,单独与他静坐几分钟。自保持沉默以后,巴巴从不碰钱,除了这样给玛司特的时候。这种情况下,他只通过代表给玛司特一枚钱币,不过可以推测,通过这种方式实现某种联系。

这位乌贾因的玛司特,是在贾巴尔普尔埃舍居住近10天的少数者之一,巴巴对他的工作完成后,查干把他送回乌贾因。 

卡拉·玛西是一名老妪,很高级的玛司特尼。查干把她从塞奥尼带来,她似乎认出巴巴的灵性伟大,因为一看见他,她就站起,亲切地拥抱巴巴,接着用手按两鬓,这通常是女子只献给爱人的手势。巴巴给她洗澡、穿衣并喂食,单独与她静坐一会儿。她对巴巴说:“您是海洋,从里面给我几滴喝吧。”

阿姆劳蒂的达达·马哈拉吉,是一位第六层面的玛居卜式玛司特,约摸80多岁,年迈体弱不能行走,不得不将他背来。他由查干带到贾巴尔普尔埃舍待一天。他在阿姆劳蒂和周边地区备受尊崇,常提着一个大包袱,上面有顶帽子,会把包袱和帽子称作他的父母。他嗜抽印度大麻,该习惯使他在某些圈子里遭到批评。他常一手拿着一副扑克牌。

人们普遍相信,他通过灵性影响力,控制着中央省邦该地区的司法,比如谁应该被警察逮捕,谁应该被法官及陪审团判刑或宣判无罪,最终决定都由他说了算。由于相信这点,许多恶人犯下这样那样的罪行后,出于懊悔,会去见他,恳求他的宽恕。普遍认为,如果他宽恕了他们,后者就不用惧怕法律的力量。

像这种信仰,或许最好不予置评,因为一个人对这种事情不可能保持中立;他谅必要么站在所谓健全常识的讲坛上,将它斥为迷信胡说,要么走到另一个极端,对当地村民的信仰深信不疑。不管一个人持何种看法,此信仰确实广为流传,若遗漏这点,对达达·马哈拉吉的叙述就不完整。

只让他在贾巴尔普尔逗留几个小时,因为他认出了巴巴,事实上极为尊敬他。德希穆克教授,常把达达·马哈拉吉接到家中,曾讲述:他家客厅墙上的醒目位置,挂有一幅巴巴照片,玛司特会顶礼巴巴照片。巴巴还曾经通过德希穆克,给达达·马哈拉吉捎去此讯:“你是知我者。”

达达·缅是阿姆劳蒂的另一个玛司特。查干未能把他带到贾巴尔普尔,因为他一听要带他去见美赫巴巴,就拒绝去,并说道:“他(巴巴)是皇帝,我怎么能去?”

萨格尔有个玛司特,其真名如今谁都不记得,巴巴赐他绰号“马伽玛司特”(鳄鱼玛司特)。他是一名很好的玛司特,处于玛居卜式状态,35至40岁左右,肥胖高大,沉默寡言,全身赤裸。巴巴3月初在萨格尔首次联系过他,抵达贾巴尔普尔后不久,他亲自同卡卡赴萨格尔,将他带到贾巴尔普尔埃舍。

他被巴巴亲自赐绰号“马伽玛司特”,大概是因为在各种气候下,他都裸身坐在露天,也许因为食物不足,或者两种因素结合,导致他的皮肤有坚硬、粗糙的厚鳞,立即令人想到鳄鱼皮。在贾巴尔普尔,巴巴每天用油按摩他的皮肤。经一周治疗后,陌生人会问,为何叫他鳄鱼玛司特,因他的皮肤不再使人联想到那种凶猛的爬行动物,由于巴巴的逐日照顾而变得柔软健康。

关于这个埃舍的最有趣人物就写这么多,热爱细节的读者可参阅,附录部分对其他来往者的粗略评注。

遗憾的是,笔墨不足以体现这个埃舍的总体氛围,以及贯穿于巴巴所做的每一件事中的,那种微妙的爱之精华。他的亲身临在和领导才华,拥有点金石般的不可思议品质:即通过其神奇的触碰,把最平凡的日常事务之贱金属,转化成爱的服务之珍宝。这也许是用华美的文辞描述了那样的东西:它是那么真实,以至让人觉得,可以很简单容易地描述;同时又那么超验,以至其精神不为言语所及。但这种神奇力量,这种无法估量的东西,如同一根金线,绵延贯穿于巴巴所做的点点滴滴每一件事中,而当巴巴某个生平阶段的事实细节,被深埋在一个人的记忆余烬里几乎被遗忘时,对这种美妙东西的回忆却依然鲜活。

译自威廉·邓肯著《行道者——美赫巴巴与神醉者》第四章(The Wayfarers-Meher Baba with The God-Intoxicated by William Donkin, 1948)

翻译: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