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1月,美赫文8岁时,我们寄出他的皈依礼请柬。美赫文填写了第一份请柬给美赫巴巴和美婼,并附上他本人的回复卡。我把请柬带到巴巴三摩地,放置墓碑上。在卡片顶部,他写着“捷-美婼-巴巴”,因为未来世人会以印度的格调宣告这点。就像我们说“捷-拉妲-奎师那”和“捷-悉塔-罗摩”,同理我们会说“捷-美婼-巴巴。”
皈依礼于1990年1月5日举行。当天我们先唱《古吉拉特阿提》,然后把那幅珍贵的巴巴与美婼照片摆在放置仪式用品的盘中。在火庙,美赫文优美铿锵地念了祷文,用阿维斯陀语背诵。我们用《大师祷文》结束仪式。当晚,250位客人到教堂门的西端酒店,参加晚宴。入席前,所有客人经过舞台,我们在台上摆置了大幅巴巴照片,底部写着“‘真正的幸福在于使他人幸福’——阿瓦塔美赫巴巴”,以便人人能看到至爱的容颜和名字。孟买中心巴赞团唱了优美的巴巴爱歌,屋内充满了他的全能临在。
几个月后,阿迪、芙芮妮、美赫文和我,都前往美拉巴德,参加美婼回归巴巴的首届周年庆。在路上我们停下买花环,美赫文挑了最好的,还说,“美婼阿姨的陵墓有我的花环会很可爱。”芙芮妮和阿迪买了一件银星闪烁的可爱纱丽,令人忆起芙芮妮首次见美婼时穿的那件,铺在她的陵墓上。喜拉未能和我们同行,但第二年去参加了永恒日,被要求在美婼陵墓站岗,确保人们按秩序达善。多年来,喜拉在永恒日期间服务,和一组女子围在美婼身边确保她不被男子碰触(美婼将她们称为她的保镖),再度在美婼旁边值班的机会,有助于喜拉克服她的悲伤。
1990年1月17日,我从孟买回美赫医院工作,发现穆罕默德病得厉害。他无法进食,已给他打静脉滴注。我们一批人轮班照顾他,两人一组,根据我们的其他工作情况,夜以继日地换班。目睹曾像老虎一般的穆罕默德瘦骨嶙峋,蜷缩着躺在床上,令我心痛。他的情况持续恶化,直到医务人员不再抱有希望。从阿美纳伽订制棺材,在下美拉巴德为他挖了墓穴。结果棺材太窄,因穆罕默德的驼背高高隆起。然而,棺材一运到,令我们大为释然与惊奇的是,穆罕默德开始康复。输液停止,他慢慢开始饮流质,直到又能吃固体食物。我不知,至爱巴巴是否给了我们大家一点点服务礼物。那些帮忙照顾穆罕默德者,极幸运能够服务这样一位伟大灵魂。至于棺材太小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墓穴被重新填上,而且我很欣慰地说,穆罕默德继续活了很多年,过着大师赋予他的生活。
妈咪、父亲和我都去探访过喜拉,阿迪喜欢旅行,却没去过。终于,1991年5月,阿迪、芙芮妮和美赫文赴英国度假三周,来到肯特的喜拉和德乌拉吉的雅致家中。喜拉家有个美丽的花园,芙芮妮特别喜欢。阿迪一直对伦敦感兴趣,熟知他想去参观的各个胜地,他们也喜欢去超市购物和逛古董店。阿迪和芙芮妮去欧洲各地旅游时,美赫文则留在肯特,与德乌拉吉和喜拉在一起,加深多年来的亲情。喜拉常为他们一起在英国度过的美好时光,为她能在他们回孟买前为他们做些事让他们开心,感谢至爱巴巴。
期间我在美赫医院做管理工作,以为会在此服务,度过余生。然而,我很快发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对巴巴旨意的服从,即将经历一场真正考验,那是1991年10月末,阿迪打电话给在美拉巴德的我,让我回孟买照顾患病的妈咪,期间他、芙芮妮和美赫文要赴美拉巴德朝圣达善巴巴。
11月2日早晨,他们三人对妈咪和我道完“捷巴巴”,就启程去美拉巴德。当晚9点,我们接到警方通知:下午12点半,在普纳和阿美纳伽之间的锡克拉普尔,他们的轿车被一辆载着甘蔗的卡车迎面撞上。美赫文被抛出汽车,幸免于难,阿迪和芙芮妮都当场死亡。
三人都被送到普纳政府医院。我惊呆了,马上致电阿美纳伽的佳尔和朵丽·达斯托,因为他们比我们更接近普纳,接着同两个邻居和阿迪的一个朋友(他主动开车送我们去医院),一起出发。佳尔打电话给阿文德·乔普拉医生(巴巴的侄女谷娜与丈夫杰罕吉·苏卡德瓦拉的女婿),通知他事故后,便启程赴普纳。消息像野火般传开,罗珊·科罗瓦拉也知道了。佳尔抵达后,她、阿文德和佳尔一起,进入政府医院查找美赫文,可没人知道他在哪个病房,甚至还在不在。三人怀着极大悲恸,从一间病房走到另一间,直到罗珊精疲力尽,在台阶上休息片刻。佳尔和阿文德站在她身边,此时一个村民走下楼,注意到他们的焦急神色,便询问出了何事。他们告诉他后,他说曾看见有个昏迷的孩子躺在一间病房,身边无人。他马上带他们过去。他们发现美赫文无人照顾;在那里9个小时一直未得到治疗。
阿文德医生极为难受,孩子尚未做CT扫描。佳尔十分愤慨,去找主管部门,签了“违反医嘱出院表”。他们把美赫文送往K.E.M.疗养院,立刻做CT扫描,开始给他治疗。感谢至爱巴巴的恩典和三位巴巴爱者的帮助,美赫文的命保住了。他上眼眶骨折,同时左小腿复合骨折,做了石膏固定。他的颅腔有积液,脸、手和腿都有严重瘀伤。
我们赶往普纳的途中,当年美婼在美拉扎德门廊上对我说过的话,重现脑际。我意识到她的那句讯息——“美赫文是巴巴的一名亲近者。要用大量的爱与关怀来照顾他。”——更是对我,而不是对他父母说的。我们赶到医院时,首先任务是确认阿迪和芙芮妮的遗体和遗物。近凌晨3点时,我赶往美赫文那里。见他受重伤,令我极为心痛,感谢佳尔在场给我勇气,因为我知道我将会长期逗留普纳,照顾美赫文。
次日,埃瑞奇发来电报,由杰罕吉·苏卡德瓦拉转交给我:
请告知娜玖·考特沃,亲爱的阿迪-芙芮妮在车祸中去世的消息,令我们美拉扎德和美拉巴德的所有人感到震惊。此时此刻,我们的抚慰之言无法给亲爱的娜玖和娜格丝任何力量。惟有她们的深刻信心和至爱巴巴的爱,是她们的力量与安慰。至爱巴巴将把勇气赐给我们亲爱的娜玖和亲爱的娜格丝承受这个打击,藉着他的恩典,全然顺从于他的神圣旨意。我们祈祷并衷心祝愿亲爱的小美赫文安康。捷美赫巴巴。
——埃瑞奇代表美拉扎德男女满德里
车祸的消息让喜拉极度震惊,她不顾一切地想来我们身边。可就在前一天,她刚从医院把做完重大脊椎手术的德乌拉吉接回家休养(不手术的话,他得强忍疼痛生活)。由于他之前的心脏搭桥手术,这次手术有风险,他需要细致的术后护理。喜拉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撇下德乌拉吉,不过至爱巴巴,在他的无限慈悲中,确实照顾着我们。迪帕克的岳父母,安迪亚医生和夫人,恰好赴英国度假探望阿麦提,他们带着行李箱,立即赶到喜拉家,告诉她他们可以照顾德乌拉吉,这样她能够乘飞机回国。他们还提出,他们回程时,一起带他到孟买。他们牺牲了大部分假期来帮助我们家,因为迪帕克和阿麦提的住所离喜拉家有20英里,他们将不可能经常看到女儿。喜拉深深感激,给航空公司打电话,获悉翌日航班有个空位,遂准备出发。
约一个月前,喜拉在家中花园的一棵针叶树上,发现了至爱巴巴的笑脸,她一天天看着它,不知他为何望着她。噩耗传来的前一晚,她梦见巴巴躺在三摩地,就像他放弃肉身后的样子。成千人在三摩地外排队,她含泪排队,等待轮到她最后致敬,认为至爱巴巴离世不是真的。他肯定会向她显示,他还活着。她进入圣陵,走上左侧台阶,然后绕过他的头走到右侧,一直凝视着他。他突然坐起,把右手放在她右手上,慈爱地注视她的眼睛。喜拉狂喜地握着他的手,知道他活着。之后她醒过来,但这个梦如此生动,以至她依然感到手里握着他的手,并知道他与她同在,且将永远如此。她懂得他在告诉她:要紧紧抓住他,不管生活带来什么。获悉车祸的那一刻,她走到壁炉台前,那里放着一幅巴巴照片,她紧紧握住它。她对他的信心从未动摇。
喜拉对回国飞机上的记忆不多,只记得因为哭得厉害,再三向邻座的英国女孩道歉。她解释自己哭泣的原因后,那女孩试着分散她的注意力,可喜拉处于震惊状态,继续抽泣,把巴巴吊坠攥在胸前。在孟买机场,她打出租车回家,奔上楼,心碎地啜泣。她对妈咪的反应毫无准备:
母亲没有流泪,把我搂进怀里,温和地说,“喜拉,亲爱的女儿,你可意识到你哭成这样是在侮辱巴巴?不管发生什么,都是他的神圣旨意,你必须接受现实。”我被亲爱的母亲的话震惊,看到她坚强挺拔地站着,我为自己流泪羞愧,可仍止不住……我是个易动感情的人,而且与我弟弟、弟媳和他们可爱的儿子美赫文那么亲,发现很难抑制自己。我不是暗示亲爱的母亲爱他们较少,因为我知道她疼爱唯一的儿子……他性格温和高尚,人见人爱……让我心碎的是,我深深关爱的两个人永远走了,被留下的幼子尚未脱离危险。我对至爱巴巴的信心依然坚定,但对发生的事感到生气,也对母亲坦言。我母亲再次很温和地说,“亲爱的喜拉,冷静下来,要感激至爱巴巴,让你拥有亲爱的弟弟54年,因为若不是因为他的神圣仁慈,阿迪小时候就会死掉。巴巴多次救过他的命。你希望他继续救阿迪多少次?阿迪和芙芮妮现在与至爱巴巴在一起,比过去在世时要幸福得多,所以为了他们请尽量不要太难过,亲爱的。相反,要为你和他们度过的那些可爱岁月感激巴巴。而且要记住,至爱巴巴看到你哭成这样,会不悦的。”
喜拉和我都未能出席阿迪和芙芮妮的葬礼,我在普纳美赫文的病床边,她还没从英国赶到,因此妈咪独自去的。我们后来听参加者说,他们对她的镇静与尊严印象深刻,惊讶于她虽然心痛,却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很勇敢。我们亲爱的妈咪身高仅5英尺,83岁的她身体虚弱,但她散发的内在力量使身边的人显得弱小。
妈咪后来告诉喜拉和我,巴拉特石油公司的董事长苏克迪乌辛格吉,曾双手合十向她致意,说,“母亲,今天您失去了亲爱的儿子,而对于我们,我们公司失去了笑声,因为阿迪是幽默的化身。”妈咪说他眼中含泪。一些人对妈咪讲起,阿迪曾对他们多么友善慷慨。我们不知道阿迪帮过多少人。因为他从不说别人的坏话,尽最大努力遵从巴巴的教导,深受同事的信任,他们会轻松地和他商量问题。
虽然妈咪选了静塔的一间大屋履行最后仪式,但人群庞大,许多阿迪的职场同事,挤满了屋子。她告诉我们这些时,我想起有一次,阿迪被要求在公司活动中唱歌。大家都知道他有着绝妙幽默感,当他唱起一首马杜苏丹为巴巴创作的优美巴赞时,他们不由惊呆了,因为以前从未看到阿迪的这一面。妈咪对我们说,“尽管那是痛苦的一天,可我为儿子深感自豪,因为即便他并不富裕,却广施善行,离世时赢得给予伟人的尊敬。”妈咪的话令人忆起卡比尔之言,“你离世的场面,应是世人哭泣,你快乐地前往目的地,因为你已对同胞广施善行。”
阿迪最后一次拜访美拉扎德时,和大家合唱了一首歌,开头是,“我的朋友,往日时光,我们以为永远不会结束……”但至爱巴巴的旨意如此,让阿迪和芙芮妮结束尘世生涯,因为他在别处为他们工作过。车祸后第二天,阿迪同事在他桌上发现,他亲笔写的钟爱诗歌《天堂之路》。
喜拉在孟买度过一周后,妈咪坚持让她去普纳帮我照顾美赫文,孩子已脱离昏迷,但说话困难。妈咪希望喜拉能让他振作起来,而她自己若有需要,邻居会帮忙。喜拉第一眼看到美赫文时,面露震惊,因为他浑身处处淤青,闭着眼睛。她亲吻他,对他说话,这时他睁开眼说“喜拉姨妈”,微笑了。她带来一些棋盘游戏,我们赶紧跟他玩起了掷骰子。这下看来让他高兴了。我很欣慰,美赫文开始说笑,但大多数时间,仍因骨折头痛而合着眼。我看得出喜拉强忍着眼泪,但她决心为了我们深爱的孩子做到勇敢。他还不知道失去了父母。
若没有巴巴爱者、满德里和阿迪朋友们的精神支持,喜拉和我会彻底崩溃。最亲爱的玛妮请求谷娜·苏卡德瓦拉或她丈夫杰罕吉,每天来探望美赫文,然后打电话给美拉扎德的玛妮,传达他的最新健康状况。普纳的老朋友和巴巴爱者来探望我们,他们的在场对我们的动荡思绪和心灵,就像一剂抚慰香膏。阿迪的朋友们送来一台录像机,放在疗养院病房,以便美赫文可以观赏动画片。美茹的弟弟贝拉姆,是阿迪儿时直到大学的好友,每天给美赫文送来饼干。孟买的巴巴爱者也给了我们美好的支持,还有芙芮妮在普纳的亲戚。由于这么多人的善意,至爱巴巴帮助我们还算顺利地克服这场噩梦。
我们一起在普纳的头几天,美茹给喜拉和我寄来一封亲切的信:
我们何以言表——我们何以安慰亲爱的你们和娜格丝于悲恸?一听到消息,我们彻底惊呆了,心忖,“噢不,这不是真的——我们听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我们已经想到你们,你们肯定会经历的处境,尤其是小美赫文,他的损失最大。
心际浮现这样的画面——年轻、幸福快乐的阿迪和芙芮妮活在巴巴的爱里——他们超越了痛苦,被拥入至爱巴巴的慈爱怀抱。他们完全处于巴巴的照顾下,要这样记着他们。要想他们的获得而非你们的损失。
我们是周日早上接到消息的,当时刚做完晨间阿提,我们正计划当天去美拉巴德达善。在至爱巴巴三摩地和亲爱的美婼陵墓,代表阿迪、芙芮妮和你们全体亲人献了花环。你们都被深情地惦记。你们的音容笑貌栩栩如生地在我们中间……
亲爱的娜玖,你必须在精神上坚强,不只是现在,而且为今后你必须扮演且一向扮演的,帮助家人尤其是小美赫文的角色。我们心中对他充满同情。记住,每时每刻,道路每一步,至爱巴巴都与你们全体同在——没有他,无人能存在……
随后的日子,其他信件纷纷寄到,我尤其被玛妮的信感动:
我最亲爱的娜玖和喜拉,
你们会惊讶收到我的信——我也惊讶自己竟拿起笔,表达难以言传的深层思想与感情。但在这个宁静的周五早晨,它们从我心底浮现出来——我只能祈祷,藉着巴巴的恩典,我的文字能把我希望表达的东西带给你们。
首先,重复我在电话中说的话,我们感同身受你们的巨大痛苦,甚至我不敢决定,要早点跟你谈谈,还是尽快写信。为了你们的亲人,你们不得不面对的悲剧震撼着我们的心灵内核:噢巴巴,巴巴,她们如何承受这晴天霹雳般的灾难;小美赫文如何挺过这可怕的经历而不崩溃?他给我内心的回答是:“该发生的,必须发生。不要为我所爱的人来我这里而悲伤——他们的收获与喜悦不可测量。因无知忍受分离之痛的爱者,被赋予我对他们的大爱力量,他们对我的深刻信心支撑着他们。我将重拾他们支离破碎的生活,帮助他们在顺服我的旨意的祭坛上重建之。不是绝对必要的事,我不会让它发生。即使他们从你们的视线中‘逝世’,我仍亲自照顾他们,并且握着你们的手,与你们同行,经历这段终将逝去的可怕痛苦。我把我的孩子默文搂在怀中,我的大爱与光将会治愈他。”
我非常理解你们当前的悲痛,以及你们的亲人经受着什么!令我感动落泪的是,你们反映出他的大爱力量,深深感动每位见证者的勇气。首先,看看最亲爱的娜格丝——我们向她对巴巴的坚定信心与信任致敬,向她对他的爱之力量致敬,这些也拥护和支持了亲爱的你们。就像一枚真银币,总是掷地有声,我们的娜格丝是纯银币。有多少回,当至爱美婼和我谈起娜格丝——我们埃舍岁月里的挚爱姊妹时,美婼曾对巴巴说,“娜格丝很好地服务了您,巴巴,多年来哪怕在炎炎夏日,她也在炉火前做面饼。”娜格丝在孟买的新家摔断腿后,美婼在巴巴照片前重复这些话。巴巴知道,巴巴比我们任何人都更知道——而且给予我们谁都无法给予的东西。
我不会责怪你们会想,巴巴用剑杀了基本全家人。但即便如此,要记得他是被给予权利这样做的,如果他愿意的话——萨瓦克和娜格丝早年臣服于他的时候给予的权利。而且要记住,他是真正慈悲的,比你们更深地感受到痛苦,却做他(全知者)知道的最佳之事。一刻都不要怀疑,至爱巴巴将会疗愈,将会帮助——他已经这样做了。
至于他亲爱的小默文,他一向是很特别的孩子,似乎颇为勉强地选择经由芙芮妮-阿迪出生。由于美婼的祈祷,巴巴把这个很特别的孩子赐给该家庭……对于巴巴在时间中的爱与工作,他有着极重要的地位——事实证明他是一位宝贵的“战士”,必须承受如此深重的痛苦。但至爱巴巴将把许多珍贵礼物赐给他的孩子,藉着他的爱,一切都会好起来。
拥抱你们各位,亲吻默文,并附寄少许度内灰,是至爱巴巴用他优美的手特别触摸祝福过的。
读着玛妮的信,我很感激这件事没发生在美婼在世时,因为她那么深爱美赫文。
美赫文最初问起他的父母时,我们告诉他,他们住孟买的医院,因为医生嘱咐我们,在他的颅伤愈合之前,不要告诉他这个悲剧。近一个月,这个负担沉重地压在我们心头,虽然我们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美赫文嬉笑打趣,佯装一切都好,同时我们心如刀绞。实在痛苦难忍时,我们轮换去病房外哭泣,然后擦干泪回来,笑着面对他。我们害怕他的反应,不知怎样才能把他失去双亲的消息告诉这可爱的孩子,他是那么爱他们。
阿迪和芙芮妮过去是很棒的父母。美赫文开始上学后,假期芙芮妮会带他探访她父母,阿迪总是思儿心切。他对妈咪、喜拉和我说,他一退休,会全力投入美赫文的教育和未来。芙芮妮一向很注意,帮助他学习,陪他玩游戏。有时在清晨,她会去花园跟他打乒乓球,直到校车抵达。一次我建议,美赫文可以同别的孩子玩耍,她却说,“你知道吗,娜玖,不知为何我感到自己不会活很久,所以只要能够,我希望多陪陪儿子,这样他会很高兴,妈妈抽时间跟他一起玩。”有时她对妈咪说,“妈妈,您知道我不会活太久,可我并不担心,因为如果我走了,我的美赫文还有三位妈妈爱他照顾他——就是妈妈您、娜玖和喜拉。”我们当时不理解她为何这样说,不过她一定有某种强烈的预感。
最后,喜拉决定,我们应该把美赫文转到孟买的兴都加医院,对他的腿部骨折做良好的整形手术,予以适当固定,以免留下跛足的后遗症。现在可安全接他回家,但医生建议我们在出院前,把他父母的事告诉他。出院前一天,喜拉和我向巴巴祈祷指引和力量后,告诉美赫文他的双亲已经去至爱巴巴那里。我们俩永远忘不了,他的可爱小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俩?”他问,之后牙咬床单,埋首枕头里,无声地呜咽。喜拉和我坐在他的两边,拥抱他,我们都难抑泪水。在数周的吞声忍泪后,我们终于能与美赫文一起痛哭,时刻持着巴巴的名,祈求赐他力量承受这可怕的打击。
我们把美赫文接回家不久,阿麦提的父母带德乌拉吉从伦敦回国,对于我们所有人,他是情感力量的巨大源泉。美赫文很喜欢他的德乌姨夫,有个男人一起谈谈,对他很重要。我们继续获得来自玛妮的美好支持,她用爱、安慰和鼓励之语,写信和打电话来。她打电话时,我们感到仿佛至爱巴巴在对我们说话。阿娜瓦丝也会打电话,跟我们亲切交谈。美赫文接到巴巴爱者、学校朋友和老师寄来的大量慰问卡及礼物。副校长乔·瓦兹神父,基本每天来探望,给美赫文带来小礼物,以及甜美的安慰话语。阿迪的老板、同事和朋友都对我们极好,我们感谢他们所有人。有很长一段时间,美赫文入睡困难,一直醒到凌晨2点,心神不宁,时常哭泣。在那些艰难日子里,妈咪是力量的支柱。她是他最爱的人,她会跟他聊上几小时,让他的心思被占据。
随着圣诞节临近,玛妮、高荷和美茹寄来一张有漂亮白马画面的贺卡,并告诉我们,是她们从美婼的遗物中发现的。寄给我们全体时,她们的大部分祝词,都是给美赫文的:谨此祝你们全体圣诞快乐,充满巴巴新年快乐。美赫文,你相比其他人,将在美拉扎德的圣诞节最受怀念,因为你曾为美婼、我们全体、特别是至爱巴巴,唱过可爱的圣诞颂歌。我们都祈祷,至爱巴巴赐予你们全体安康与力量,勇敢愉快地面对未来。”
平安夜是最糟的时刻。那晚美赫文苦苦思念父母;一直看见他们无处不在,说他们站在这里那里,他哭到很晚。我们都分担他的悲伤,为他难过,殷切希望用大量的礼物和满满的爱,让他的圣诞节愉快些。后来,经过头晚的一场无法抑制的痛哭后,圣诞节早晨美赫文醒来说,从此以后他会很勇敢,不再哭泣。也许是满德里贺卡的帮助,也许是巴巴听到我们的祈祷,在那天早上促成改变,反正他信守了诺言。有几次他泪水涌眶,却强忍不落泪;使自己镇静下来,表现出强大的性格力量,尤其对一个10岁男孩而言。他身上有我们亲爱妈咪的诸多品质,他对巴巴的爱令人赞叹。
我们都渴望去美拉巴德,2月底,终于能带美赫文去参加巴巴的生日庆祝。当他在下美拉巴德的大剧院,在包括全体满德里的大批听众跟前唱起《数算主恩》时,人们无不掉泪,给他热烈鼓掌。俯首顶拜至爱巴巴的三摩地后,我们都感到坚强许多。每人都有爱、温暖与疗愈的美好体验,并感到内在力量之礼物,帮助我们度过巨大的哀伤。我们感到顺服于他的神圣意志,决定不管前方道路有多少荆棘,都要抓紧他的衣边。
阿迪和芙芮妮因车祸丧生的消息,在巴巴社区,同样在整个琐罗亚斯德教社区,像地震般引发轩然大波。我们很难受地听到有人问,巴巴怎么能在阿迪和芙芮妮去他圣陵的路上允许这种事发生。有些人谴责巴巴,来吊唁慰问母亲时,做出不敬的评论。“你不停地持巴巴的名,你丈夫是巴巴的亲近者之一。现在你的美赫巴巴都做了啥?”一个人说道。
虽然妈咪处于震惊状态,当场镇定自如地应对说,“人们去迦尸和贝纳勒斯朝圣,被淹死——或者在麦加或麦地那被踩踏身亡。类似事件发生在各大宗教的信徒身上。我儿子和他妻子在朝圣途中。旅程中,他们想着美赫巴巴,因此直接奔向神的敞开臂弯,在那里永享极乐。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已离开这个动荡和苦难的世界,而活着的我们仍在为朝圣而挣扎。”
来自巴巴社区之外人士的评论不足为奇,但几个巴巴爱者的反应让人震惊,他们开始怀疑其信仰。妈咪说,“这是巴巴筛选坚贞爱者的方式,弱者半途而废。”但她痛心地获悉,巴巴社区的一些新来者情绪混乱,不知如何看待此事。我带美赫文回孟买后,她让我下周日去孟买巴巴中心,在聚会上讲话。她希望用她的话——要我传达给人们——使他们确信巴巴的爱与仁慈。
她说,“我慈悲的美赫巴巴,自阿迪出生之日起,六次救过他的命。巴巴让阿迪活了54年。对我示现的仁慈难道还不够?”她随后列出巴巴每次救阿迪的情形:出生时,他存活的希望渺茫;幼时在孟买病重,巴巴指示打针;他在瑞希克什梦游时,走过有蛇出没的地带,临近悬崖边;在美拉巴德曾患伤寒和肺炎,妈咪为他的葬礼缝制了殓衣,后来他穿着举行皈依礼;大学时期的一次拳击锦标赛,巴巴令他不要参赛和一个危险的对手格斗;他失去小分队的指挥权,并且从国民学兵团辞职,后来才得知,整个小分队都在中印战争中被杀死。
“而且,”妈咪补充说,“那场车祸那么严重,我们的阿迪和芙芮妮本来可能会终生瘫痪或甚至成为植物人。我的丈夫萨瓦克,开始守夜前每天会顶礼巴巴,说三遍,‘您是仁慈之洋。’至爱巴巴,仁慈之洋,带走了阿迪和芙芮妮,但留下美赫文来歌颂他。”
那批孟买爱者听到她热情洋溢的话,许多曾感到迷惑的人,能够看到至爱巴巴的慈悲,重拾对巴巴的信心,离开聚会。如他曾言,“如果你们中有人,能在面临任何逆境时保持不受影响与镇静,并继续宣讲我的爱,毫不在意令人不安的消息,那么许许多多的人将会开始爱巴巴。让你的生活本身成为我给他人的爱讯。一个真诚爱者能制造成千上万的爱者。”他还说过,“我最爱那些心被我刺伤,心虽受伤,却不畏艰难紧紧跟随我的人。”
于此期间,埃瑞奇写信,“我们为亲爱的娜格丝感到骄傲。毫无疑问,至爱巴巴在赋予你们勇气,怀着对他的大无畏信爱,勇敢地活下去。”宝也给我们写道:“母亲是怎样的楷模!她对至爱巴巴的信心坚若磐石。”她确实坚强,不过,我知道妈咪不可能独自承担抚养美赫文,于是征得玛妮的许可后,我回到妈咪的孟买公寓,照看他。我决心继续在美赫医院为某些项目工作,可我需要支持妈咪,并帮助美赫文适应没有双亲的生活——并依靠满德里的一贯支持。
一向善待孩子的玛妮,对我们特别好。1993年5月,她给美赫文寄来一本托尔金的书《霍比特人》,并写信说:“这是玛妮阿姨在至爱巴巴的爱中,寄给你的一份特别问候。我很高兴收到你的信,我们都欣赏你的书法。我刚和娜玖姨母通了电话,很高兴得知你非常喜欢《霍比特人》。我给巴巴读过这本书,他很喜欢小霍比特人。”另一张明信片,是在办公室电话出故障时寄来的,玛妮“认为老牛车(指明信片)肯定会更快。”她又说,“当然最快的是巴巴电话,将沉默的心灵讯息带给你们,我知道的。”
过了段时间,喜拉返回英国,她每天花4、5小时在美丽的花园劳作,不断地持巴巴的名。她总说,是至爱巴巴和她对园艺的热爱,帮她克服悲伤。我们的生活最终步入正轨,偶尔有些惊喜。1993年7月13日,我们高兴地得知,妈咪蒙福,得到不止一个而是两个曾孙。迪帕克和阿麦提生了双胞胎,戴尼希和赛勒斯,妈咪盼着有一天能见到孙儿本人。
1994年,我更多参与阿瓦塔美赫巴巴孟买中心,帮忙举办大型游行,庆祝至爱巴巴的百岁诞辰。结果那年,喜拉和我都特别忙。我们不仅同庆巴巴的百岁生日,而且在7月,荣幸地受邀,访问洛杉矶的南加州阿瓦塔美赫巴巴中心,参加20周年的沉默日撒晤斯。在朝圣者松林营地举行撒晤斯,在这可爱的地方,我们讲述了跟随我们的“大爹”一起生活的故事,唱了为他唱过的歌。撒晤斯结束后,喜拉直接回英国,我旅行去北加州、教堂山及默土海滨,见了更多的西方爱者,复述撒晤斯期间讲过的故事。我在美赫灵性中心度过沉默日,住女子客房,被分给美婼的房间。我的印度思维立刻开始作怪。我怎么能睡在,被至爱之至爱圣化的那张床?我决定睡地板,但直到凌晨2点都无法入眠,我只好走到巴巴的照片前,请他宽恕,然后睡到美婼的床上,直到7点。西方人也许会认为我疯狂,但我是从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的。这就是生活!
赴加利福尼亚参加撒晤斯之前,我离开孟买去伦敦与喜拉会合,此前玛妮寄来一张可爱的卡片,有两只小鸟栖息树上的画。小鸟上方,她贴了巴巴照片。卡片上写道,“祝我们亲爱的巴巴小鸡——娜玖和喜拉——旅途愉快,和他一起飞越大洋,与西方爱者中的他同在。”玛妮在里面附上,“这是引自亲爱的美婼喜爱的一首老歌(改编)的两行歌词……因它们表达了你们美拉扎德家人的情感:‘无论你去哪儿,无论你做什么,巴巴希望你知道他永远与你同在。’我们能清楚地看到,不管你们去哪儿,至爱巴巴的爱,将怎样在众多等待其恩典雨露的心中开花。”她附寄了两副巴巴吊坠,我们在西方一直戴着。
玛妮持续寄来亲切的讯息,时不时打电话,每当我们去美拉扎德,都给我们爱的关注。一天,她依然健康活泼,我拥抱她说,“玛妮,亲爱的,每天我都祈祷巴巴:为了爱你的我们所有人,尤其是妈咪和我们考特沃全家,特别是我,让您保持健康长寿。”
玛妮对我说,“娜玖,你不能那样祈祷。你得向巴巴祈祷说,‘巴巴,若您想把我们带入您的神圣海洋,请同时一起带走我们吧。’那会很棒。你不觉得吗?”这真是个可爱的想法,因为如果那样发生,对我们所有人将没有分离之痛。玛妮拥有的最好品质,是她允许我们所有巴巴爱者对她倾诉喜悦与悲伤,她就像我们所有人的姐姐,让我们大家感到:我们跟她很亲,我们在她的心中占据一席特殊之地。她的责任是引导所有心灵朝向巴巴,尽管作为巴巴信托的主席她有诸多职责,却总会设法为每个人抽出时间。
每当喜拉到美拉巴德,会拜访美赫纳扎的玛妮办公室。玛妮与她交谈,逗她,仿佛她仍是埃舍的小喜露。一次拜访中,她被召到美赫纳扎,与玛妮和在那里工作的姑娘们共进午餐。就像巴巴会把食物盛到我们的盘里,玛妮把她盘中的食物盛到喜拉盘中。之后与喜拉度过一小时,问询家庭近况,看了双胞胎孙子的照片,玛妮称他们是“巴巴口袋给的特别帕萨德。”喜拉后来写信给我们:
我很高兴最后一天与她一起吃午饭……玛妮太棒了……她有说有笑,唱歌,表演哑剧,有个女孩用手风琴伴奏音乐。我将永远记得那一天。玛妮充满活力地讲述,她跟随至爱巴巴的生活,以及她与其他女子在他跟前表演的小品和音乐会。之后玛妮给每个在场者发帕萨德,在我的膝上简直堆满了巧克力,是给你们大家和我此地的家人,尤其她深爱的那对双胞胎的。
1996年,我们都震惊得知,玛妮病重。她对于我们,尤其对妈咪,一直是力量的源泉。晚年妈咪每次生病,玛妮都给她打电话,设法为她打气,为了美赫文活下去。玛妮会同妈咪及我们其余人开玩笑,令我们幸福之至,以至我们会焦急地等着她的电话。喜拉和我们在一起时,清晰地忆述她们的最后通话:
我最后一次和她说话……她生病了,承受着极大痛苦,因为我能从她的亲切嗓音中听出来。她说,“你知道,喜露,至爱巴巴在世时,我们会按他的调子起舞……我受着头痛的折磨,但这全是他的意愿。他在肉身中也承受了大苦大难,他给我们权利分担他的苦难。”听到她声音中的痛苦,我感到非常难过,因为我那么爱她。过一会儿,她又打电话,说,“喜露,我亲爱的,别为我担忧。我其实很好,不该说我处于疼痛中,因为我现在好些了。”对我听到她受苦会多么难过,她是多么敏感,尽量让我放心她没事了。
我们亲爱的玛妮在普纳住院期间,我决定过去。如果不让我见她,我会失望而归,但若允许我探望,我会不胜欣喜。值得碰碰运气。我暗中偷看她的病房时,她看见了我,尽管实际上她病情很重,却招呼我进去。高荷医生和美茹,叫我讲一些伴随至爱巴巴生活的愉快故事,让她高兴高兴。我开始讲述,玛妮和妈咪曾在巴巴面前表演的种种滑稽小品,他是怎样笑得满脸涨红、肚子震动的,然后用我为巴巴唱过的几首歌取悦她,希望带给她少许快乐,哪怕只有她给我们全家带来的快乐的千分之一。看着玛妮,我深深感动,因为她一向愉快、活泼且幽默。那天她显得纤弱无助,却勇敢地忍受病痛,视为巴巴的礼物。我永远忘不了她躺在病床上的情景——至今仍令我泪水盈眶。我居然曾想,玛妮会活上一百岁。但此时目睹她的病苦,我意识到自己曾多么傻气。
玛妮意识到她时日不多后,惦念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些爱她的人。她在帮助下,列了一份她去世后,应立刻通知的那些家庭成员的名单和电话。1996年8月3日,我接到高荷的来信,对妈咪最近因肺炎住院治疗表示关心,并告诉我们:玛妮的病情在恶化。喜拉,一生中常做美好的巴巴梦,就在玛妮回归至爱前,做了一个有关她的梦。巴巴、美婼、玛妮和美茹被粉色的云朵环绕,幸福地微笑着,显得年轻美丽。有一张床,美茹叫喜拉帮她,给它铺上柔软的床单,不像世间常见的那种。然后玛妮蹦跳地走向她们,边笑边舞。喜拉醒来感到,她瞥见了天堂。
1996年8月19日,我接到消息,我们亲爱的玛妮已回归巴巴,她的葬礼当晚举行。我呜咽着,告诉妈咪这个消息,并祈祷巴巴帮助我前往美拉巴德。一个小时后,一名孟买爱者主动开车送我去。我们下午3点半到的,与众多爱者一起在萨巴-曼达坡排队,躺着的玛妮身穿粉紫色衣服,头裹粉色围巾。前额上的闪亮朱砂痣,使她看上去像一位沉睡的公主,她身上铺满了人们敬献的鲜花。5点半,轿车将她送往朝圣者中心附近的火葬柴堆,我们把檀香木条放在遗体周围,之后她的亲属们点燃柴堆。火焰燃起,我们高呼“阿瓦塔美赫巴巴凯捷!”烟逐渐升高,有两个苦行僧路过看见,走近埃瑞奇。“火葬的这位圣人是谁?”一人问。当埃瑞奇告诉他们,那是美赫巴巴的妹妹时,他们明白了。他们说,多数人火葬的烟基本是黑色的,但圣人火葬的烟是青灰色的。苦行僧向柴堆顶礼后离去。火葬大多会在24小时内结束,玛妮的柴堆却燃烧了三天。音乐持续到深夜,常住的爱者们日夜守护柴堆旁。
三天后,我返回孟买,照顾妈咪和美赫文。我对他们讲述了那三天的细节,三人都心情沉重,不过妈咪提醒说,我们应该为玛妮与她神兄的团聚而高兴。我想起玛妮写的一首歌《开门》,是她最后患病的几年前写的。巴巴最终为他的忠诚妹妹开了门。9月8日,玛妮的骨灰被葬在美拉巴德山上,至爱巴巴陵墓的左侧。
在悲伤中,我写信给埃瑞奇和美拉扎德家人。埃瑞奇回信写道:“亲爱的玛妮的音容笑貌让我们大家深深怀念,但我们遵从他的希望,顺服他的旨意。至爱巴巴曾再三告诉我们,演出必须继续……因此,亲爱的娜玖,你是个老兵,就像我们,你必须只管继续尽力,依靠他给你安慰与支撑,让演出继续下去,直到他让帷幕落下的时刻!”
几个月后,我又回想起埃瑞奇的话,那时我在美拉巴德见到曼萨丽,我们早年在埃舍时曾让喜拉很害怕的那位瘦小坚强的女子,变得那么孱弱。我请曼萨丽让我晚上与她同住,但她很固执,起初拒绝我的提议,尽管她明显需要帮助。后来她让步了,我在她隔壁房间住了几晚。我回孟买后,几位居民和朝圣者接手,夜晚与她作伴。当时喜拉回印度探亲,在曼萨丽辞世融入至爱前的那天下午,与她在一起。1997年1月12日上午,曼萨丽走完了她的尘世旅程,那天是1941年巴巴要求从那以后每月12日点燃度内火的周年纪念日。当晚,曼萨丽的火葬柴堆,与度内火同时点燃。三天后,她的骨灰被收集,后来葬在巴巴三摩地和他的小屋之间。
妈咪继续住孟买的小公寓,美赫文和我依然住那里,直到她活到89岁,不过在某些方面她一向显得更年轻。纯粹是至爱巴巴对我父亲和对我们的仁慈,才使她活了这么长寿,因为阿迪出生时,她差点死掉。我们甜美的妈咪喜爱她所有的孩子、孙子和曾孙——曾孙俩拜访孟买时,她终于见到他们。她喜欢教他们巴巴的事。这对双胞胎6岁时,一看到巴巴严肃的照片,会问妈咪,“为啥巴巴这么严肃呀,曾祖母?”她会说,“一定是因为你们淘气了。”然后给他们看一张巴巴的愉快照片,说,“瞧,现在巴巴高兴了。”他们会笑着拥抱她。在家人的亲切陪伴中,她活到很老。不过,在我们所有人中,她最爱美赫文——美婼曾称这个孩子是“娜格丝无私服务巴巴的果实”——她享受了17年的回报,守望着他在我们的照顾下成长。
1998年,她的健康迅速衰退。她对我们说了她的最后愿望,就是在她被纳入巴巴的无限海洋之际,她希望最亲近的家人——喜拉、德乌拉吉、美赫文和我——跟她在一起。至爱巴巴在他的慈悲中,实现了她的愿望。2月23日,我们四人都在她身边,她突然清晰地说,“美赫文,我的美赫文在哪儿?快来拥抱我……我们的巴巴在等着我!”听此,美赫文冲过去。她拥抱了他,然后静静地松开,我们四人默默看着。最后那一刻,她一定见到了巴巴,我想象他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向他的天国,终于获得幸福,解脱在世期间承受的身心痛苦。她的美好面容显示出真正的喜乐与和平,尽管我们为她感到高兴,心中的大部分却已随她而去。
美婼说过,娜格丝“很好地服务了巴巴”;玛妮曾称她是“纯银币”;埃瑞奇讲过,她对巴巴“大无畏的信爱”;父亲称她是“我的莱拉”;巴巴说过,她的心是“纯金”,他会赐她莫克提。对喜拉、阿迪和我,她只是世上最好的妈咪,我们爱戴她。对美赫文,妈咪是他的一切。他的损失最大,有很长一段时间难以安慰他。就像过去常有的,我们在满德里的美好话语中找到力量与慰藉,比如美茹的这些话:
对亲爱的娜格丝的去世,我们从美拉扎德向你们和巴巴的默文的损失,致以最温暖的爱和最深的同情。她是勇敢的灵魂,真正意义上的战士,拥有内在勇气和对至爱上帝巴巴的深爱,不为任何事物所动摇。事实上,她所经历的痛苦折磨,只是增强了她的爱,并使巴巴更接近她和你们全体。不管她在无私生活中给予你们任何别的,她和萨瓦克对巴巴不可动摇之爱的榜样,已成为给你们亲人的最大礼物。跟随她的榜样,在渴望取悦巴巴中,过着勇敢坚强的生活,将是最让她欣慰的。
我知道对于娜格丝,获得解脱乃是祝福,因为她从不希望苟延残喘。所以你们切莫为她的离世而悲伤,而要为她去至爱那里而高兴。
埃瑞奇写了鼓舞人心的信,“愿他的爱永远祝福她的灵魂,愿你们亲人通过自己对至爱的主阿瓦塔美赫巴巴的不渝信爱,保持对她的鲜活回忆。无疑,她的生命将继续激励你们全体,以及那些熟识亲爱的娜格丝的人,要怀着勇气……永远顺服于至爱的旨意。”埃瑞奇特地为美赫文写了一段话:
亲爱的美赫文,我们,你的美拉扎德叔叔阿姨们,知道此时此刻,对你这样的勇者来说是多么煎熬;然而要为你亲爱的祖母的解脱而欣喜,因为她在她至爱的主跟前——他是且永远是你唯一的真父真母——体验着不可测量的喜悦。把失去亲爱的祖母的这个悲伤经历,转化成一个愈加爱主的机会,并且信任:当你倚靠他并使他成为你的力量支柱时,他对你——亲爱的美赫文·考特沃的爱,会维系并支持你。他永不辜负你。
这些来自至爱巴巴亲近者的信,帮助我们更容易承受损失。妈咪回归巴巴后,过了整整一个月,美赫文、喜拉和我坐在卧室回忆起,妈咪说巴巴在等她并且要最后拥抱美赫文的情景。美赫文去客厅取东西,只见妈咪穿着白衣,向他微笑。之后她走向前门,消失了。他冲过来告诉我们刚才发生的事,喜拉和我跑到客厅。我们只发现,房间溢满茉莉香。
我们过了两年多的孤独时间,才习惯少了我们甜美的、富于牺牲精神的妈咪和祖母的生活。我一遍遍回忆起在班加罗尔,我们把孟买的生活抛在身后,第一次会见巴巴的场景——妈咪身体虽弱,精神却强大,不仅把她的物质财富,传家珠宝,而且把珍爱的孩子们的生命交给巴巴,信任巴巴超过她曾信任的任何人。我感谢巴巴,给了我们这枚最珍贵的宝石。
巴巴最伟大和最亲近门徒的时代行将结束。我荣幸地见证了这场“人间最伟大的演出”,其中的主角们是不可替代的。但演出必须继续进行,直到他“让帷幕落下”。我对这场演出所能说的,就是我感谢美婼-巴巴,给我和考特沃家的所有其他成员赐予的角色。我祈祷,我们能像亲爱的父母亲所做的,继续忠诚地爱与服务巴巴,抓紧他的衣边,直到他最终把我们从岸边带走。
翻译:美赫锋 校对: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