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一天,我沿中央邦贾巴尔普尔的街道行走时,看见美赫巴巴的弟子宝·喀邱瑞在对群众演讲。我停下倾听,集会结束后,我找到演讲者,问了几个问题,但他的回答没能令我满意。我对这样的改宗劝导付之一笑,走开了。过了些天,我去参加婚礼,一名巴巴爱者走上前给了我一本巴巴著述的《创世主题》。我读了小册子,印象深刻。我告诉给我书的穆尼拉吉,过后我会去拜访他,同他探讨此书。
实际上,我没有如约去拜望穆尼拉吉,但有一天在街上碰到了他。穆尼拉吉又给了我几本巴巴的书让我读。美赫巴巴宣称自己是阿瓦塔、人身上帝。我想:“如若他是那,那他一定无所不能、无所不在、无所不知。若他是,他定会向我证明。”于是开始了对他的试探期。
比如,一天母亲让我买些酸柠檬。我正在躺椅上读书放松,不想去市场,于是暗忖:“如若美赫巴巴无所不能,他应该送给我一些酸柠檬。”不一会儿,一位邻居出人意料送了我们一些柠檬。此类愚蠢的试探不断进行着。我一定是试探过巴巴一百五十多次。每次他都“通过”测试,但不知为何,我仍不确信,因为我倾向于将这些事件归于巧合。于是一天我走进自己房间,对美赫巴巴说:“也许神存在,您就是那位神。也许我受骗了。如果我直接得到来自您的体验,而没有第三者介入,我就接受您。”
晚饭后我坐在床上,突然整个房间充满了奶白色的光。我四下环顾却找不到光源。我在眼睛上蒙上布,但仍能看见光。接着在白光中出现了美丽的色彩。我一时沉浸于眼前辉煌的光与色之景象中。随后一个灿烂的金色光环出现,速度极快,直向我而来。我突然感觉“被攫住”一般,甚感惊慌,发现自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离开了房间、家人和家。迅疾远逝,远得感觉再回不到地球,更不用说回家。我大叫着从床上跳起,跑出房间,希望逃脱这种体验。我开始祈求巴巴送我回家。“美赫巴巴,原谅我试探您吧。”我恳求道,“别把我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我爱我的母亲,我的父亲,爱我的姐妹们,请把我送回去吧。”随着祈祷,这种体验逐渐消退,恐慌也随之退去。我被这件事惊得只想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尽管发生了昨晚的事件,怀疑还是再度升起。那不会是一场幻觉吧?我去见一名巴巴爱者,告诉他发生的事。他说:“现在相信巴巴吧,否则你会再过七百年才能再次上船。你可以写信给巴巴,如果你愿意。”
于是我给巴巴写了第一封信。巴巴的亲近弟子埃瑞奇代表巴巴回复:
巴巴说因你不在他的在中,这让你感到与他分离。巴巴与你“自己”近得难以想象,正是你的想象使得探求无果。停止想象,停止探索,在你内里找到他即你自身的真我……证神超越想象领域,因为神是真理而非想象……停止想象,心必须歼灭。唯有爱,纯洁无染的爱能够战胜头脑,发现神即一切众生之真我。巴巴希望你更加爱他。巴巴给你他的爱。
我写信给巴巴请求给予命令,但发信后又疑惑巴巴是否真的接受了我。埃瑞奇在回信中写道:“巴巴把他的爱给他亲爱的阿密亚。”这是我生命的转折点。此后我不断忆念巴巴。我继续工作,但心不在上面。我想着巴巴,渴望见他。我写信给巴巴祈求他的达善,埃瑞奇回复:“克制自己。”我写信说若不能得到达善,我会发疯。我一封接一封写信,埃瑞奇回信:“若是你等不及1958年2月的撒唔斯,就在12月来古鲁帕萨德见巴巴一天。”
我无法表达读到这封信时的感受,欣喜若狂的同时又异常不安。万一巴巴是个普通人怎么办?万一巴巴不是我近期生活中奇迹的施与者怎么办?那意味着希望、信仰以及我开始珍视的一切的破灭。相反,若是结果证明他是我所设想的,那会是怎样的意外之喜啊!
在约定的那天早上,我匆匆赶到古鲁帕萨德。走近宫殿时,看到有几百人在那里,我一个都不认识,都在翘首期盼巴巴8点的到来。人人都全神贯注于第一时间瞥见巴巴,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没料到是这样一次大聚会,与巴巴个人亲密接触的希望似乎渺茫。我相信根据照片我可以认出美赫巴巴,但不知巴巴如何认出我。在这一大群人中我又如何介绍自己。我感到有点沮丧。
这时人们瞧见一辆蓝色轿车缓缓驶进大门。众人高呼“阿瓦塔美赫巴巴凯捷!”涌向汽车,空气立刻像充了电。汽车抵达柱廊,车门打开,几位满德里下车,接着是美赫巴巴本人,身穿粉色上衣和白色长袍。他整个人光芒四射。那样优雅,那样纯洁。他的人格既令人敬畏又温暖人心,我只是伫立凝望着。
巴巴对跟随者们频频点头,迈步走向大厅时,他突然转身,用星星般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露出微笑。接着他走进大厅,弟子们仍喊着“阿瓦塔美赫巴巴凯捷”,也随后涌进去,坐到尽量靠近他的座位上。上百人从我身边跑过,我意识到自己也应该这样做,但太晚了。我进入时,大厅几乎坐满了,我只能在靠近入口倒数第三排找到位置。我坐在一些戴包头巾的村民后面,因此几乎看不到巴巴。
我十分恼火。我第一次来这里见巴巴,可现在甚至无法看到他。最糟的是那里没人认识我。没人能告诉巴巴我来了。当音乐响起,唱巴赞时,我失望更甚。感觉自己大老远从博帕尔赶来,只是看到三个包头巾而不是美赫巴巴!就在这时,包头巾的头分开了,我看到美赫巴巴在大厅另一端,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切美丽与优雅之王。他伸出手用食指直指着我,并用手指做了几个手势。一位男子,我后来得知是埃瑞奇,弯腰问:“阿密亚·库尔马?”巴巴点头并再次指向我。埃瑞奇看着我说:“阿密亚·库尔马,巴巴叫你过来。”
我站起来,第一次与美赫巴巴面对面。他仿佛光芒四射的太阳,超凡殊胜的眼睛看着我。他刚刚从数百人中将我选出,证明了他的无所不知,而在场者没人知道我。我战栗起来,每走一步,战栗加重一层,感觉仿佛在水中跋涉一般。前行中奇怪的阻力感令我紧张得几乎要晕倒。我曾是短跑健将,之前从未感到自己的腿这么虚弱过。我开始害怕如果再走向巴巴,我会栽倒在地,我在内心祈祷:“美赫巴巴,您无所不知,您知道我,您也知道此刻我已完全迈不动步,因此现在请不要叫我。”
我向前挣扎了一两步,巴巴打手势:“阿密亚·库尔马,巴巴让你先别过来,但他希望你坐得近一些。”在他的右侧十到十二英尺的地方指了一个位置。我努力蹒跚到那里,巴巴打手势:“阿密亚·库尔马,之前你看不清巴巴,现在能看到了吧?”我感激地点头赞同,巴巴对我安慰地一笑,接着就有关服从给予开示。
尽管巴巴的开示具有权威性,而比起他所讲的,我则更被他本人吸引。看着巴巴,我仿佛找到了失联多世的密友至亲,其对我的爱不可测量。然而我却一直充满怀疑、批评和讽刺。我为以前的不公正想法深感愧疚,在内心祈求着宽恕。忙于描述着什么的巴巴突然停下,完全转向我,用充满怜悯与慈悲的眼神望着我,我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巴巴转过身,继续开示。我哭了一会儿。然后感觉似乎有必要对他的神圣宽恕再次确认,因为感觉自己罪责深重。我试着再次看巴巴,他转向我,完全直视着我,意味深长地向我传递出他的爱与宽恕。我再次泪如泉涌。
我的哭泣发自心灵深处——既表现了与巴巴见面的狂喜,又表达了分离的剧痛。我无法抑制哭泣,就用牙咬自己的手腕。即便如此也难以克制这种情感状态。然而我还是希望巴巴再次用爱、无条件的爱看看我,因为我感觉我需要他胜过世间的一切。全知者无倦地转向我,用他倾注着爱的眼神填满我的心。这种爱是如此高洁、如此无私、如此完全给予,让我重新发现了该词语所承载的崭新含义。我发誓不离巴巴身边。这种誓言令我喜悦,但好景不长。
很快巴巴以爱触过的大筐大筐的甜食被送了过来。一名志愿者宣布所有人离开大厅,到后廊领帕萨德,喝茶。巴巴留在大厅,我们喝过茶再来大厅达善巴巴。所有跟随者都起身陆续退出,我发现自己陷入困境。我该遵从内在誓言还是巴巴的外部命令?我不知怎么办,看向巴巴,祈求他向我指示脱离困境的方法。令我惊讶与受挫的是,他转过身对一位满德里打起了手势。此前对巴巴无所不知的怀疑又卷土重来。我站起来,跟其他人缓缓离开了大厅。
对我而言,巴巴转过脸显然表明他错过了我对他的祈求。而他之前对我的念头又有过很多次的回应。我困惑得不知如何将这些事实协调起来。我领完帕萨德,走进古鲁帕萨德后院,用周到款待的热茶。一名志愿者微笑着递给我一杯茶,还没来得及啜一小口,一位满德里从大厅跑出来叫到:“阿密亚·库尔马,谁是阿密亚·库尔马?”我说我是。他眼神锐利地看着我,口气严厉地说:“你就是阿密亚·库尔马?好,放下茶,赶快去大厅。巴巴叫你!”
我放下茶,跟在他后面急走。但他说:“不要走——要跑,巴巴一直在找你。”这让我吃惊不小,因为差不多也就过了五分钟。不管怎样,既然此人叫我跑,我便跑回大厅,一位身材魁梧的志愿者严肃地看着我说:“你就是博帕尔来的阿密亚·库尔马?”“是的。”我回答。
“你为啥离开大厅?”他诘问道。“你大老远前来伴随巴巴,他需要你时,你却不在。你不应该离开他。现在进去见他吧。”
“他怎么敢斥责我是否遵守巴巴的命令?”我暗忖。就在这时我瞧见美赫巴巴坐在沙发上,温和地对我微笑。我顿时明白不是那个语调强硬的志愿者,而是巴巴本人批评我离开大厅和我的虚伪诺言。是的,是他在责备我,但通过这种仁慈的忠告,也使我得到一个教训。一旦我发愿不离开他,就应当坚持,而留心违令的后果。另外我只是单方面做出此誓言,并没有请教巴巴,为何期望巴巴回应我的祈祷,我要不要遵守这自定的誓言?
突然我听到埃瑞奇说:“阿密亚·库尔马吉,过来拥抱巴巴。”我在空荡的大厅向前走了几步,但此刻既羞又愧的感觉压倒了我,因为我再次怀疑了给了我那么多种神性证明,尤其是他的感情的神圣者。我挣扎向前走,当目光落在他圣洁的莲足上时,我无法挪步。
我不配碰触他的足。他那么高尚、纯洁与慈爱——我却如此多疑、低劣,充满污秽自我恶习。我中途坐下说:“在这里就好。”但巴巴打手势,双臂不停招我过去。“阿密亚·库尔马,巴巴想让你上前去拥抱他。”
我再次起身,但看到他充满光与慈悲的双眼,我失去勇气,那是亵渎圣洁,我不值得拥抱。我又坐下,而巴巴不停示意我去拥抱他。
“你为何要远离巴巴。巴巴想让你近前拥抱他。”埃瑞奇柔声说。见无可选择,我慢慢走向巴巴,闭上眼,伸出手,像个瞎子在祈求施舍。立刻我发现我的手被我所触碰过的最慈爱的手握住,然后把我拉近,很快我发现自己被拥入怀抱,一种至今都无法描述的怀抱。我的头倚在他肩上,他像父亲对久别重逢的儿子那样亲吻我。我感到自己的一切罪过被那神圣的一触悉皆抹去,我满心的担忧释怀了。是的,巴巴爱我,他会永远爱我。
摘自《探寻者回忆录》,作者阿密亚·库尔马·哈斯拉教授。
译自保·纳图编录的《美赫巴巴的爱的故事》
翻译:美赫锋 校对:美赫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