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

作者:埃瑞奇发布于 2006年11月22日

有很多次人们问我们:“跟美赫巴巴一起生活是什么样子?”“与神共同生活是什么样子?”我很多次试图回答这个问题,但我发现做不到这一点。我无法让你们完全明白在巴巴跟前是什么感觉。无论我说什么都只是抛撒文字。但跟巴巴在一起确实是一种强大的体验。在他面前,一个人会感到他的权威。不是在某种神秘意义上,而是以很自然的方式。

巴巴经常向聚集来见他的群众宣布:“我是至古者,再一次来到你们中间的同一个至古者,给你们爱与真理的永恒讯息。”我的任务是用权威的口气念出这些话。在那些日子我有个好嗓门,不像现在你们听到的这个细弱声音,我会大声说:“美赫巴巴说:‘我是至古者。’”人们就会接受之。

我记得我给你们讲过,巴巴向主要由正统婆罗门构成的听众宣布他是阿瓦塔,并且来解除一切仪式教规的那一次。我感到很紧张,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反应,因为我们完全被人山人海包围着。没有逃路。我是那个用适合巴巴权威的声音说出这些话的人,但我的脑子在想:“我说出这个时将会发生什么?这会引起骚乱,什么事儿会落在巴巴身上呢?”

你们看,我们所关心的始终是巴巴。不是人们会怎样想,而是巴巴的身体。如果出现任何麻烦,我清楚我是没有任何办法保护巴巴的。走不出人群,因为我们被淹没在里面,但巴巴很随便地伸出手,拉了拉我的上衣边,然后悄悄打手势说:“别担心,说出来就是了,一切都会好的。”结果当然如此。尽管我们在正统婆罗门教的堡垒中,但每个人都接受了巴巴的话。连轻轻的一声反对意见都没有。这就是巴巴在场时的力量。你可以说,那是他的神性的力量。

有时巴巴会一次给多达七万人的群众达善。其中大多数并不是巴巴爱者。也许你可以把他们叫做“喜欢巴巴的人”,但完全诚实的话,即使那也有些离谱。因为大多数人是出于好奇而来的,或者因为他们希望从这个接触中在某方面受惠。印度是灵性的国度,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种灵性也有其功利主义的一面。人们只要听说哪个人灵性高,都会急切地去寻求他的达善;他们可能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但有个邻居会对他们说:“哦,你们不知道某某斯瓦米今天布施达善吗?”他们就会放下手边所做的一切,去得到达善。

但他们为什么去?大多数人是希望从中得到某些好处。希望被赐予子女,好婚姻,工作提升,诸如此类的东西。所以,在那七万人的群众中间,很可能只有一千左右的人真正接受巴巴是阿瓦塔。然而当巴巴宣布:“我是高之最高”或“我以我的神圣权威说我是人身上帝”时,人们则接受之,至少他在场的那段时间。

你们知道,我们这里,美拉扎德,也有不接受巴巴的访问者,事实上他们是来嘲弄,揭露巴巴,证明他是某类骗子的。他们来这儿,就在这个大厅里,坐在巴巴面前,巴巴对他们微笑,拥抱他们,他们则像孩子一样服从。巴巴说:“我是阿瓦塔。”他们点头称是。后来,他们离开后,可能有时候再次说反对巴巴的话,但他们在这儿时,在他跟前,却无法否认他的神性。然而矛盾的是,我们这些与巴巴一起生活的人,体验的却不是他的神性,而是他的人性。

在每一次大型的达善之前,巴巴的健康经常不佳。他身体虚弱疼痛,他会看着我们,无助地打手势:“我将怎样能给人达善呢?”我们会说:“不用了,巴巴。推迟达善吧。”但巴巴会回答:“我怎么能呢?我的爱者从那么老远来看我,我怎么能取消达善,让他们失望呢?”我会说:“巴巴,因为他们是您的爱者,他们会理解的。”但巴巴总是决定他不能让他的爱者失望。巴巴是爱之主,但却是他的爱者的奴仆。他是这么对我们说的,我们多少次亲眼目睹事实确实如此。作为主,巴巴可以轻易地告诉爱者达善取消了,但作为他们的爱的奴仆,他总是让步,并同意给达善。

在达善那天,甚至几分钟之前,巴巴仍然显得精神极为不振,他受那么大的痛苦,即使在那个时候我们还在乞求巴巴取消活动。巴巴会拒绝;他只是向我伸出手,护送他到前台上,而就在他踏上台子的那一刻,他的爱者将看见什么?——容光焕发、满面微笑、健康强壮的巴巴。谁都不可能猜想到几分钟前,巴巴病得那么厉害。

他的爱者们会打量着我们满德里,就好像他们抓着了我们撒的弥天大谎。因为我们曾给他们写信,说巴巴的身体不好,可能不得不取消活动,因为他的健康状况,谁都不可以在节目之外试图见巴巴,而这里巴巴看上去绝对地健康强壮,面带微笑。他们感到我们不公平,试图阻止他们跟巴巴在一起。他们认为我们是嫉妒,只想让巴巴归我们自己所有。

即使今天还有些人仍然对满德里们心怀怨愤,责备我们不让他们见巴巴。但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能看得出他们的表情,知道他们脑子里所想的,但我们却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只好接受他们的责难及恶感。在整个达善期间,巴巴始终显得精力充沛,情绪甚佳,散发着活力与爱。有那么多人试图描述在达善活动中的感觉。有的人说就像是巴巴打开了水龙头,让他的爱自由地流溢。弗朗西斯·布拉巴赞在试图描述东西大会聚时写道,巴巴让他的神性面纱之一揭开一小点,所有的人几乎都因其炫目光辉而失明。无论那是什么,人们在他面前,确实感到某种东西。

在活动之后,巴巴回到他的房间,他刚一到那儿,就会再次虚弱。他会叫高荷医生想点办法,我们可以看出他在受苦。他真的是在受苦。与至师的假装受苦所不同的是,当阿瓦塔采用人身时,他也成为人。人身究竟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受苦。我们看见他受苦;但为了世人,为了他的爱者,巴巴则掩盖之。

当然我讲的不是早年的日子。即使那时巴巴也经常在大型的达善活动之前病倒,但我们确实看到巴巴的不可思议的活力、耐力和热情。我现在谈的是在晚年,尤其是普纳那些年。那时,似乎世人至少有福看见巴巴的一缕神圣光辉,而我们与他一起生活的人却看见他受苦。

事实上,有一次达善之后,一个满德里问巴巴:“为什么,巴巴,对您的爱者,对那些参加达善的所有的人,您强壮健康,容光满面,他们都感到您的神性、您的爱;但对我们,我们只看见您受苦?”巴巴打手势说:“你说的是事实。世人现在体验到我的神性,而你们却体验我的人性。但有一天你们每个人都将体验我的神性,那时世人将渴望知道我的人性。”那一天已经到来。

现在不怎么多了,但在早年,特别是巴巴刚离开肉身之后,人们会来这儿,他们对形而上的讨论,对谈论意识层面或《神曰》不感兴趣,他们只想听与巴巴有关的事情。他们想听什么呢,他们想知道我们能告诉他们的有关巴巴的一切,他的个人习惯——他最喜爱的香皂,他喜爱什么食物,他用牙刷还是用手指刷牙,他刮胡子吗,他用电动刮胡刀还是剃须刀,他睡觉吗,他打鼾吗,他大小便有规律吗,总之,我们能讲的关于巴巴这个人的一切,他们都想听。他们渴望了解他的人性。

对于我们,看见他的孩子们这样成群而来,我们体验到巴巴的神性。我们问他们:“你们为什么来?什么把你们带来的?”他们总是回答不了。“哦,”他们可能说,“我看见了他的照片,”或者“我读了《语录》”或“有个朋友给我讲过他,”但这些都不是答案。其实不是。你看见他的照片能说明什么?那是你穿越半个地球来到照片上的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的理由吗?不是,那是疯狂。除了说巴巴让他们来之外,无法解释这些人为什么来。他们自己意识不到这一点。他们都有为何来的借口,但我们能非常清楚地知道,他们之所以来,仅仅是因为巴巴让他们来。

巴巴是怎样让他们来的?他包租飞机,给他们买机票,写信让他们来吗?不是,巴巴甚至已不在肉身里,所以是他的神性吸引他们来的。所以巴巴说的是真的,每天我们都会体验他的神性,而来这里的年轻人却渴望了解他的人性。

不知为何,人们如今不像过去那样急于知道巴巴的个人习惯了。现在重点似乎更在巴巴的神性上。人们来这里,会说:“既然巴巴是神,你们在他跟前一定有很多体验。”或者他们想知道:“与神共同生活是什么样子?”他们对神的观念似乎涉及到神秘体验,或那一类的东西。他们知道巴巴是神,因此他们想知道有关他的完美性的一切,但我们能说什么呢?巴巴是神,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我们对巴巴的完美性的日常体验,却是对他的完美人性的体验。

美赫巴巴是完美的运动员,完美的伙伴,完美的朋友,完美的心理学家,完美的导师,完美的哲学家。总之,在你能提到的无论哪个领域,美赫巴巴都是完美的。我对人们说这个,他们仍然不明白。但是,当我说美赫巴巴在一切事情上都是完美的时候,那还意味着他是完美的罪犯,完美的盗贼——是的,这是真的。你们没看见外面蓝车上的告示吗?巴巴对我们说他是我们的盗贼,因为他偷走一个人的心,但他偷得是如此完美,如此沉默,如此老练,以至于你可能用很多世才意识到他已经把它偷走了。

巴巴还是完美的经济学家。有时人们听到这个很吃惊。他们知道巴巴从来不摸钱,出于某种理由,他们感觉到适当地管理钱是有悖于灵性的。然而,完美性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在生活的每一个方面都是完美的,不仅是某个孤立的片断。请相信我,在管理金钱方面巴巴绝对是完美的。巴巴会亲自计划撒晤斯活动,数百人从印度各地来伴随巴巴,必须为他们提供住宿,必须挖厕所,必须采购食物,每一个细节都必须考虑到,让巴巴的爱者感到舒适,以便他们能够放松,完全专注于巴巴,而不担心其他任何事情。巴巴不仅计划这些活动,直至最小的细节,他而且还拨出预算,确保每一分钱都要报账。

也许你们早年来的一些人从巴巴的秘书阿迪那里听说过,巴巴是怎样经常让他担心困惑的。巴巴会把满德里叫到一起,宣布说他没钱了,他们必须得想办法节约。每个人都会提建议。有的说“我们可以一天只喝一次茶”,或者“我们可以茶里不放牛奶”,“我们只吃一个菜”,“我们一个月只用一块肥皂”;大家都试图找到节约的方法。巴巴会考虑所有这些建议,并且决定满德里将采取的新苦行。

之后巴巴会私下对阿迪说:“顺便说一下,给北方的这个家庭寄一千卢比,给南方的那个人寄五百,给这里寄三千,给那里寄一千五百。”阿迪会大为吃惊。“但是,巴巴,”他会抗议说,“我们只够付账单的,我怎么能给其他人寄那么多钱?”但因为巴巴说了寄钱,阿迪就会照办。

话题岔开一下,为了让你们对我的话有个清楚的概念,我记得有一次在美拉扎德这里,那是在巴巴的晚年,他的健康不好,美婼和女门徒觉得巴巴若是喝些果汁会有好处。所以她们请去城里采购的人顺便买几个桔子。她们挤出一杯桔汁给巴巴,很高兴能给巴巴改善一下。我记得这件事儿,是因为那时巴巴同北方来的一家爱者坐在满德里大厅。这家人全心地爱巴巴,但他们很穷,在经历这样那样的经济困难。他们不是来抱怨的,他们忠诚于巴巴,臣服于巴巴的意愿,他们决不会就自己的困难向巴巴吐露一个字,但巴巴主动问起他们的经济情况,他们的钱够不够家庭支出。巴巴总是亲自过问亲近者的生活。他总是十分务实,因此他主动地问他们是否能交付孩子们的学费,是否买得起课本,是否有足够的粮食,每顿饭吃几个菜,等等。即使这一点,你们也能看出巴巴的完美——他不是简单地问“你们的钱够用吗?”那样的话他们会答“够的”,事情就会到此结束。但巴巴爱他的亲近者,爱从来不满足于这样的答复,所以巴巴会问亲密的问题,直到对他家的准确的财务状况一清二楚。但他用自然的方式做这个,而不像是在审问;每当巴巴提问题时,显而易见,他不是出于好奇,而是出于关爱。

不管怎样,长话短说,巴巴跟这一家人坐在这个厅里。他们坐在那里,在巴巴的面前,我站在这儿,翻译巴巴的手势。这时高荷医生端着一杯桔汁进来给巴巴。巴巴立刻严厉起来。他不但没有对女门徒的体贴表示满意,反而要求知道她们从哪里弄来的桔子。她们知不知道桔子有多贵?她们怎么能这么奢侈?她们怎么不告诉他,却自作主张从市场上买桔子?

你们知道,去市场购买任何东西之前,即便是一块肥皂,或一把芫荽叶,管理员也必须拿购买单让巴巴过目批准。但这次女门徒说服韦希奴在采购单之外买几个桔子。巴巴非常不悦,给高荷医生一次严厉的责备。他让你感觉到,似乎因这几个桔子,整个预算都被推翻了,严峻的困难将面临着美拉扎德的每一个人。玛妮说在巴巴结束斥责她们奢侈之前,她们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巴巴就是这么严肃地对待这整个事件的。

当然,当巴巴对玛妮和美婼说话时我不在场,但我不会忘记那个事件,因为是我把巴巴的话转述给高荷医生的。不过,这件事儿之所以让我铭刻在心,是因为巴巴让高荷觉得没钱买那些桔子之后,他转过身,让一个满德里给北方来的那家人五百卢比,帮助他们度过难关。这使得它这些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巴巴总是做那样的事情,这经常让阿迪发狂。你们都知道头脑是怎样的。阿迪会照巴巴的指示做,但他会担忧:“现在将发生什么呢?我们将无法付账单。”并不是说阿迪特别在乎那些商人是否不得不等着钱,或者是否谁会来收回所购的货物,他只是觉得这对巴巴的形象不好。

你们知道,这就是我们在那些日子的处境。也许我们没有足够的信心,但我们会经常担心巴巴在别人眼里会是什么形象。现在我可以看出这是多么荒唐,但那时我们的保护心理很强。例如,拿巴巴的沉默为例。对于我们,我们并不关心巴巴是否打破沉默。我们不关心是否巴巴一年中每一天都许诺他将打破沉默,却从不打破。但是当巴巴许诺将公开打破沉默时,当给出某个具体日子的通报寄出时,我们并不高兴;因为我们会想:“但别人会怎么说,当巴巴不在那天打破沉默时,他们会怎么想?”

所以,阿迪会担心当他不能付某个账单时,将发生什么。然而,在最后一分钟,每一次,金钱都会从某处意想不到地来到。巴巴的某个爱者会捐献一大笔款,刚好支付所有的费用,阿迪会大松一口气,每一次都是这样。巴巴是个真正的苦行僧。正如他所说的,他虽然从来不摸钱,除了给玛司特、穷人或麻风病人之外,但这些年间,亿万的卢比流经他的手。但它刚流入,巴巴就改变它的方向,它便再次流出。巴巴不存钱,他和那些跟他一起生活的人,总是过着极其简朴的生活。

阿迪是个很能干的人,但他从来不能像巴巴那样对资金的收支了如指掌。巴巴送钱给那么多不同的人,数目是那么不同,还不一定是固定的。巴巴可能听说某个人急需钱,并主动地令阿迪寄去一笔钱。但不知为什么,进来的钱与支出的总是均衡。这对阿迪来说是个奥秘和奇迹。只有巴巴才能这么完美地处理钱。

然而,巴巴总是希望我们在金钱方面谨慎仔细。每次我们出门联系玛司特,不跟巴巴一起去时,他总是要求精确的开销账目。如果我们回来说我们联系某个玛司特花了三十五个卢比,巴巴会立刻打手势:“为什么三十五?应该花费二十八卢比。”

于是我们会把一切都算出来,坐公共汽车用多少,坐三等火车用多少。我们在玛司特身上花多少钱,巴巴从来不在乎,但涉及到我们的舒适时,他却非常计较。我们旅行总是坐三等车厢;我们从不可骄纵自己。我们跟随巴巴生活时很俭朴。因此我们被派出去时,也许对我们中一些人会有某些诱惑,想利用单独在外的机会享受一下,做我们想做的。但巴巴总是对我们的花销很计较,我们必须向巴巴报告每一分钱的去处。

所以当我们回来后,巴巴问为什么我们花了三十五个卢比而不是二十八个,我们不得不列出精确的花销清单。而且果不其然,旅费、租车,一切等加起来,总计恰好二十八个卢比。巴巴会看着我们,扬扬眉毛,摊开手心问:“怎么回事儿?”

我们会说:“哦,巴巴。我给玛司特买茶、卷烟和糖果,花了四个卢比。”

“那另外三个卢比呢?”

这时我们不得不坦白:“巴巴,有一天夜里我饿了,我忍不住,就去给自己买了一大份饭,这就是三个卢比的去处。”

“晚饭用三个卢比?你都吃些什么?”

“只是米饭、豆糊和一个蔬菜,巴巴。”

“那为什么要这么多钱?”你们知道,那个年代一个卢比可以买很多东西。巴巴继续问,直到原委被和盘托出,我们没在一餐只需半价的火车站吃饭,而是去了听说饭菜很好的饭店。

巴巴从来不反对我们吃,我们外出寻找玛司特时也不必禁食,他不希望我们给自己施加苦行,但他从来不喜欢不必要的放纵。他是如此完美的经济学家,我们多花钱时,他总是能看出。

但这不是我打算给你们讲的故事。这一切都是我现在要讲的故事的背景。

这件事发生在30年代。那时巴巴有几个埃舍。女门徒住在美拉巴德。有一些男门徒住在纳西科(Nasik),一些住在拉乎里(Rahuri)——巴巴在此有一所疯人中心。巴巴轮流访问三个地方,在每一个埃舍呆上一两天,有时仅仅呆几个小时,之后去下一个埃舍。没有固定的日程安排。巴巴根据他的工作和必须完成的事情,而在每一个地方停留。

巴巴访问拉乎里时跟那儿的满德里商议的事情中,有一项是如何节约,因为钱不够用。管理者已经在很辛苦地经营埃舍,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情况变得很糟糕,以致最终似乎唯一的出路是全部拆除埃舍。

埃舍的一个成员是伽尼医生。过去你们都听我讲过伽尼,他是怎样的聪明,怎样的机智。这个期间,伽尼喜欢做报纸上的纵横字谜游戏。他还喜欢尽量避开做事儿。虽然他对工作不像对洗澡那样过敏,但如果有任何可逃避工作的途径,他肯定会找到。

有一天伽尼突然来了灵感。他知道埃舍需要钱。于是他决定参加报纸上举行的比赛,用解对他们的纵横字谜去赢奖金。下一次巴巴的车到时,巴巴下车,环顾四周,发现伽尼不在那儿。这很不常见,因为只要听见巴巴的汽车喇叭声,每个人总是放下正在做的任何事情,跑过去欢迎巴巴。尽管像往常一样汽车喇叭响了,但却不见伽尼的踪影。

巴巴去找伽尼,发现他坐在远处,专注于报纸。“这是怎么回事儿?”巴巴打手势道。“我来了,你都不来打招呼?”

“哦,巴巴。原谅我。我只是太专心手边的事情,没听见您的汽车驾到。”

“你在做什么?”

“我在挣钱,这样埃舍就不必解散了,巴巴。”

“你靠读报来赚钱?”

“不是,巴巴。我在解纵横字谜。谁能正确地解字谜,报纸都给奖金。”

“奖金,多少?”

伽尼给巴巴讲了奖金的数目。具体我忘了,但那是个不小的数目,足以轻易地解决埃舍的急需。巴巴表示惊讶。“那么多!”他对整个计划显得很激动热情。他对其他人说:“现在,不要打扰医生,让他工作。他将要为我们大家挣钱。不要试图让他做其他工作。他正在做的是最重要的事情。”

当然有一些人对此并不高兴,因为这似乎只是伽尼逃避干活的又一个策略,但巴巴已经对这整个事情很兴奋。他一有空,就走过去,看伽尼的字谜进展情况。“多妙的主意啊。”巴巴一再说。随后他会打手势,表示伽尼的脑袋是那么大:“你真是最聪明的。”

巴巴不断地赞扬伽尼的主意,事实上,他对伽尼的计划如此感兴趣,以致决定亲自帮他一把。“以你的智商和我的全知,我们肯定会赢到这个奖金。”巴巴解释说。因此他跟伽尼坐在一起,提供建议。他会打手势说:“让我看看你做过的。”伽尼会让巴巴看字谜。巴巴会看看线索,看伽尼写的答案,然后说:“不对,那个不对。那不是正确答案;你应该用这个词。”他便告诉伽尼正确的词应该是哪个。

“您肯定吗,巴巴?”

“我难道不是无所不知吗?写上我告诉你的。”就这样,他们共同完成了字谜。巴巴对此是那么激动,他让伽尼立刻寄走;他离开时向满德里保证,他们的金钱问题已经不存在了。“以医生的智商和我的全知,我们怎么能输呢?”

过了一两天,巴巴回来,他想知道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收到奖金没有。得知什么都未收到时,巴巴显得很失望。“但是巴巴,”伽尼解释道,“我们刚刚寄出答案,还没有到编辑们的手里呢,更不用说他们回复了。”“啊。”巴巴因此高兴,好像他从未想到过这个。但即便如此,第二天邮件一到,巴巴就急切地问奖金来了没有。我不知道巴巴为什么那样,但一旦巴巴卷入某个项目,他就没有耐心。

有时巴巴会差使某个满德里做某件事。人刚离开房间,巴巴就变得不耐烦,对我们打手势,“怎么用这么长时间?他现在不该回来了吗?”有时巴巴甚至派我们中的一个去看那个人因何故耽搁。当然那个人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差使。巴巴一定也知道这个。就像我说过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巴巴像这样,但他经常说他虽然有无限的耐心,但他还无限地没耐心。不管怎样,每次巴巴来到埃舍,他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询问纵横字谜和奖金的事情。

终于有一天,巴巴来到,伽尼再一次不在那儿。巴巴去找他,发现伽尼独自坐着,郁闷不乐。“奖金到了没有?”巴巴问。伽尼只是摇摇头“没有。”而不作答。巴巴继续问伽尼,但伽尼一声不吭;只是坐在那儿,一脸颓丧,摇头不语。最后,伽尼把报纸递给巴巴。

报纸已经被打开,折到写着字谜的正确答案那一页,上面还印有获奖者的名字。巴巴惊讶不信:“我们没赢?”他惊叹道。伽尼脱口而出:“巴巴,您看看答案吧。我们做错了七个!我自己做时,经常做错一个,有时甚至两个。有一次我做错了三个之多,但我从来没错过七个!都是您的错,巴巴!因为您帮助我,我们错了七个!”

巴巴无法相信,他检查了一下答案。“不过,做错的是他们,”他宣布道,“我给你的答案是对的,这些不是正确答案。”巴巴继续坚持他的答案是对的,正确答案是错的。不过,伽尼并不信服。他只是愤慨地嘟哝着,“七个错误,巴巴。我自己做时从来没出过七个错儿。”

巴巴惊奇地摇着头离开了。伽尼想走捷径赚钱的梦也就此结束。

说起走捷径赚钱,让我想起另一个故事。你们想听吗?

它涉及到一对与巴巴很亲近的年轻夫妇。他们不跟我们一起生活,但你可以说他们就像他的家庭成员。每次巴巴去普纳,这对夫妇都来古鲁帕萨德看望巴巴。因为他们离巴巴很亲近,巴巴会逗他们。那是跟他亲密的标记。他怎样逗他们呢?他总是揶揄丈夫,为什么不给妻子买手镯、首饰和漂亮的沙丽。

你们看,这对夫妇很穷。丈夫做些临时工,他们没有挨饿之类,但他们很穷。所以他们来看巴巴时,巴巴会看着那个人的妻子,天真地问:“什么?没有手镯,没有首饰?”“没有,巴巴。”她会说。巴巴转向丈夫:“怎么回事儿,你太太这么美丽,你不给她买些首饰。连耳环都没有!每一次你来,她都穿同一件纱丽。这样的美需要一点饰物衬托。你怎么不肯在她身上花些钱?”

妻子感到窘迫,丈夫抱歉地回答:“是的,巴巴,她很美丽,但我该怎么办?我想用金手镯和珠宝打扮她,但我买不起。”当然巴巴不是认真的,他只是在给这对夫妇开玩笑。这是他与他们亲密的表示,因为巴巴从来不会跟不亲近的人,或不是我们中一员的人,像那样开玩笑。

这对夫妇真的似乎很爱巴巴,因此这持续了几年。但之后,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这个人的脑子转了弯儿。因为有一次巴巴像平常那样友爱地逗他们时,他脱口而出:“但是巴巴,我能做什么呢,您不给我钱。祝福我得到钱吧,这样您的愿望就能实现,您要我给她买什么我都可以买。”

巴巴显得惊讶,“什么?你想要钱?”“是的,巴巴,那样我就能让我妻子穿得得体了。”

巴巴看着那个人的妻子,惋惜地摇摇头,好像她丈夫失去了理智。“他在说些什么?”巴巴问那个人的妻子,“你已经穿戴着我的爱,他觉得这合适!”

但这个人却不听劝。尽管巴巴试图把它视为笑话,不当回事儿,但每一次这对夫妇来看巴巴,那个丈夫就会开始乞求巴巴赐给他财富。

“你有没有意识到,”巴巴问他,“我只是在逗你玩吗?你要钱做什么?你拥有最伟大的财富,你拥有我。”“不行,巴巴,我要钱。您这些年一直说我应该给妻子买好看的饰物,我现在就想做。”

巴巴会转向那个人的妻子,“你真想要手镯或新沙丽吗?”他问她。

“不要,巴巴,我只想要您。”她会回答。

“你看!”巴巴会向她丈夫打手势,“现在忘掉你的这个愚蠢念头。”但丈夫却忘不掉。无论巴巴怎么试图说服他忘掉此事儿,他始终坚持要巴巴赐福给他钱。

“这是怎么回事儿?整个时间都在要钱?”巴巴会问。“它对你不好;豆糊薄饼好。” 豆糊薄饼是对穷人伙食的说法,只吃得起一些豆糊和一张薄饼的人。巴巴会说“豆糊薄饼好”,意思是你不需要奢侈品,简朴的生活挺好。但这个人继续坚持,巴巴最终喝令他:“出去,你要是只想要钱,就离开这儿。”

但每一次这对夫妇来,那个人还是没完没了地要钱。巴巴对他说:“我能够给你,但你要我把手弄脏,伸进粪便里给你吗?”巴巴转向那人的妻子:“那是你想要的吗?你要我弄脏手,给你粪便吗?”

“不,巴巴。您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么,你能给你丈夫脑子里灌进点理智吗?”

“巴巴,”丈夫说道,“无论怎样,我要钱。”

巴巴再次看着他的妻子:“你看他说些什么疯话?”

巴巴尽力说服那个人别再要求这个赐福,但他对巴巴的话听而不闻。为什么这个人把巴巴开玩笑的话当真,似乎下定决心遵从,我不知道,但在巴巴明确地一再重申要钱不好,他不应该那样做时,那个丈夫不听从,而是坚持要巴巴赐给他钱。

最后,巴巴说:“你这样烦扰我已经够了,我祝福你,现在走吧。”就此结束。第二年我们又去普纳,这对夫妇来看我们。妻子一进门,我就注意到她穿着贵重的沙丽,佩戴着贵重的手镯,珠宝首饰。看见她来,我说:“啊,这是你的美所需要的。从前你像个未雕琢的宝石,但现在经珠宝商的雕琢。你的美丽更闪亮了。”不是因为我关心她是否有饰物,但这是她丈夫想要的东西,我很高兴他们经济上好转了。我说过,他们跟我们很亲近,我们也说些这类的戏谑话。丈夫似乎很幸福。他不仅穿得体面,而且身体发了福。

巴巴看见他们时表现出惊讶。“这都是怎么回事儿?”他打手势问。“巴巴,”丈夫解释说,“凭借您的恩典,我现在挣钱不错。”话题转到其他事情上,这个话题不再多说。我们想到这个,或在我们中间提到这对夫妇时,都表示高兴,他们现在经济上好转了。

但第二年我们回来后,发现那个丈夫买了一辆新车和一座漂亮的新房子。要知道,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大约一年半里。那时汽车不是那么普遍。它们很贵,只有相当富裕的人才买得起。一所房子意味着什么?所以有时候,我们满德里会纳闷:“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么能挣那么多钱?”我记得凯克巴德(Kaikobad)说:“为什么不可能,有巴巴的祝福,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那倒是事实,”我回答说,“但这些祝福不会发生在真空里。他实际上是怎样挣的钱呢?”那对于我们是个谜,因为即使一个薪水高的好工作也不会让你在这么短时间内挣那么多钱。

后来我们在美拉扎德时,有一天报纸到了,在头版印着这个人的照片。整个故事也披露出来。似乎他开始时把自己说成是某个显要政客的亲戚。在那些日子,对某些工业设备仍然有配额。要做某些类型的生意,你需要执照。为了购买设备,你需要政府部门的许可,这个人去见不同的商人,让他们知道他作为那个政府要员的近亲,能够为他们弄到执照。商人们会给他钱,以便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在与商界建立了所有这些联系之后,他去到政府部门,说如果他们给他提取一定百分比的酬报,他就能轻易地为政府订立合同及商业交易。就这样他从两面挣钱。我忘了他是怎样被发现的,但他被抓获,并被判刑入狱。他失去了金钱,失去了健康,我记得他不久就去世了。

有一位满德里表示惊讶,因为我们从未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巴巴回答说:“我能做些什么?他逼迫我把手伸进粪便里,把它给他。”

田心译自《曾经如斯——跟美赫巴巴一起生活的故事》(That’s How It Was, Stories of Life With Meher Baba, Sheriar Foundation, 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