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瑞奇:现在我们讲完了道拉特.辛医生的故事。我向你指出,邓,离开巴巴的新生活对于他是多么艰难。我会给你讲更多的故事,将更清楚地表明,跟巴巴在一起的新生活,虽然充满艰辛,但对他的伴侣来说,从未觉得如此。
邓:你在下面能否多给我一些例子,谈谈为什么同伴之间,虽然密切地一起生活,摩擦却逐渐消失,至少就你所注意到的而言。
埃瑞奇:好,我也会涉及到那方面,但是你在后面别忘了提醒我。
邓:这很不寻常,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摩擦只会朝相反的方向发展——变得更糟,最终无法忍受。
埃瑞奇:是的,但是你必须提醒我这一点。我在前面给你说过,我们受巴巴的一些严格指示所制约。它们像是给我们戴上的手铐。甚至可以说我们穿着紧身衣,但同时巴巴又让我们很轻松。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集中精力努力让我们自己保持愉快。
巴巴说:‘所有这些指示都归结为一个小事情,这在我的新生活中会对我有巨大帮助,你们作为我的伴侣,能够轻易地做到:让同伴保持快活。’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拉长脸。如果我们能做到这点,只是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愉快而不担心任何事,那么一切都会顺利进行。
邓:他谈到不要担心任何事吗?
埃瑞奇:是的——不要担心任何事。
邓:所以他着重强调了那一点。这贯穿了巴巴一生的使命:‘别担心,要快乐。’
埃瑞奇:尽管我们要过这种完全无助无望的生活,但他也同样提出:‘别担心,要快乐。’我们尽最大的努力来做。与巴巴一起的同伴们绝对确信他们不会再回去。他们因为巴巴的声明而确信这一点。一旦他们确信了,世界就不复存在,因为他们把财产、家庭、妻子、孩子、兄弟、姐妹、母亲、长辈、每一个人都留在身后。什么他们都不在乎。他们敢于承受一切。提前一个月的通知,只有一个月,他们就舍弃了一切,去跟随巴巴。既然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那么他们为何会在意世间的其它东西呢?他们决意跟巴巴一起过新生活。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新生活。我前面对你讲过,训练营在贝尔高姆,普纳南面的一个地方。我们在那里完成训练后,开始北上。平均来说,我们一定是每天走十到十五英里,这取决于同伴们的健康状况。有时我们一天走二十一英里。就这样我们跟巴巴一直行走。
在路上我们自然需要食物,才能继续前行。巴巴让我们休息过夜时,为我们选择地点。通常是在一个果树林,一个芒果园,甚至在一片空旷的田野上。这取决于天黑时我们碰巧在哪儿。然后我们会在巴巴的指引下四下散开,去乞讨谷物和其他食物。
如果我们路过村庄或城镇,巴巴会示意我们从那儿开始为同伴们乞食。村民们给什么我们得到什么。我们从不指定他们要给我们什么。
邓:如果你们没有经过村庄,在宿营的时候又没有粮食,那么你们会到田地里收集一些吗?
埃瑞奇:不会。我们会找到一家农舍。巴巴命令我们不能偷任何东西,你知道,不能犯任何罪。
邓:那也是我想问的。
埃瑞奇:通常我们必须去最近的村庄得到我们的食物,或是谷物或是面粉来做饭。女子们的职责是收集小树枝或干柴,以便夜间烤火。
现在我将给你举例说明我是如何发现巴巴使乞讨变得容易的。我昨天对你说过,我的职责是所有时间都陪伴巴巴,因此我们每天早晨上路时,我会走在巴巴身边,后面跟着四个女子,然后是其余的满德里。
巴巴会在清早出发。那个时间很美好,我感到仿佛自己是整个世上唯一自由的人。没有什么对我是重要的,除了伴随在神人的身边,我们不能把他当作神人而是我们的同伴。这是一种真正的喜悦。巴巴会指着远处的炊烟,正如清晨常见的那样。
邓:是的,当我飞进印度时,这总是非常引人注目。
埃瑞奇:巴巴会指着地平线说:‘看,那里在烧火,在为我们准备早餐。’然后他会停下来,让我穿过田野去乞讨些食物作早餐。我会离开巴巴身边,跑着穿过旷野——经常是很长的距离,顺便说一下。
巴巴的指示是我到村庄乞得食物后,要走一段路再次加入他,因为巴巴不会因我乞讨而停下旅行。他会继续前进,我必须追上他。你可以想像我的行走速度,以及我为巴巴和女子们乞食的专注程度。同时继续跟巴巴走的男子们也有各自的职责,如果机会来到他们也要去乞讨。
邓:但可以说你是‘乞讨先锋’?其他人也会行乞,但是巴巴派你先行?
埃瑞奇:这只是在早餐时间,巴巴看到在某处有炊烟环绕时。可以说看到炊烟,神人的胃口被刺激,于是他就会让我先行乞食。
我想给你讲讲发生在这些早晨行乞中的一两件小事。我说过,为了跟上巴巴或不让他等待,我会走得很快,因为继续走一段路后,如果我还没有出现,巴巴会在村庄的另一边停下来等我。通常巴巴从不会因乞讨而绕行或减速,因此我会匆忙走去乞食,确保在巴巴觉得必须停下来等待食物之前就重新加入队伍。
在乞讨时我心里想着巴巴的大师乌帕斯尼.马哈拉吉讲的一个故事中的暗示。在讲述故事时,他建议我们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乞讨食物的话,不要去前门,而是去后面,因为妇女们的心肠较软。如果你去前门,男人们会把你赶走。因此去后面,去厨房找妇女们。乌帕斯尼.马哈拉吉的指点,我牢记在心。
在印度农村的房子经常没有前门和后门。如果有门的话,可能只有一个门。反正我通常打动女子们的心,叫道:‘妈,给我一些食物吧。’她们就会给我,有时房子里的年长妇女会向外瞅瞅谁在乞讨,然后施与食物。偶尔她们会给我两三条农民为早餐烘烤的粗面包,然后她们会叫我等着,一边为我准备新鲜蔬菜,虽然她们不知道这是给谁的。
邓:她们自愿做这些吗?
埃瑞奇:是的,自愿的,什么问题都不问。她们甚至很少询问我们往哪里去。如果她们问起,我会说我们去北方。有时她们问我们有多少人,或者是否就我一个人,有些人会好奇为什么我这么年轻就显然舍弃了尘世。我会说:‘我跟一伙儿朋友伙伴在一起,我们的领头在那儿。’有时我称他为‘我大哥’。但是巴巴让我们决不要透露他的名字。
这些人会给我面包和做好的蔬菜,我会带着它们回到巴巴——神人——那里。可以想像施舍给我们的这些食物!有时我会得到供所有人吃的食物。不管给多给少,巴巴指示我都要接受。
我感到乞得我们所需的食物之后,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我认为巴巴所在的方向走。巴巴同四个女子一起走,男子们跟着;我赶上他们时,大家都会停下,男子们仍然跟女子保持着距离。巴巴会把我带来的所有东西集中起来,并亲手分发,给我们每人两口食物做早餐。巴巴分发的刚好够我们的一顿早餐。新鲜的面包,新鲜的蔬菜,并且是由神人发给的!我们的胃口完全得到满足。偶尔还会有甘蔗作甜点。巴巴给我们每人递一段,我们吃掉,然后继续行进。
我想起一个非常感人的事件。通常巴巴派我去村里乞食时,我不得不挨户乞讨。一家可能只给我一点面包,没有蔬菜,于是我不得不走到下一个茅屋,然后下一家,直到我收到足够的食物,给二十二个或更多人每人分两三口,并且给巴巴一点。这样我通常会走遍村里的大多数人家。一两个农舍是不够的,因为我们是一大队人。
一天,像其它很多时候一样,我按巴巴的命令去一个村庄乞讨我们的早餐。我去的第一个茅屋是一个年老妇女的家。我看到她躺在那儿,就大声叫道:‘妈,施舍(bhiksha),给我些吃的吧。’没有合适的词来翻译‘bhiksha’。它不是‘救济’,甚至不是‘食物’,‘bhiksha’意味着当一个人乞讨时给他的任何东西。在英语中有什么词能代表它吗?
邓:我想不出来,埃瑞奇。
埃瑞奇:它不是‘救济’,因为它不发放任何东西,你看。
邓:也许是‘供给’。
玛妮:在这里bhiksha的意思是没有做熟的食物,像面粉、谷物、红糖、奶油等等。
埃瑞奇:对。巴巴想让我们用的第一个词是‘妈’,它的意思是‘母亲’。第二、三、四个词是‘premsay bhiksha dijye’。意思是‘怀着爱施舍我们,不管给什么。’
我们乞食时就是那样喊的。这天早上我走进村庄向这个老妇人呼喊时,她起身说:‘等着,我的儿子,等着,我会给你些东西。’她开始打开在茅屋里面的一些盒子。没有一个盒子里有东西。她让我在她家里等着,她出去为我乞讨!她在她的街坊邻居家走了一圈,他们给了她一大堆食物,然后她带回来给我。
邓:她去乞讨的?
埃瑞奇:是的,她乞讨的。她不允许我空手离开,你看。我仍然记得那个为神人乞讨的老妇人——为派我去乞讨的神人而出门乞讨。
邓:同时你在做什么?
埃瑞奇:她告诉我不要离开她家,所以在她沿街乞讨时我坐在她的门边。她带回来新鲜的面包(bhakhri,农夫吃的面包)、蔬菜和一些酸辣酱,给了我才让我走。
邓:你把这个故事告诉巴巴了吗?他的反应是什么?
埃瑞奇:巴巴非常高兴。
玛妮:巴巴让埃瑞奇继续走,他来到我们女子这里。他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给我们讲了这个老妇人和她为神人乞讨食物的故事!
邓:第二件事是什么?
埃瑞奇:第二件事是这样发生的。跟巴巴一起行走,朝着他规定要在晚上到达的具体目标前进时,巴巴派我去乞讨。我怀着会得到好多米和米饭豆糊的希望走去。米饭豆糊是我们能得到的话都愿意得到的主要食物。如果得不到,自然我们会接受给我们的任何东西。我们不能要求任何人给我们任何特别的东西。
我接近附近的村庄时,看到它似乎很富裕,我想我可以收集到大量的谷物和米饭豆糊。那天每个人都特别饿。当我快步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尽量得到够整个队伍……
玛妮:不是大街,是小巷。
埃瑞奇:小巷,村庄小道,是的——不管怎样,一个男子让我停下来。他与另外两三个人在一起,让我停下的是位老人。他拥抱我并亲吻了我的脸颊,说到:‘年轻人,你这样匆忙去哪儿呀?’我说:‘我必须去为我们一队人乞食。’‘儿子,为什么你想弃世,像这样出走?’‘这是我大哥的愿望,’我说:‘也是我的。’
他说:‘你在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倾向,你知道你多么幸运,多么有福吗。’我说:‘是呀,我只知道这点,那就是跟我现在的同伴在一起确实很有福。’‘别急着走。’他说。他回到家,拿出油,大量的调味品,盐,糖,米和足够尽情吃一顿的米饭豆糊。此外他还给了我几捆上好的柴火。然后他再一次拥抱我并且说:‘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吗?你结束朝圣或者你心中想做的所有工作后,你会回到我这里,在我家作我的儿子吗?’我说我不能承诺这个并且离开了,但是我非常清晰地记得他的话和那个场景。这是一次非常感人的会面,我跟他素不相识,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跟我打招呼,但他给整队人提供了全天所需。
邓:巴巴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埃瑞奇:没有。当然巴巴总是会问我们从村庄带来的小故事。他似乎不……
玛妮:巴巴把埃瑞奇带回来的食物给我们时,有时会把他告诉巴巴的任何故事都讲给我们听。埃瑞奇给你讲过那个用平底锅烙热饼的女子吗?你知道,我们在新生活中步行时,巴巴和埃瑞奇通常在我们前面,一段距离之后是美婼、我、高荷和美茹。我们在寒冷的黎明出发——真正寒冷——即便我们穿着棉衣,也扣不上扣子,因为我们的手指太僵硬了。而一旦我们开始跟巴巴不停地走路,一切都那么可爱。我们经过开着黄花的油菜田,美丽的风景,只是走呀走。
到六点半或七点钟时,村民们会开始准备吃早餐,我们正好有食欲。但是我们是否能吃上一口,这取决于巴巴的心血来潮。我记得有一次埃瑞奇继续向前走时,巴巴走回到我们这里和我们聊了几句。‘饿了吗?’他问。我们说:‘是的。’于是巴巴回到埃瑞奇那里,告诉他做什么。巴巴和我们坐下来,我们等啊等啊,大概有七十五分钟。后来巴巴看见埃瑞奇回来了,就向他走去,从埃瑞奇手里拿过他乞讨到的东西,回到我们这里,给了我们每个人。然后他给我们讲了这个故事,因为他已经问过埃瑞奇是怎样得到食物的。
埃瑞奇:巴巴特别想知道食物是怎么施舍的,他们说了什么,我说了什么。
玛妮:我们从故事中得知,埃瑞奇去了这个村里一户人家——茅屋似的房子——地上有个灶火,彤彤地烧着。炉灶前有位女子在用长柄平底锅做饼,当地的面包。埃瑞奇来到门口时,一块饼已在烤着,他遮住了小屋的门口,因为它很低矮。
她说:‘有事吗?’他请求施舍食物,她说:‘等着,等着,就要好了。’她正在做滚烫的面饼。它很可能是这家人早上的饭——一整天的——因为那是他们的风俗。我们知道这个。他们只有够那一餐的食物,然后家里就什么都不剩了。
她给了埃瑞奇两个面饼,还有很多配着面饼吃的熟菜(bordas),足够四五个人吃的。巴巴很高兴并且很感动,我记得他不停地说:‘这不好吃吗?这不好吃吗?’确实好吃,而且滚热!在路边,在寒冷的早上,不仅吃面包和黄油之类的东西,而是滚烫的面包,并且由巴巴亲自招待,我们还期望其它什么呢!巴巴被这一切深深打动。
与之相反的是另一次,卡卡(Kaka)和尼鲁(Nilu)被派出乞讨时。我们在一个城镇附近安顿下来过夜,像往常一样,我们停在一个芒果园,或其它某个偏僻处,有足够容纳我们所有人的空间。男满德里总是睡在露天树下,以天空做屋顶。夜间我们四个女子在篷车睡。像其它时候一样,这一次有些满德里被派出去乞食,怀着爱。这次是卡卡和尼鲁,穿戴着新生活的长袍和包头巾。
埃瑞奇:绿色的包头巾。
玛妮:是的,他们穿这些完全是因为巴巴让他们这样。他们做巴巴所希望的。即使巴巴让他们戴着王冠,他们会那样做,不会有任何区别。但是他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行乞者——他们只是在做巴巴让他们做的一切。当时天气非常冷,因此他们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一件旧毛衣,一件途中有人施舍的夹衣,外面套上长袍。首先,卡卡和尼鲁都不瘦弱。他们长得健康,结实,几乎可以说是肥胖,他们把衣服都穿上后,看上去真的又圆又胖。他们去镇上乞食时,一个男子走出来,怒视他们一眼说:‘你们!你们看上去像摔跤手,根本不像是营养不够,然而你们却乞讨食物。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去找份工作?’
埃瑞奇:‘去参加摔跤比赛赚钱。’他说到。
玛妮:‘你们会成为好摔跤手,但是你们肯定是差劲的乞丐!你们应该为自己感到羞耻。’等等,等等。当然,他们空手离开了。卡卡倒是不在乎,可是尼鲁!让一个婆罗门出去行乞已经够难的了,尤其是当他想到自己的家族和传统之类时。当时他发牢骚说:‘我们得到了怎样的羞辱啊!’
邓:但是他们必须在见巴巴前清除掉那样的态度,是不是,否则他们就是违背巴巴的严格规定?
埃瑞奇:在巴巴跟前他们不能有情绪。
邓:没有抱怨,没有失望。
玛妮:绝对没有。对尼鲁个人没有问题,但是其他印度教徒会对他这个婆罗门说那些,都是因为他为了巴巴去乞讨。
邓:多不公平啊!
玛妮:但你知道,邓,在印度教传统里,这些一直是纳入经典、著作和习俗中的,要给来他们门前的人食物,绝不可拒绝,因为谁知道呢,有一天那个人也许是罗摩本人——人身上帝。因此,虽然阿瓦塔几百年才来一次,你也要施舍,不担心乞丐或圣徒是真是假。无论如何,从不要拒绝,因为你不知道有一天谁会来到你的门前。
邓:当然,玛妮,如果他们聪明并且知道巴巴对我们的教导,他们就会在六百年中不给任何东西,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两百年内则忙着施舍每个人。
埃瑞奇:这应该包括希波丽(Shibri)的故事。它是罗摩时代最感人的一个故事,大约七千年前,巴巴以罗摩的形体来的时候。
邓:七千年前,你计算的?
埃瑞奇:差不多,是的。罗摩有个信徒名叫希波丽,她是个比尔尼(Bhilni),盼望罗摩经过她的小屋。‘比尔尼’是属于几乎赤身生活在森林里的某个种姓的女子,可以说是一种土著居民。希波丽是罗摩的爱者,一位内化很高的灵魂,虽然出生在那种原始的社会。她一天天等待着,盼望罗摩经过她的小屋。作为受压迫的种族,她没有什么可献给神人的,她会在森林里到处走,不管哪里有果树,她都会采摘最好的,品尝它们,扔掉酸涩的,留下其余的来献给罗摩。
品尝献给神人的水果绝对是亵渎。你不能做这样的事。首先,婆罗门阶层认为只有婆罗门才能向神人献食物。而一个低等种性的女子品尝水果——甚至不用刀,而是咬开水果品尝——这是不可想像的。
玛妮:如果你从花园摘花作为礼物,你从不自己闻它的香味。
埃瑞奇:否则你就是自己闻到香味。拿二手的东西敬献有什么用呢?你甚至不能嗅一下你要献的鲜花。它们必须处于最原始的状态。
贡献食物也是这样。只能在洗浴后,你的身体清洁时,用右手来做。你带着清洁的头脑,清洁的心灵,然后以特别的方式准备食物,口里只念着神人的名字。这些是需要遵守的传统。
但是我们把所有这些形式摒弃在这个故事里,来说说这个贡献食物的人。这个特别的女子不是传统上被允许做这件事的人,但尽管如此,她仍然盼望罗摩在流放中穿过那个森林并经过她的小屋。她一天又一天不断地等待着他,准备在他经过时献给他一些东西。有一天罗摩真的经过了,她看到他并邀请他到她小屋里!罗摩坐在那里,吃着她尝过的水果,从此后她名垂青史,出现在描写罗摩生平的戏剧或舞台上。出于对人类的爱,罗摩屈尊去吃像希波丽这样低种姓的人品尝过的水果。因此重要的是,任何人经过你的家门,都不要让他空手离开,尤其是当他来乞讨食物时。
邓:穆斯林传统也是这样吗?或只是印度教传统?
埃瑞奇:这是印度教传统,但是印度穆斯林也遵守它。
邓:埃瑞奇,我可以问一下那时你们的生活习惯的一些细节吗?玛妮提到男子们睡在星空下,女子们在车里休息。
埃瑞奇:巴巴有一个特殊的小帐篷。我想那是伊丽莎白的,我负责每晚为巴巴搭帐篷。它只能容纳一个人,这个帐篷做得完美漂亮,在入口处安有个带拉链的垂帘,既可以通风又挡蚊子。
邓:女子住的车就是一直放在你的小屋旁边的那个吗?
埃瑞奇:是的,它被称做篷车。
邓:拉它的是什么动物?
埃瑞奇:两头公牛,其中一头是英国公牛。在美拉扎德曾经有两头牛,但其中一头在新生活之前死了。巴巴让萨若希送来两头小牛,是英国品种,用他的汽车带到阿美纳伽。
邓:对,萨若希曾讲过巴巴派遣他出去以及得到那两头小牛的困难。我记得还有一次他必须弄到两只猪。
埃瑞奇:这两头小牛被带来,巴巴用奶瓶喂它们。有巴巴喂它们的照片。它们长成健壮的公牛,巴巴给它们起名叫拉伽(Rajah)和瓦帝亚(Wadjir)。拉伽的意思是‘国王’,瓦帝亚的意思是‘首相’。
邓:你们徒步旅行期间下雨时,男人们怎么办?你们只是用东西遮住头,呆在雨里吗?
埃瑞奇:什么都没有。我们头上的遮盖是天空。我们有被称作冈迪(ghongdi)的粗糙毯子,本应是可以挡雨的,但不能阻挡大雨。所以我们只是淋湿,然后变干,就是那样。
邓:巴巴有些时候也乞讨吗?
埃瑞奇:是的。巴巴在贝纳勒斯和萨塔拉乞讨,不仅在那里,还在加尔各答。那是一个最感人的故事——我们现在就讲,既然你问起这个。
在新生活期间巴巴带我们到了加尔各答,那里著名的朝圣地是迦利(Kali)神庙。罗摩克利希纳.帕拉姆罕萨(Ramakrishna Paramhansa)曾做过这个神庙的祭师,他在那儿拜神时获得证悟。这被称作迦利戈特(Kali Ghat),虽然它离加尔各答有若干英里,但是现在属于市郊。罗摩克利希纳的房间以及他的床铺等都在那里。
我们到达加尔各答后,巴巴表示他想去迦利戈特那个地方坐坐。为了做他的工作,他选择了大院的餐厅,罗摩克利希纳成道之后,他的跟随者聚集在那儿用餐。在迦利戈特,有无数的小建筑和庙宇环绕着迦利神庙,其中一个就是巴巴希望在里面做工作的餐厅。
安排这件事对我们很困难,但我们必须做。我找到那里的管理者,请求他允许我们在餐厅内呆上几个小时,且不受任何打扰。
这个餐厅很简陋,牛粪铺地,没有家具。人要蹲在地上吃饭,如印度人所做的那样,食物盛在一片香蕉叶子上或者用叶子特制的盘子里。
我记得一进餐厅,巴巴就脱掉了所有的衣服,只留着一件兰格特(langot)。你知道兰格特是什么吗?
邓:腰布?
玛妮:对,是腰布。
埃瑞奇:他随后坐在那里。我不知道他在那儿做了什么,因为他让我们等在外面并关上门。过了一些时间,也许有半小时或三刻钟,他拍掌,我们进去。然后巴巴穿上他的所有衣服,平常的新生活服装,包头巾和长袍。
之后他说在此地我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使命,我们必须一丝不苟地听从他的指示。我们说我们准备好做他所希望的事。他说指示是我必须陪伴巴巴,巴巴将外出乞讨。彭度将带着满满一袋硬币,跟在巴巴身后,其他满德里将跟在彭度身后。
新生活的这个阶段刚好发生在1950年巴巴返回旧生活一天之后,那天他收集了一些钱——大约有两万八到三万卢比,随后便去了正在闹饥荒的加尔各答地区。在那里巴巴给予帮助,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谁。他直接走进村庄里,那里人们快要饿死了。我们都在这一切中间。没有人知道我们在那里,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但在走进那些村庄之前,巴巴在迦利神庙的餐厅做了这项工作,然后出来,他亲自开始乞讨食物,后面跟着彭度向穷人们大把分发硬币。想像一下吧!
现在一件最感人的事情发生了。我们走出迦利神庙地区不久,要穿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回到主路上,通道两侧有小贩们在卖焚香、迦利像、罗摩克利希纳与维韦卡南达(辨喜)的照片,以及你通常在朝圣地看到的那些物品。我们穿过所有这些,来到街上时,巴巴停下来说:‘现在我们开始乞讨。’
巴巴左右看看,决定了我们要去的方向,我们开始乞讨。在最初两三家,没有人回应我们的乞讨。要么没人走出来,要么出来的人说:‘没有,抱歉,走吧,走吧。’
邓:你替巴巴喊叫吗?
埃瑞奇:是的,我不得不喊叫。但我喊叫时,巴巴的手势让谁都注意不到话出自我的口。人们认为是巴巴自己在喊叫,因为巴巴打手势的方式让人感到话是他说的。我刚说完‘妈,请怀着爱施舍’,巴巴就伸出他的布包和铜罐。顺便说一下,它们都保存在博物馆里。
开头的几家,像我说的那样,都不理睬我们,或者断然拒绝,有些人说去到他们邻居家要吧。巴巴继续一丝不苟地挨家挨户请求施舍,直到我们来到有一家的房子。如果在加尔各答,我可能会指出来那座房子。他们给予巴巴的接待非常感人,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巴巴是谁。
当我们站在那家门前,我大声叫喊时,一个年轻女孩出来探问怎么回事儿。她跑进去叫来几位年长的妇女,她们对我们说:‘请在这儿等着。没拿到食物前,别离开这里。请等着,我们这就准备食物。’
然后巴巴向我打手势——这种时候他打手势的方式是用胳膊肘碰我来引起我的注意。我侧目看他的手,他说我们一共有七个人,因此我要对妇女们说如若准备食物,应该够七个人吃的。她们说:‘别担心,我们会给你们所有人准备食物的,请等着。’但你知道,一旦巴巴想要食物或什么东西,他没有耐心。
我们等了五分钟。再次叫道:‘妈,请怀着爱......等等。’她们都跑过来。‘不要走!我们已经在准备了!’她们已经开始准备一些东西了,但是她们后来决定给我们更多其它东西,我们不知道为什么。邓,这家所有的人——男人、女人和孩子们——都那么友爱!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启发他们为我们所有的人做饭,并且乞求我们等到饭做好。他们的确有福。他们装满了我们的布包,装满了我们的铜罐,满满的。巴巴很满意,并向这家人表示他很高兴,我们回去,巴巴没有再乞讨。
邓:每个人的乞讨都结束了?
埃瑞奇:不是,只是对巴巴而言。我记得那天巴巴离开加尔各答的那家小房子,走了很远很远。然后他坐在一棵树下,给我们大家分发了食物。
那真是一个景观,巴巴在前面挨家挨户行乞,在他后面却不加区别地发钱。不管谁来要,彭度都奉命给他们。每个人一定接到了五到十卢比。
邓:埃瑞奇,巴巴通常先派你去乞讨,还是派不同的人?
埃瑞奇:不同的人。我们到贝纳勒斯时,没有给我乞讨的命令,但是每当我们徒步旅行时,我总是第一个被派出去。我们呆在城市里或城市附近时,某个人比如伽尼会外出,其他人随后,每人去不同的方向。通常他们不去同一个地区,除非巴巴派他们成对出去。但是我没有结对去过——我必须独自去。
邓:在徒步旅行时你是第一个被他派出去的?
埃瑞奇:是的,就这样,从一地到另一地,我们到处乞讨食物。但就像我对你说过的,邓,这不是新生活背后的全部。纯粹的旅行不是那个生活。在新生活期间巴巴还让我们瞥见了他的权威。
邓:即使你不能把他视作阿瓦塔,而仅仅是一位伴侣时?
埃瑞奇:是的,作为一个伴侣,但那是怎样的一个伴侣啊!了不起的伴侣!
玛妮:你一刻都不会忘记巴巴是大师。
邓:我敢肯定不会的,在经历了你们所经历的所有这些训练之后。
玛妮:不会,因为那个权威只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隐瞒不住。
邓:阿瓦塔必须是阿瓦塔。
翻译:美赫锋 校对: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