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是一个辽阔而复杂的国土,像我希望在下面书页里所表明的那样,美赫巴巴在各种特别旅行中做的工作也同样地辽阔而复杂。因此,一个人不可能对他在这些伟大行程中所做的一切给予简要明晰的叙述,而不得不把自己局限于某个概貌,其中他希望读者的同感与兴趣将不会被过量的事实细节所覆没。
因此,本章有着很明显的局限性。大致说来,前面几页试图列出巴巴在一次旅行中所做的主要事情,最后部分试图介绍一下这些旅行对巴巴及跟他一起旅行的那些人所蕴含的巨大辛劳与艰苦。
最后,我希望说明有关巴巴旅行的详细记录包含在本书的三个地方——本章结尾的若干小地图和旅行列单,附录,以及书尾的大地图。
美赫巴巴的爱者们知道,自从巴巴于1937年11月从法国返回后,他走遍了印度(今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每一个角落,带领不同的门徒小组,在不同的地方逗留几个月。在书尾的大地图右下角的小型印度地图上,注明了从1939年8月直到1947年8月这些逗留之地的顺序。
前面各章表明,如果我们排除早年的几次联系,那么美赫巴巴对玛司特的工作,作为独特的类别,可以从拉乎里(Rahuri)的疯人埃舍的穆罕默德和其他四个真正的玛司特,以及1939年2月在阿杰梅尔(Ajmer)的第一个玛司特埃舍算起。
所以,如果我们说他对玛司特的工作首先从穆罕默德那里,之后尤其是在阿杰梅尔埃舍变得明显的话,我们发现从这些开始时期,直到1940年底,巴巴安排让玛司特不断地呆在他身边——在他所到之处为他们建立埃舍,玛司特被不同的门徒带到这些埃舍让他联系。在第四章描述的七个玛司特埃舍中,五个是在1939和1940年这两年,我们随后跳到1946年12月进入马哈巴里什沃(Mahabaleshwar)埃舍,六年的间隔,没有一个玛司特埃舍,至少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
这六年,1941至1946年,是重要的玛司特之旅年间,巴巴几乎走遍了印度的每一个角落,联系了每一个类型的高级灵魂。这个期间玛司特很少被带到他跟前,而是他亲自出去联系他们,本章谈论的就是这六年的工作。
因此,虽然在1939年和1940年有过几次玛司特之旅,但是大规模的旅行乃是始于1941年1月,当时巴巴的基地在斋浦尔(Jaipur),浏览一下本章结尾的示意图及其数据,将会明白这一点。从1941年起直到1946年底,这项伟大的工作一直继续着——自从萨塔拉(Satara)玛司特埃舍关闭以来,如今在1947年它仍然在较小的范围内继续着。(译者注:本书的写作时间是1947年。)
在这些旅行中,虽然我们一般把它们称为“玛司特之旅”,巴巴实际上联系了四个类型的人:首先是各个类型的玛司特;其次是那些即将踏上道路的人(hawa),求道者,初级、高级、及心界行者(也就是说,各个等级的撒里克式的行者);第三是萨度(sadhu)和苦行僧(faqir);第四是穷人。我认为“玛司特之旅”这个词是个正当的错用,这是因为,虽然巴巴无可否认地对这四类人做工作,但几乎每一次旅行的显著特征始终是对神醉灵魂的联系。
因此,如果这些遍及印度的惊人旅行的首要原因是联系玛司特,次要原因是联系撒里克式的行者(salik-like pilgrim)的话,那么他对成千上万的萨度和穷人所做的工作则需要一些额外的解释。然而,一个人只能说,对萨度和穷人的联系不是巴巴工作的常规特征,而是时不时地冒出来,它发生时似乎与他的玛司特工作有着明确的关系。因此,巴巴有时以联系一些穷人来开始或结束一次玛司特之旅,他与萨度的联系通常是大规模的,却不是频繁的。这样,1941年12月底在安拉阿巴德大壶节(Allahabad Kumbh Mela)上,巴巴在短短两天之内联系了7,000多个萨度,他还不时地访问哈德瓦(Hardwar)和瑞希克什(Rishkesh)的重要印度教朝圣中心,并在那里联系了众多的萨度。
巴巴在联系这些不同类型的灵魂时做些什么?或者换言之,我们在本书重复那么多遍的“联系”这个词表示什么?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时,一个人立刻居于劣势,原因有二:首先,一个人也许永远无法测量巴巴在联系时所做的灵性工作的真正意义;第二,巴巴很少让任何人目睹他的联系的所有外部特征。就内在意义而言,我们必须满足于他的说明,即他爱玛司特,他们爱他;他帮助玛司特,他们帮助他。因此内在方面只有这些——当然这是真正重要的东西。那么外部是怎样的呢?在外部,巴巴在旅行中联系某个玛司特或撒里克式的行者时,通常做三样事情:喂他吃饭;给他一枚金属钱币;同他坐在隐蔽处,无人能看见这个静默的交流。自从保持沉默之后,巴巴已经停止碰钱,除了在他递钱给玛司特、撒里克式的行者、萨度和穷人的时候。这种给钱根本上有别于慈善行为,它是一种联系的媒介,巴巴使用的是金属币,尤其是对玛司特。他解释说,金属以特殊的方式起着联系媒介的作用。那些在玛司特之旅中伴随巴巴的人,经常痛苦地意识到金属币的必要,因为他们的胳膊和手指因携带装满各种面值的金属币的沉重袋子而酸痛难忍。[注:他不会总是喂撒里克式行者吃饭,不过会给他们钱,同他们隐蔽静坐。]
对于萨度和苦行僧,隐蔽的需要不总是那么明显,巴巴只是用双手触摸一下他们的双脚,再用自己的手触摸一下自己的额头,他或许给钱,或许不给。通常来说这是公开做的,被任何一个碰巧路过的人所见证,尽管巴巴的门徒几乎总是被命令在巴巴工作时不可观看。
对于穷人,隐蔽的需要似乎随情况而变化,比如1937年2月在纳西科的大型生日庆贺中,巴巴的外部行为被所有想看的人视见。不过在后来的年间,他在旅行期间联系了数目庞大的穷人,虽然该工作的一部分由某些门徒公开地协助,但是给穷人的任何礼物都是在最严密的隐蔽中,由巴巴亲手递给他们的。这样,他经常为穷人洗脚,也许50或100人,一个接一个,满德里会协助他做这个,正如他们协助他给玛司特洗澡那样。他也许还喂他们吃饭,满德里也会在这项工作中协助他,然而当他给他们钱或某个特殊礼物时,则总是避开人们的视线,在这种时候,每一个男人或女人都依次走进巴巴单独坐在里面的房间,接受礼物,再走出来。
所有这些联系玛司特及其他人的工作,不是从一地到一地的即兴旅游,而是细致计划的果实,鉴于巴巴的沉默,自然他身边必须有两个或更多的门徒伴随。很难说巴巴提前多久计划行动的细节,但就开始讨论具体某一次玛司特之旅的话题而言,他通常在一两个月之前简要提及,他计划在某某月出门多少个星期。这些初步暗示会慢慢地发展出形状和细节,在为某个旅行规定的“D日”之前两或三周,巴巴会叫来“玛司特专家”三巨头之一或全体——当然是如果他们不是已经在那里的情况下。
这三位“玛司特专家”是跟随巴巴做了大量玛司特工作的三个门徒。这三个人中间,拜度(Baidu)所做的工作很可能比所有其他人做的加在一起还要多,附录里的信息主要是从他的百科全书式的记忆里,以及从他对巴巴联系的很多玛司特的大捆个人笔记里汇集而来的。
其他两位是卡卡(Kaka)和埃瑞奇(Eruch)。巴巴早期的玛司特联系,特别是1940年秋季疯人埃舍解散之前,尤其是卡卡的劳动果实,他是巴巴与很多伟大玛司特之间的灵性联系的环节,比如恰恰(Chacha),拉克罕·夏(Lakhan Shah),古拉卜巴巴(Gulab Baba),莫提巴巴(Moti Baba),恰提巴巴(Chatti Baba),阿卜度·卡迪尔·吉拉尼(Abdul Qadir Jilani),卡瑞姆巴巴(Karim Baba), 瓦兹尔巴巴(Wazir Baba),以及一批较次要的玛司特。
埃瑞奇的工作早年主要是在各个玛司特埃舍,但他的强壮体格,特别是他那雷打不动的镇静,使他成为巴巴的绝大多数玛司特之旅中的不可估量资产。他是不知疲倦的克己的化身,而且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沉默不宣,所以在巴巴的最直接的满德里圈子之外,很少有人意识到他在这个和其它领域为巴巴做了多么多的工作。
除了这三巨头,巴巴的大多数亲近男门徒都参加过他的这次或那次玛司特旅行,虽然我没有精确地询问过在上述提及的三人后面紧接着是谁,但我相信古斯塔吉(Gustadji)很可能是下一个,然后是阿迪(Adi),彭度(Pendu),佳尔(Jalbai),嘉尔·科罗瓦拉(Jal Kerawala),萨瓦克·考特沃(Savak Kotwal),最后是巴巴的几乎每一个亲近男门徒。
因此,计划好某一次玛司特之旅后,巴巴首先选择他的时间,然后挑选一队门徒伴随他,从来不少于两人,且常常比这个数目多得多。他随后命令一位专家,即拜度,卡卡或埃瑞奇,先行侦察某些城市或地区,问询、会见或挑选似乎合适的灵魂,并在“D日”前回到他的基地,或者在行动计划上第一个城镇的火车站与他会合。在第二章中对恰提巴巴的报导里,我描述了这些侦察旅行之一,虽然那次比大多数的侦察旅行都更考验人,但每一次的侦察远征都是在紧迫的时间下进行的,且极其艰苦费力。你若是在拜度或卡卡畅怀的时刻堵着他们,刺激他们描绘一番有些旅行,你将听到徒步穿越不毛沙地和漆黑森林,爬过山岭和峡谷的故事;骑骆驼、骡子、马驹和驴子的故事;坐牛车和马车在炼狱般的小路上颠簸数英里的故事;在超载的三等火车厢里日夜饱受臭汗与脏乱的故事;总之,你将听到旅行的每一种疾苦,而这些仅仅发生在巴巴的几乎每一次玛司特之旅的初步侦察中。
当然,这些初步征程的计划和实施都是为了节省巴巴的宝贵时间,因为玛司特不会神秘地从每一簇树丛后面现出身来,也不会在每个城市里发现他们身上贴着标签。一个好玛司特乃是一颗罕见的宝石,即使拜度、卡卡和埃瑞奇在选择时也时而会犯判断错误,给巴巴提供不合格的联系候选人,后者可能在当地被誉为伟大的玛司特,但巴巴却把他们判为疯子、神圣疯癫、或无足轻重的玛司特而驳回。
侦察远征就谈这么多。那么随同巴巴的75000英里旅行和20000多次的联系是怎样的呢?要知道这些侦察劳动正是为了这些才付出的。
我在前面试图对侦察旅行的考验磨难提供一个大致概念,然而,与巴巴做真正工作时的最后旅行相比,这些只不过是悠闲轻浮的假期而已。旅行可以是好玩的,困苦也含有某种刺激,如果允许一个人用适当的睡眠和食物来恢复身体与神经力量的话。但在跟巴巴的玛司特旅行中,一个人很少能做到这个。从黎明到黄昏连续地工作,经过两三天很少或根本不吃饭,经过两三夜很少或根本不睡觉之后,世界简直变得不复真实,一个人过着一种反射生活,只是他的身体部位在移动并工作着;但那种对生活的兴致,那种健康感——应该说这依赖于被睡眠所恢复的神经系统和被适当食物所滋养的身体组织——简直是荡然无存。但玛司特旅行不仅仅只有两三天,它们持续两三周,这种工作节拍继续不停,巴巴总是驱策着身边的那些人,使之达到能力的极限。在1946年的一次玛司特旅行中,拜度估算了一下,在8天中他们总共睡眠14个小时,平均每天近2个小时的睡眠。最后,在所有这些之外,还要加上热带气候的折磨,以及不停流汗对人的活力的耗损,你将得到对玛司特旅行状况的大致答案。
所以,在巴巴的亲近门徒圈子之外,他的爱者很少有人意识到巴巴给自己及身边那些人所施加的巨大困苦,在这些伟大旅行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认出他们的疲惫不堪、风尘仆仆的大师。作为领导兼大师,在这些旅行中,巴巴有权力按照自己的意愿,或者为了他自己的灵性原因而规定步调,他则制定了这种几乎不可思议的节拍。
因此,你看到巴巴同三四个门徒出发,踏上玛司特之旅,个个强壮而精神,当他们两三周之后走进院门时,你去迎接他们回家,帮助他们把行李拿进屋;你会看到他们的疲倦、未刮胡须的脸,和巴巴的脸;他们的疲倦的眼睛,和巴巴的眼睛;你会看见他们的衣服,还有巴巴的衣服,脏,尘土渗进布料里,因多日的汗浸而凝固其上;你看见衣服挂破之处,那些神奇的日日夜夜的纪念与小标记,行动与工作,工作与行动——日日夜夜,大师主动地承受肉身存在的最极限,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人类。
晚上,刮脸,洗澡,吃饭,并休息几个小时之后,你会看见巴巴加入满德里,你会听到对刚完成的旅行的机智而引人入胜的回顾。正是这个时候你会听到难以置信的艰苦;连续的无眠之夜;在火车、马车和牛车里单调的守夜;骑骆驼,马驹和驴子(有一次竟然骑大象过河!);在尘土或泥泞中艰辛的长途跋涉;雨打日晒,寒冷酷热的变迁——总之,你听到巴巴和门徒所经历的至少某些事情,他们遇到的最好的玛司特的特质与怪癖,巴巴与这些奇怪的神醉灵魂的简短会见的生动描述。
当跟随巴巴旅行的满德里添上他们的描述贡献时,你会听到,在所有这些艰辛中,巴巴怎样始终是所有人里面最精神饱满的,听到每一次联系到一个真正的好玛司特时,他怎样格外地荣光焕发,好像完成了某项伟大的工作,或卸下了某个重大的包袱。
当然,一个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驱使巴巴行遍全印度去寻找这些玛司特,也不知道什么因素决定了每一次玛司特之旅中需要联系的玛司特数目。不过,在这个方面,埃瑞奇说,巴巴怎样在旅行开始时,经常说他必须联系一定数目的玛司特,比如说25人或类似的大概数目,但一周或更长时间后,也许联系了大约17人之后,他突然说他的工作现已完成。他随后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显示几个匆匆涂写的数字,似乎他已提前算出刚好需要17人,但却告诉门徒去找25个,这样才有一定的安全系数,或者说这样寻找这些玛司特的努力才不会提早放松。
对全部75000英里的行程和近20000次的联系,是不可能在这一章里逐一叙述的。不停累积的随后事件,已经埋葬了很多的回忆,从而难以自发地忆起。但我觉得应该在本书里对每一次旅行的轮廓概要做个记录,本章后面的那些小地图和地名单即是为了这个目的。它们未注明巴巴在每一次旅行的每一个地方联系了哪些玛司特,但若是结合附录中的细节,它们也能够显示这一点,对巴巴生平的有心的研究者,通过结合本章的名单与附录里的细节,就能够做出对几乎每一次玛司特旅行的编年史。
因此,本章对巴巴旅行的叙述,不过是附录的开场白,希望它成为某种补剂,也许会刺激读者的食欲,去吞食本书后面的实质性信息。虽然附录的意图是巴巴对玛司特、撒里克式的行者、萨度、苦行僧及穷人工作的完整记录,但主要是对他在不同旅行中所做的成千上万次联系的记录。
这样,读者无须在通向贾斯吉冉(Jasgiran)的二十英里长的石头山路上,拖着疼痛而布满尘埃的脚行走——那里南伽巴巴(Nanga Baba)赤身在山顶坐了25年;他只需要惬意地坐在椅子里,用手指翻动几下书页,就到了附录里的贾斯吉冉,并在想象中降临到那座荒凉的山上,与巴巴、他的门徒及当地的村民坐在一起,在心灵的眼睛里观看南伽巴巴吞食他的饭食——粉碎的木头和石头。
也不必像巴巴和他的门徒一样,坐在印度的拥挤不堪、汗味熏人的三等火车厢里,浑身骨头酸疼,捱过一个又一个小时;也不必沿着格喳格喳的稻田埂去班西(Bansi),那里长生的瑜伽行者如一尊蜡像坐在暗房里。读者只需把台灯稍微拉近一些,他若是躺在床上阅读的话,只需把枕头调换一个角度,把书页翻到班西,并想象自己在那间奇怪的房屋里。
无须让手指或衣服被马车篷和马车坐垫的不可预料晃动所拧夹或划破,无须在没完没了的乡间小道上承受牛车旅程的颠簸晃荡,因为用灵敏的手指和快速的目光,读者就可以在几分钟内从瑞希克什——那里克希瓦南迪吉(Keshwanandji)站在恒河灰水边的那个山谷里,飞到最南部的基拉喀莱(Kilakkarai)——那里帕鲁克拉巴巴(Pallukollah Baba)深得村民敬畏,因为他不用游泳或船只就渡过河。
如果在翻阅附录的书页时,你发现这里和那里很少有让你感兴趣的灵魂,你可以推断美赫巴巴和他的门徒在寻找这些次要的灵魂时,所花费的连续数小时和数日的劳动更有多么乏味。那些自觉地意识到自身灵性进步的圣人,也许不是很难发现,但是伟大的玛司特就如同珠宝,包裹在怪异及身体脏污之外装的垃圾里,需要大师的技术与眼力,不仅去穿透琐屑的外部面纱,而且将真正的珠宝与似真的假货分开。
因此我希望,读者在阅读附录时,将让想象力自由地翱翔,因为只有想象力才能给这些简短的笔记赋予生命,它们记录了完人美赫巴巴与这些在通向无限的道路上的奇异行者之间那么多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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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自《行道者——美赫巴巴与神醉者》第六章“旅行”(The Wayfarers-Meher Baba with The God-Intoxicated by William Donkin, 1948)
翻译: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