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坏运连连

作者:戴维·芬斯特发布于 2022年5月1日
嘉尔·科罗瓦拉
A. G. 帕哈德拍摄,那格浦尔

1944年8月9日,巴巴乘坐嘉尔·科罗瓦拉的车离开赖布尔前往克什米尔,随行的还有美婼、玛妮、美茹、台风和一名穆斯林司机。嘉尔本人驾驶装满行李的旅行车,载着拉诺、卡卡·巴瑞亚和拜度,其余满德里则乘火车先行。

在前往克什米尔途中,巴巴坐在前座,挨着司机,三个女子和台风坐在后座。前后座之间挂着帘子,以使美婼保持隐蔽。然而,司机抹了大量的香发油,车里弥漫着一股气味。玛妮就坐在他身后,被那股气味呛着了。

巴巴的汽车走了一条捷径,穿过森林茂密的地带,但驶过一块岩石时,刺穿了油箱,汽油开始泄漏。他们不得不停下来等待旅行车,它十分钟后到达。男子们下车,巴巴和女子们(还有拉诺)继续乘旅行车去一个驿站旅舍吃午饭。

洗手后,他们开始打开从赖布尔带来的午餐盒,发现上层装着面包的盒子容易打开,装着蔬菜、米饭和豆糊的第二、第三和第四层却揭不开。

巴巴问发生了什么事。美婼解释说,热豆糊一定是在餐盒里造成了真空,盖子无法揭开。此时满德里到了,巴巴让拉诺把餐盒送到那边,让他们打开。男子们用力又拉又拽,终于把盖子打开。美婼随后给巴巴盛上米饭和豆糊,他让她们也吃。

大约一点钟出发去那格浦尔,这次嘉尔开自己的车,拉诺回到旅行车,巴巴和其他三个女子与嘉尔同行。美婼描述了他们的旅程:“夜幕降临,天色渐黑,那格浦尔即将到达。我们开始感到又饿又累又困。最终,透过森林看到了一些灯光。巴巴想休息过夜,他让嘉尔找一个旅舍。我们开到那里,高兴地期待着好好吃上一顿,休息一下。

“那是一座不错的大房子。满德里从第二辆车下来安排房间,但已经客满。我们不得不再次上路,一直开啊开,九点、十点、十一点。有一点月光。嘉尔一定累坏了,快到一点时,还看不见什么旅舍。

“来到一个斜坡时,汽车抛锚了。巴巴叫我们下车。最后,汽车确实发动了,却无法前进。嘉尔让我们推一下车。我们又累又饿——现在还得推车!巴巴亲自去推,玛妮和美茹帮忙。

“我们有一只四五个月大的小狗(台风)。我不得不拉着小狗的皮带,并拿着装有巴巴物品的袋子。这真是滑稽的一幕。行人坐牛车路过,转身盯着我们看。”

他们成功地把车推到坡顶,嘉尔向巴巴保证,现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美婼继续说:“我们上了车。汽车行驶得似乎很好。我们忘了吃东西,但休息怎么办?最后,在凌晨2点半或3点,一个驿站旅舍出现了。幸运的是,它是空的。

“巴巴叫我们找地方休息。我们一个睡桌子,一个睡椅子,还有一个睡在没有床垫的床上。大家累得要命。第二天早上六点前,我们必须早起。”

“旅行车在我们出发之前到了,”美茹继续说,“事实上,巴巴正等它赶上来。他们的困境也和我们相似,有发动机故障和刺胎。巴巴决定再换一次车,嘉尔用旅行车载着巴巴和我们,所有行李放在后面。”

美婼:“我们喝了茶,再次出发,开了数英里。”

美茹:“我们的目的地是巴德内拉,巴巴要在那里联系一位玛司特。”

美婼:“在巴德内拉,有个认识巴巴的人拦住我们。他带来了一个14岁的男孩。巴巴喜欢这个小伙子,让他坐在他和嘉尔之间的前排座位上。

“我们继续行驶,希望汽车不会再抛锚。嘉尔对于能否顺利忐忑不安。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美茹:“我们的速度还不错,巴巴拍了拍嘉尔的后背表示嘉许。但没过多久,喇叭就不响了。”

巴巴问:“你给我带来的是什么车?”嘉尔表示,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车。幸运的是,除了电动喇叭,车外还有一个老式的橡胶喇叭,带有一个按压球。但在“嘟嘟”了两声之后,这个喇叭也不能正常工作了。嘉尔从支架上把它拽下来,交给男孩来吹。

美婼:“嘉尔把老式喇叭交给男孩,并告诉他只要看到路上有人,就对着窗外吹。男孩很高兴地照办。离着一英里远,他就开始吹喇叭。最后,嘉尔让他只有当行人在附近时才吹。”

美茹:“男孩很是兴奋,会早早地吹起喇叭,声音震耳欲聋。嘉尔对他说:‘我的孩子,不要提前这么早就使劲长声吹;只要在附近有车辆的时候,嘟嘟嘟吹几下就行了!’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忍住笑。”

离目的地只有两英里远的时候,巴巴又换了较小的车。行驶一小段距离后,汽车就熄火了,无法重新启动。嘉尔意识到他们的汽油用完了。巴巴问嘉尔他现在打算怎么办。嘉尔看见一辆牛车,便走过去和车夫交谈。这名男子同意在天黑前把汽车拖到附近的一个驿站旅舍。汽车被缓慢地拖着行进。

“巴巴一定很不耐烦。”美婼说,“他总是希望车开得快,事实上,他已经告诉嘉尔这次开快点,以弥补所有失去的时间。现在却这个样子!在此我们正以牛车的速度前进!太搞笑了。但我们在傍晚前到达了一家不错的旅舍。从这里,巴巴带过来的男孩被送回家。”

驿站旅舍在一个叫穆尔塔扎普尔的地方,女子们洗漱完,美美地吃了一顿。她们在那里待了两天,在嘉尔试图修好汽车时,巴巴在这个地区做玛司特工作。由于汽车问题,巴巴决定乘火车继续他们的旅程。出发的那天傍晚,他在下午5点左右来到女子们这边,提议说:“离这儿不远有家电影院。你们想去看电影吗?”

尽管女子们已经打包好了行李,她们还是同意去。美婼说:“既然是巴巴提出的建议,为什么要说不呢?我们现在不得不打开我们不想打开的箱子。最后,我们解开行李,准备好。”

一小时后,6点左右,巴巴过来告诉她们车来了。大家上了车:美婼、玛妮、美茹坐后面,拉诺与巴巴和司机坐前面。汽车停在房前台阶旁,他们上车时,侍者和厨师立正站在门廊上,向他们行额手礼致敬。女子们礼貌地回礼。

巴巴让她们把车窗摇起来,然后叫嘉尔发动汽车。嘉尔转动点火钥匙;发动机却运转不起来。这时已是下午6点半,要迟到了。

巴巴有点恼火。“现在没时间去看电影了,”他说,“大家都下车。”

女子们试图打开后车门,门却纹丝不动。拉诺爬过座位,用全力推,但车门卡死了。

巴巴问她们在做什么,她们解释后,巴巴让嘉尔去把门拉开。

“原本恭恭敬敬地站着的仆人们,现在都在看热闹!”美婼说,“我们都穿戴好去看电影——现在却下不了车。他们一定在想我们用的是一辆多么旧的车。我们感到很尴尬、很失望。

“最后,其中两个仆人从外面拽开了车门——同时拉诺从里面撞击。当门突然打开时,拉诺差点掉了出去。”

故事还没结束。“接下来还有更多有趣的冒险,”美婼继续说,“当天晚上,我们要在凌晨1点之前登上火车,巴巴叫我们准备好去车站。大家乘车前往。巴巴让拉诺留意女士车厢,这是个小站,火车停留时间不会太长。火车一到,我们就要上车。巴巴会与男子们在一起。

“火车进站了,拉诺给我们指明了正确的车厢。我们开始和其他乘客一起奔跑,去争抢座位。但是车厢的门是锁着的,没人为我们打开。我们担心火车会开动。

“拉诺敲了敲车窗。已经很晚了;里面的女士们都睡得很香。拉诺砰砰砰地敲打着窗户,窗户下滑打开了。她费了好大劲把手伸进去。一位穿着红色纱丽的女士正在座位上睡觉。越来越绝望的拉诺在那女子屁股上拍打,叫她把门打开。

“那是一位体态丰腴的帕西女子。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西方女子拍打她!她打开门,我们跌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当那个女子看到我们也是帕西人,与一个西方人一起旅行,就给了我们一个座位。她自己正半睡半醒,然后又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天亮了。帕西女子醒了,开始跟她们交谈。她问拉诺是谁,她们从哪里来。由于她也是琐罗亚斯德教徒并似乎受过教育,美婼敦促玛妮和她谈谈。

“我们为什么要跟她交谈并参与其中?”玛妮低声问,“最好还是保持安静。”

但美婼坚持:“至少告诉她关于拉诺的事。”

玛妮转向那名女子说:“我们是伊朗尼,从阿美纳伽来克什米尔。这是我们的客人,拉诺·盖莱小姐,一位住在我们那里的美国艺术家。”

这个女子看起来很感动。拉诺没有注意她们的谈话;她全神贯注地留意着下一站,她们得在那里换车。美婼也问了几个问题,发现这个女子是一所学校的校长。

在那格浦尔车站,卡卡走近车窗,让拉诺带大家下车。为了不让男人碰到美婼,标准程序是玛妮和美茹站在美婼两侧,迅速带她到候车室,巴巴在那里与她们汇合。让拉诺留下来处理行李。

美婼发现这情景很有趣:“前一分钟我们还在微笑着,礼貌地和那位女士聊天,下一分钟我们就从车厢里挤了出来。拉诺开始大叫:‘搬运工!搬运工!’然后把我们的行李和包裹扔出窗外。(那时候窗户上没有栏杆。)

“拉诺必须赶紧把所有东西都弄出去交给搬运工,因为车门被进进出出的乘客们堵住了。‘我们的客人’正把东西往窗外扔!

“帕西女子好奇地看着。我们三个印度女孩只是站在旁边(我们必须避开所有男人)——我们的西方朋友却在招呼搬运工,安排一切。她是怎样的客人?我们是怎样的东道主,让拉诺做所有事?

“我们把这些都告诉了巴巴,他也觉得很有趣。”

玛妮说:“看吧,美婼,我告诉过你我们不应该和她说话!”

“我不在乎她怎么想,”拉诺说道,“我必须把大大小小的包裹从窗户里弄出去。”

有时,因为玛妮肤色白皙,人们误以为她是个西方人。为了不冒犯他们,她说她是波斯人。甚至有一次,这也不起作用,有人误听成玛妮说她是巴黎人。

有一次,她们当时人数很多,不可能把所有人的票买在同一个车厢里,她们会暂时分开。通常大家是在一起的,但那次有些人进了一个车厢,有些进了另一个。她们来到一个车站,有人开始猛敲玛妮她们车厢的门。车厢里其他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所以最后玛妮站起来打开了门。一个印度男子几乎跌进了车厢里,对于能被放进来,他眼里充满了感激。

他们在旅途中交谈,那个人对玛妮说:“你知道,我的同胞中没有人会做你为我做的事。”

一行人于8月14日抵达德里,在柯基·德赛和他妻子杜恩家中过夜,已告诫他们对巴巴的来访要绝对保密。禅吉做了此次安排,在这里和他们碰过面。虽然巴巴联系了德里的灵性掌管人,但没有会见其他巴巴爱者,也不准许达善。那天晚上,女子们终于有机会看电影:巴巴带她们去看《灵犬莱西》。

第二天,他们坐火车去拉合尔,然后去拉瓦尔品第,在车站的候车室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们继续乘坐汽车或巴士,并在多梅尔的驿站旅舍度过了第二晚。

由于路况糟糕,他们很晚才到,而且在边境哨所,因办理拉诺的克什米尔通行证而耽搁。她本可在相应的办公室领取,但职员“难以查找”,直到禅吉在巴巴许可下,付给他报酬。夜幕降临时,他们来到一个驿站旅舍,但那里已经客满。她们得到一间没有床的房间,于是铺开各自的铺盖卷,睡在地板上;天冷得要命。

第二天晚上,8月18日,经过9天的长途跋涉,他们到达斯利那加。其他满德里(坐火车先行)三天前就到了。禅吉再次感到不适。尽管他身体虚弱,并且发着高烧,但还是设法完成了巴巴交给的此生最后一项任务,在六英里外的沙拉马(尼夏特)租了一所房子。不过,由于房子仍在建造中,所有人第一周都住在斯利那加的大华饭店。

禅吉的病情明显恶化,两天后,他被诊断出患了伤寒,住进一家疗养院。巴巴每天去看他几个小时,然后回到旅馆。禅吉再也没有康复,他在一周后的8月25日(巴黎从德国手中解放的那一天)去世,葬于斯利那加。

在禅吉去世的前一天,巴巴和女子们终于搬进了在沙拉玛的房子。他去世后不久,巴巴把禅吉的手表送给玛妮,玛妮认为这是一份特别的礼物,因为这是一块男式表。她问:“难道没有一个男子喜欢它吗?”

巴巴只是把它从她手里拿过来,面无表情地坐了片刻,然后还给了她。

{注:在更早的时候,玛妮会一字都不问,但她解释说:“不知怎么,后来我们变得更直言不讳了。”}

“我当时知道了巴巴的行为背后自有含义,”玛妮继续说,“我只是接过它,把手表安放在书桌上的盒子里使用。”后来,玛妮受令写《家书》,与世界各地的巴巴爱者保持联系,此时她意识到巴巴的礼物的重要性:“我被赋予了禅吉的(部分)秘书角色。”

在沙拉玛的房子属于一个名叫卡拉姆昌德·巴伽特的人,被称为巴伽特别墅。美婼记得:“这是一所在达尔湖边的漂亮住宅,但我们只能从阳台上看到湖。花园里鲜花盛开,绿树成荫,满园青翠。还有一个很棒的厨师,曾经为王公和王妃做饭。”

“最好的厨师,最好的食物。”巴巴评论道。

“有一天我们去湖上泛舟。当时巴巴和男子在一起,就把我们单独送去。时值夏日,湖上开着成千上万朵粉色和蓝色睡莲。我们的船经过另一条船,上面坐着一位撑阳伞的西方女子。小船,花朵,还有划桨人——风景如画。

“还有一天,巴巴带我们出了城,来到另一个花园。他指着远处的群山(哈万附近),那里森林茂密,树木苍翠,他说那里就是埋葬耶稣的地方。”

每当巴巴在哈万附近,他就会带着满德里去看耶稣被埋葬的山洞所在地。他们从未真正看到洞穴,但正如美婼指出,这座山森林茂密,洞穴也可能在很久以前被雪崩覆盖了。

关于他自己的埋葬地,在蓝车旅行阶段,巴巴曾指示把他的遗体葬在美拉巴德山。埃瑞奇曾问,如果在旅行中或离开美拉巴德后他舍弃肉身,他们该怎么办。

巴巴说:“那样的话,你们应该等到我的遗体有腐烂迹象时火化,并把骨灰带到美拉巴德。”

从这一点,埃瑞奇得到了一个暗示,耶稣被钉十字架后,来到克什米尔时是活着的。“把耶稣的遗体运到克什米尔不像巴巴的作风,”埃瑞奇说,“他非常实际,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份子。”

另一件事发生在女子们更衣准备出门的时候。玛妮已经准备好,正在花园里跟台风玩,这时一个穿着宽松衬衫的年轻人来到她们门口,走了进来。

玛妮问他是谁。他的回答也许是克什米尔语,在她听来像是:“奥佐-博佐!”

美婼从楼上的窗口问那人是谁。玛妮说:“要么他的名字是奥佐-博佐,要么他叫我奥佐-博佐。”

大家都笑了,美婼回忆说:“那天之后,我们就叫玛妮奥佐-博佐。也许在他们的克什米尔语中,这是个不错的名字。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以为他在说玛妮疯或傻。原来他是一位低层面玛司特。”

巴巴后来解释说,那个人是想说“胡佐”或“博佐”,意思是他前来拜见“伟大者”。

在克什米尔,巴巴继续进行玛司特之旅,但到了9月,天气开始转冷。美婼等人每天早上都冻得要死。玛妮抱怨说,她的脚趾从被子里探出,冻僵了。他们在阿美纳伽的毯子质量很好,于是巴巴写信给大阿迪把毯子带到克什米尔。这样他们就不必再购买新的。

{注:战争期间,毯子在欧洲也特别短缺(也许在印度也是如此)。}

9月20日,巴巴允许在他们的住处举行一小时的公开达善活动,大约有500人参加。第二天,巴巴带卡卡和拜度去寻找玛司特,这持续了整个9月。

在克什米尔这一阶段结束时,巴巴对满德里声明:“两座山将会相撞,然后分开。在两者之间,会出现另一座山,这将是此后冲突不断的根源。”后来,这段话被认为是指印度即将分裂为印度和巴基斯坦两个国家,克什米尔在两国之间,引发了两场战争,而且造成未来多年争议不休。

{注:《美赫主》第2973-2974页。}

到9月的第二周,美军部队已经抵达德国边境。自拿破仑时代以来,德国自身就没有被入侵过,希特勒因神经衰弱和黄疸病,卧床不起。就在女子们度假、巴巴把注意力转向印度未来的分治时,发生了一个被德国将军们称为“奇迹”的事件:由于艾森豪威尔从诺曼底带来了物资(包括毯子),盟军的猛烈进攻也平息下来,盟军在解放后的巴黎享受了应得的休假。

9月底,巴巴和几个男子去了拉瓦尔品第,在那里,巴巴只接触了一位老玛司特,然后又前往与阿富汗接壤的贫瘠“无人区”。他在那里闭关几天,由卡卡和拜度看守,至此完成了他必需的灵性工作之一,正如他向签名者解释的那样。

在战争中,“无人区”指的是敌对双方最前沿的战壕之间的地带。巴巴进入那片地区时,在中国以及欧洲,那年秋天的战事陷入僵局——就在旧秩序最终灾难性崩溃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