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山顶风景

作者:戴维·芬斯特发布于 2022年6月5日
诺芮娜在闭关山顶拍摄的巴巴和美婼的照片,1947年
诺芮娜拍摄——美茹提供

巴巴在美拉扎德的时候,除了带女子们去看电影,还经常带她们长距离散步。这个活动也是在黎明时分进行的。巴巴和女子们经常早上5点半起床,7点出发去散步。巴巴快步走在前面,美婼等人在后,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注:美婼总是特别注意让大家抬脚走路,以免在巴巴附近扬起尘土。}

他们的路线通常是沿美拉扎德私人引道而行,再越过又宽又高的堤坡。卡卡沿引道种了树,每天用牛车拉着水桶从湖里运来水,浇灌树苗。美婼说:“过去巴巴沿着这条路走到湖边(我们女子在后面追赶!),由于卡卡的精心照料与辛勤劳动,巴巴得以遮荫。

“巴巴喜欢走路。”美婼继续说,她记得他走路时总是穿一双棕色网球鞋。“他以前步伐矫健优美。当我们走到水库时,经常看到日出。巴巴走到湖边,然后沿厚厚的护墙上下行走,步履如飞。玛妮、美茹、高荷和我与他一起走,散落在后,欣赏着风景和波光粼粼的日出倒影。巴巴也会带我们登上附近的山丘,他爬得十分敏捷。他会转过身来,看到我们挣扎着往上爬。

“‘来吧,没事的。’他会打个手势。巴巴爬过美拉扎德周围所有的山丘。”

有一次,巴巴前去美拉巴德一天,女子们独自出门散步。“那是凉爽的雨季,”美婼回忆说,“我们决定进行一次愉快的远足。大家带上面包和黄油三明治,去了水库和更远的没有去过的山丘。花的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要长,过了三个小时才回来。

“诺芮娜在美拉扎德等候。她非常担心:‘姑娘们上哪儿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知道需要这么久。我们回来时,她对高荷很是不快。”

高荷安慰她说:“我是医生,诺芮娜。如果发生什么事,有我和她们在一起。所以没必要担心。”

另一天,她们跟巴巴一起返回时,巴巴带她们来到湖的另一边,登上了那座远处山丘的山顶。女子们跟不上,只好让巴巴走在前面。美婼偶尔停下来采一朵花,她回忆道:“巴巴戴着一条蓝色棉质围巾。如果刮风,他就把头发绑到后面。要穿过干涸的河床,爬上满是乱石和荆棘的山丘,着实不易。巴巴穿着网球鞋,爬得那么灵活,那么优美。我们奋力跟随他,高荷像往常一样最后一个到达。在山顶,巴巴站在那里欣赏着风景。”

“瞧有多好。”他说,“从这里看风景很美。看看这湖。”

“他在那儿站了五分钟,然后沿着山顶行走。阳光炙烈,所以我们停留的时间不超过数分钟。”

巴巴让伊丽莎白开车到另一侧山脚迎候,送他们回美拉扎德——大家都又热又累。

美茹说:“有时候,巴巴会说:‘汽车需要开动来保养。’于是每天早上,伊丽莎白都开车带我们去不同的地方。然后我们会爬不同的山。”

“在那些日子里,”高荷补充说,“我们每天都会爬一座不同的山。过去的日子真好。当巴巴去进行玛司特之旅时,他叫我们去远足——我们照办。”

引道附近有一座山丘被称为“高荷山”。美婼解释了名字由来:“巴巴爬这座山的时候,动作是那么漂亮且轻松,而山坡上有松散的碎石。我们跟着他爬,可回头一瞧,看见高荷正往下滑去。我们去帮她,有人推,有人拉。大家都笑了。

“巴巴转身问:‘你们在干什么?’高荷慢之又慢地爬了上来。于是现在它被称为高荷山。”

在这段时期,美拉巴德山上发生了一件怪事。晚上,吉蒂听到像是有人在地上拖垫子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除了曼萨丽。她们通知了巴巴,他捎话说,傍晚她们要在他的陵墓前进行阿提。

巴巴再来的时候,他问有谁听到了那些声音。所有人都举了手,除了曼萨丽。她说:“我从未看到或听到过什么。”

巴巴问:“如果你看到或听到了什么,会害怕吗?”

曼萨丽回答:“这让我怎么说呢,要是我还没看到它的话?”

“不,我知道你不会害怕。”巴巴说,“我知道的。所以我要告诉你们大家——无论谁听到什么,或者感觉到那里有什么,就告诉他:‘去曼萨丽那里吧!’他就会离开你们去找她。”

“让他来吧。”曼萨丽说,“可他到我这儿来有什么用呢?我会说:‘去美赫巴巴那里吧!’他会去您那里。您就只好对付他!”

一天晚上,曼萨丽睡觉时,被一阵奇怪而响亮的声音吵醒。她想起巴巴说过的话,就重复道:“去美赫巴巴那里吧!去美赫巴巴那里吧!”

巴巴下次来美拉巴德时,她提起这件事,并问:“您对他做了什么?”

巴巴只是轻笑。

10月16日,巴巴与男子们再次进行玛司特之旅。他离开三周,先去了阿杰梅尔(在那里,巴巴联系了几位玛司特,包括恰恰),然后去了巴罗达和艾哈迈达巴德。

在美拉扎德,一座山上建起了两间小屋,巴巴打算在那里闭关:一间在山顶的小屋给他住,下方不远处的另一间给阿里·夏。两间小屋只有10×12英尺见方,但有着芒格洛尔瓦屋顶,石棉板墙壁,并用钢架支撑以抵御强风。

{注:下方小屋对面搭了一顶帐篷,供满德里值班人员用。}

有一天,巴巴对包括诺芮娜在内的女子们说,他想带她们到闭关山上看看他的小屋。“在他进入闭关之前,这是吉祥的时刻。”美婼回忆道,“我们带着一个花环准备给巴巴戴。巴巴的步伐是那么飘逸快速,总是走在前面。

“巴巴敏捷地攀登,然后等着我们。他回望一下,看看我们在哪里,然后打响指:‘过来,快点!’我们跟上他,他又向上爬。

在第一处高地,巴巴指着美拉扎德住所的屋顶说:“瞧,从这里看多漂亮。”然后说:“我们现在继续向上。我的小屋在第二处高地上。”

巴巴开始登上那条短而陡的小路,其他人也跟上去。当美婼看到窄路两侧山坡陡峭而下时,她四肢着地跪下。“我感到很害怕。我无法站在高处,也没办法爬过去。”

看到她跪在地上,巴巴很惊讶,问她怎么了。“我恐高,”她说,“我觉得头晕。”

巴巴迅速过来援助她。他伸出手说:“抓着我的手。”

美婼抓住,巴巴的有力抓握将她拉过了陡坡。“当时我感觉很安全、很好。”

诺芮娜在闭关山的一边给巴巴和美婼拍了张照片,但美婼对照片效果不满意,并把它收起来。

“现在你感觉还好吧?”巴巴问,“别害怕。环顾四周,你可以从这里看到整个美拉扎德。那里有湖泊和村庄(坪坡岗)。真正的鸟瞰,不是吗?现在进小屋吧。”

巴巴走进小屋,女子们两个一组轮流进入。窗边放了一把椅子,面朝湖泊。巴巴坐着椅子,谈起他即将开始的闭关工作。当他走出小屋时,美婼给他戴了花环。

诺芮娜用玛妮的小相机又拍了一张照片。为了巴巴的安全,山顶上安了栏杆,旁边放了另一把椅子给巴巴坐。玛妮拍了一张巴巴靠着栏杆的照片。

{注:这张照片裁剪扩印后,现在挂在美拉扎德主屋高荷的床头。}

后来,美婼说:“我真希望闭关山的山顶有两倍宽,上面太狭窄了。”

还有一次,清晨她们和巴巴一起去闭关山,当他们爬上去的时候,山的上方出现了一道彩虹。

1947年12月5日星期五,太阳落山之际,巴巴独自爬上山,进入闭关。他在山上待了12天,每天早上6点到9点,与阿里·夏在较低的小屋里工作3个小时,然后待在山顶的小屋里。

有一次,巴巴在山上闭关时,美婼在室外做园艺。她偶然抬头望了望他的小屋,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坐在栏杆旁。“巴巴不喜欢我一直盯着他看,所以我走开了。”她说。尽管美婼并不是故意看的,但那天下午巴巴传话说,女子们不能去后花园看向山丘。他希望他的闭关是彻底的。

但是允许女子们进行其他活动,甚至去电影院,正如大阿迪在一封信中提到的:“巴巴希望女士们在10号和14号去看电影,不管他是否在山上闭关;但由于汽油短缺,巴巴打消了这个念头。”

12月16日,巴巴指示在美拉巴德和部分在阿美纳伽的所有男满德里,下午4点在闭关山山顶与他会面。第二天,巴巴从山上下来,结束了闭关。不过,他与阿里·夏在美拉扎德又工作了两天,每天三小时。他带女子们去美拉巴德过了圣诞节。

12月28日,看完一场电影后,巴巴和美拉扎德的女子们再次来到美拉巴德,在那里待了四天。巴巴睡在凯克巴德的小屋,与前来庆祝美婼生日的跟随者们见面。

{注:1947年12月5日早上,在开始闭关之前,巴巴带女子们去萨若希影院看了一场电影,18日,也就是结束闭关的第二天,他带她们去看了另一场电影。}

而首先,巴巴同女满德里开了会。27日,他捎信说将在28日下午到达。一到,他就把所有人都召到东屋(美婼的房间),说道:“谁想待在美拉巴德,就必须接受这些条件:我永远不会来这里住,但想要见你们的时候我会来。我们会在电影院见面,或每当我召唤你们时见面。

“这些就是条件。谁想接受,就留下。如果不想,就在今天下午2点半之前,让我知道你想去哪里。我会给你买车票,给你戴花环,然后用火车送你走。”

大家散会,而曼萨丽最后一个离开。“我过去总是故意在最后离开,”她说,“这样我就可以有更长时间凝视巴巴,直到最后。即使是接受他的拥抱或帕萨德,我也会尽量在最后一个,以便能看他更久。那天巴巴在我之后走出来,但我不知道。普纳有几人被召来,我开始和她们交谈。”

“曼萨丽在哪?”巴巴问捷拜。

“我在这里。”曼萨丽回答。

“你在这里做什么?”

“跟来访者交谈。”

“拉诺那里有报纸(《印度时报》)。我还没看,去把它拿来。”

但曼萨丽去取时,巴巴跟着她。到了美婼房门口,他拦住她问:“你要去哪儿?”

“去取报纸。”

“告诉我,你的决定是什么?”

曼萨丽完全忘了巴巴向她们提出的问题。“您想要什么样的决定,巴巴?”

巴巴看着她:“我召唤大家时,你在那里吗?”

“是的,巴巴。”

“你可能在那儿,但你一定是打了个盹儿!”

“我就在那里。”

“你不记得了吗?好好想想。我捎了信……然后召唤你们。我说不管谁想留在这儿……”

“是的,是的。”曼萨丽打断了他,“有什么好决定的?这在多年前就决定了。” 

“真的吗?你确定吗?”

“是的。”

“可你准备好了吗?”巴巴引用了一首流行歌曲中的歌词:“倘若我必须活着,我会住在你的巷口;倘若我必须死去,也会死在那里。”

他让曼萨丽复述这段歌词,她复述后,他又问:“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的,巴巴。”

巴巴把她拉近,拥抱她,说:“你今天让我非常高兴。”

美婼站在附近,巴巴转向她,用双关语说:“德赛在德斯(十)分钟内就决定了!”

{注:曼萨丽的姓是德赛。}

巴巴有时召唤美拉巴德的人去美拉扎德住,但曼萨丽很少被邀请。玛妮解释了原因:“‘她会踩在我胸口上。’巴巴说。巴巴会让恺娣和曼萨丽一起待在美拉巴德,这样曼萨丽就不会是唯一一个他不召唤的人。曼萨丽不喜欢恺娣,她会把不被召唤的愤怒发泄在恺娣身上。恺娣全部忍受了,但最后说:‘我也没被召唤,曼萨丽!’”

{注:巴巴曾向曼萨丽解释道:“什么是爱?你见过海里的岩石吗?海浪那么猛烈、那么频繁地撞击它,强度如此之大,致使它的侧面被磨损,但岩石坚定不移。你必须有这样的爱——坚如磐石。爱得永不动摇、永不衰退。”}

事实上,曼萨丽更喜欢美拉巴德:“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美拉扎德。我希望巴巴在美拉巴德这里,我不想去那里。1947年或1948年,我们在那里待了一个星期。每个人都被叫去住一段时间。巴巴旅行归来时,问我们是否喜欢待在那儿。

“我说:‘如果您不在这里就不喜欢。’

“巴巴常常逗我说:‘美拉巴德是你的了。’

“我会说:‘您是主人;我在这里是仆人。’

“我从一开始就爱着美拉巴德。每次巴巴从美拉扎德来到美拉巴德,我都问他:‘巴巴,您什么时候像以前一样回来住在这里?’

“‘等等吧,’他会说。

“我全然不知巴巴会继续住在美拉扎德。希望永不破灭。过去(在蓝车旅行期间),他离开时总是说:‘现在我们要放火烧掉美拉巴德。我们不会再回来了。’

“他这样说过好几次,却总会回来。1946年,有一次他到美拉巴德来,我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巴巴说:‘如果你说:“巴巴,您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将留在美拉巴德。”我会更高兴。’

“我说:‘我不是为这般而来。’巴巴耸耸肩说:‘谁知道呢?’”

多年来,巴巴来美拉巴德过圣诞节的时候,经常会上演戏剧,在楼上的大宿舍里或在铁皮棚下。1947年也是如此,每个人都要在25日做点什么来娱乐他。

一个短剧演的是三位智者。参演的三个女子把纱丽披在身上做长袍,并且每人头戴通常的“王冠”——一个茶壶保温套!

{注:如果有一个新的茶套被送到埃舍,它会被存放起来,首先用于一出戏,然后才成为日常的茶套。}

但玛妮和高荷的幽默短剧在那天抢尽了风头。最初是巴巴本人提出这个建议的。美茹讲述了事情由来:“在美拉扎德,巴巴和我们在听美赫吉·卡卡瑞亚(一个忠实跟随者)从孟买寄来的波斯唱片。一些歌曲含有哈菲兹和其他著名神秘诗人的诗句。不少曲子有着现代感的快节奏,像是进行曲。

“其中一首唱的是伊朗历史上的一对夫妇,纳夫罗扎和菲罗扎。播放的时候,巴巴指着玛妮和高荷,说她们应该以这对有名的夫妻为题材,用这首曲子编排并表演一段舞蹈。”

玛妮费尽口舌,才让高荷相信自己甚至可以表演这个短剧。有几天,玛妮一直哄劝她,但高荷坚持说:“我不会跳舞!”

有一次,美婼听见她们在争论。“来吧,高荷,”玛妮说,“这是给巴巴表演的。你是唯一能做这件事的人。难道你不想逗巴巴笑吗?”

美婼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听高荷抗议道:“可我感到很害羞。我怎么能在众人面前跳舞?”

“不,不,你能做到。”玛妮鼓励说。

最终,高荷同意了,两人在洋葱储藏室碰面练习。但当玛妮向她展示舞步时,高荷吓坏了。“我必须同时移动我的脚和胳膊吗?”

排练期间,每当巴巴召唤高荷的铃声响起,她就如释重负般地从折磨人的练习中逃脱。“是铃声让我得救。”她一边逃往满德里大厅,一边欢快地说。

在美拉巴德,高荷和玛妮走上了舞台,她们扮成那对伊朗尼老夫妇:高荷扮演丈夫纳夫罗扎,白须飘飘,头戴黑色伊朗尼帽,身穿黑色长外套;玛妮扮演妻子菲罗扎,身穿网织长袍、传统白丝绸阔腿裤,头戴包头巾。为了增加效果,玛妮还安上用柠檬做的假牙。那首歌曲用留声机播放,她和高荷开始跳舞。

美茹继续说:“玛妮在美婼的帮助下,用极大耐心和大量哄劝,说服高荷鼓起勇气练习。高荷以前从未演过戏,所以非常害羞和紧张。但在美拉巴德演出当天,她扮成年老的纳夫罗扎,表演得非常精彩。演出十分滑稽,高荷和玛妮在欢蹦乱跳时,巴巴、美婼和女满德里全部观众都笑得歇斯底里。高荷也跟着笑起来,却节拍未乱,笑得胡子直抖。而这恰似一个快乐的老人在和妻子跳舞,给她的角色增色不少。(高荷笑得太厉害,事实上,她笑尿了裤子!)

“美婼说,她们应该再来一场,因为大家都笑得太厉害了,无法真正欣赏这场舞蹈。”

在过去几年中,美婼的生日一直公开庆祝。有时,庆祝规模甚至比美赫巴巴的还要大。在那一年的12月31日,通过一场卡瓦里节目来庆祝美婼的40岁生日。第二天,巴巴和女子们回到美拉扎德。

1938年12月,曼德拉
玛妮拍摄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