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美酒的陶醉效应打乱了学校进程。不过,巴巴再次命令,从2月1日开始,20名被选男孩正式上课,专心学习。有些男孩只想坐在巴巴身边,不想学习,但巴巴让他们回到课堂。阿伽·阿里执行巴巴的希望,看到他的榜样,其他男孩也服从了。学习加紧,教学按规定的课程进行。孩子们将参加阿美纳伽“教会学校”的期末考试,令人吃惊的是,他们结果都以优异的成绩全部通过考试。
然而,孩子们过去两个月的体验,比如因爱而失控哭泣,却在别处招致不少谣言。有些家长说:“美赫巴巴在让我们的孩子改变信仰,让他们反对自己的宗教。”有些穆斯林说:“我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放在美赫巴巴身边?他让他们触他的脚,试图让他们皈依琐罗亚斯德教。”还有人对听来的美拉巴德发生之事加以夸大,焦急地嚷道:“我们的孩子们在那儿失去理智了。孩子们放弃学业,接受静心和瑜伽训练,将变成弃世者,放弃一切物质的东西。最好让他们离开学校。”还有人称:“他们强行把孩子们留在埃舍学校,以便向家长索要赎金。”
巴巴让男孩们复课的命令实际上是一项策略,旨在减轻某些家长头脑里的误解。因为谣传说他们的孩子对学习不够重视。孩子们被私下告知,必须表现出用功学习,否则就要被其监护人带走,后者正要来美拉巴德看个究竟。
1928年1月末,这样或那样的谣传就这样一直不断,还有各种各样的索问函。来信一一回复,向家长们保证他们的孩子得到最好的照料。一些家长仍然不信,他们来到美拉巴德,把自己的孩子从学校接回家去了。
截至2月份,已有7名印度教孩子离开了美赫埃舍学校。一些穆斯林家长也从孟买来,要求交还他们的孩子。满德里尽力解释实情,并成功地说服一些家长让孩子留下。
巴巴间或会叫来一些孩子,听他们朗读课文,但他一次也没叫过阿里·阿克巴·夏普扎曼(阿娄巴)。然而,有天上午9点,巴巴忽然叫他来。巴巴坐在墓屋门口,叫他带上英语和波斯语课本。劳先生也被叫来。巴巴亲自在每一本书里选了一个句子,要夏普扎曼读出。接着巴巴示意他回去。谁也不知道大师在这一天如此做的原因,但那天下午4点,夏普扎曼的叔叔坐马车从孟买来到,要求把他儿子和侄子交还他。这样,在埃舍学校生活了10个月之后,夏普扎曼被强行带走了。
他们被迫离开爱之寓所,
但没人能带走他们的爱。
他们觉醒的心灵碎裂,
但狂喜的灵与至爱结合,
他能满足这种吞噬世界的渴望。
2月17日晚间,穆罕默德·侯赛因的哥哥来带他回家。侯赛因放声大哭。马车正要离开,孩子跳了下来,劳先生不得不抓住他。侯赛因的哥哥气极,狠狠地打他,让他回到马车上去。侯赛因恳求劳先生:“请转告巴巴,我是被强行带走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的!我含泪乞求巴巴不要忘了他给我的承诺!”随着马车离去,侯赛因抽泣不止。
侯赛因的哥哥怎能欣赏神爱的痛苦?唯有尝过神酒的人才知爱里包含着怎样的喜悦之痛。与此同时,最让人感动的是,巴巴也在屋里流泪。那天夜里,他没有入睡,在穴屋独处。卡比尔的诗揭示了这种痛苦感受:
望见磨石转动,
卡比尔失声哭泣。
夹在石头之间
没人得救。
巴巴为何流泪,无人知晓。但它们却表现了他对孩子们及其心灵伤痛的深爱。巴巴异常难过,不与任何人交流,命所有人都离开。目睹朋友们被强行带走,其他孩子也担心得要命,害怕同样的命运会落到自己身上。
1928年2月18日星期六,是巴巴34岁生日,美酒之歌哑然无声。上午伽尼、穆西吉、巴卜·劳、拉姆玖、萨达希乌、茹帕麦、霍姆斯·阿德希尔·卡拉尼和达斯托·纳姆达·伊朗尼来到,发现巴巴因头天晚上的事和整夜未眠,情绪忧伤不悦。起先他取消了整个庆祝活动,但考虑到远道而来的访者,便将命令收回,允许达善活动照常进行。
因此,上午9点为巴巴洗足,先是埃舍学校男孩,接着是女满德里和男满德里。11点,古斯塔吉、鲁斯特姆、纳沃·塔拉提和穆罕·夏哈内为巴巴沐浴。达善活动在巴巴的阿提歌声中结束。人们被邀去享用午餐。卡瓦里和其它音乐节目在傍晚举行,直到6点。晚间节目继续进行,但音乐和歌唱并没有让巴巴的心情好转。
2月20日,阿伽·阿里的父亲来领他回家。巴巴得知后,尖锐地评论道:“阿里若走,统统都走!我将终止闭关,关闭学校。”满德里恳求阿里的父亲哈吉·穆罕默德,最后双方达成一个合理协议,让阿里留在美拉巴德。
两天后,又有穆斯林家长从孟买来到,从埃舍学校带走了三个孩子。他们声称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向美赫巴巴顶礼,这违背了他们的宗教。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他们当中有一人,几乎被说服留在美拉巴德,为穆斯林孩子教授伊斯兰教义,甚至为他提供与其目前收入相当的月薪。不过,他没有接受巴巴的公平提议。
仅仅过了5天,阿里的父亲又差其生意伙伴来带儿子回孟买,但他听到阿里留在学校的重要性之后,便回去了。巴巴当初拒绝收阿里来美拉巴德,就是因为其父多变的性格,满德里这才明白原委。
2月25日,哈吉·穆罕默德再次返回美拉巴德,这次坚持要领儿子回家。劳先生用了数小时,尽力说服他让阿里留下,最后,哈吉又同意了。劳先生写了一份新协议,但这时又有一个穆斯林来领儿子。只和那人交谈了几分钟,哈吉又改变了主意,说他将带阿里回去。这激怒了劳先生,问他是否打算违约。阿里的父亲回答:“是的。”且态度坚决。他一天都不准备让儿子再待在美拉巴德了。
阿里得知父亲的态度,用小刀对着脖子,发誓:“我来解决这个问题。这把刀会让我和我父亲永远了断。”
劳先生向巴巴讲了这个孩子的悲愤,巴巴派人叫来阿里,责备道:“绝不要再想做这种事!你要是被带走,我要么终止闭关,要么关闭学校。”
阿里的父亲依然固执己见,于当天把儿子带走了。阿里安静地坐在马车上——只有巴巴知道痛苦在刺穿他的心。
阿伽·阿里随父离开后,巴巴问满德里他闭关禁食有多久了,被告知他从11月10日开始的禁食已有107天,从12月20日开始的闭关已有67天。巴巴指出:“我身体已很虚弱。将结束这次闭关,吃些东西。我的目标没有达到,我将不得不全部重来一遍。”
巴巴随后命令:“今后的10天,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许碰我,除非得到我的命令。”
次日2月26日,上午,巴巴通知满德里,他将于当天某个时间终止闭关。他谈到阿里的突然离去,一些满德里建议派人去孟买,劝说阿里的父亲让孩子回来。巴巴赞赏这个建议,立即遣拜度和劳先生去孟买,要他们7天内把阿里带回来。
巴巴之前曾警告说,阿里若离去,他将关闭美拉巴德的一切活动。因而他命令一组满德里开始拆除山上的一些临时建筑,而同时却又指示另一组满德里修缮并建一些新建筑。随着阿里的离去,巴巴的行为让男子们倍感费解。他这边命令拆除房舍,那边又下令建设。
巴巴于当天下午5点45分结束在穴屋中的闭关。人力车用鲜花装饰一新,巴巴就坐。修爱院男孩从山上把车拉到下美拉巴德。随着人力车在度内边停下,忽然划过一道令人目盲的强光,巴巴走近时,一团火焰自度内坑中腾起。那些瞥见的人无不眼花目眩。几分钟后,火焰消失。接着巴巴坐人力车到美拉巴德各处。
自从巴巴访问女满德里的住处,带给她们无边的喜悦,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巴巴闭关期间,只喝美婼为他准备的一品脱咖啡,每天美婼把咖啡装在瓶里,由名叫拉乎的男孩送给巴巴。但拉乎拿着瓶子上山时,会躲在土丘后面,喝掉一半咖啡,再盖好瓶子,把剩下的交给巴巴。当时巴巴从未问过为何只有半瓶,现在闭关结束了,他问美婼:“我这几个月禁食,一直只喝半瓶咖啡,而我曾明确叫你每天送一整瓶的。”
美婼大吃一惊,说:“可是巴巴,我亲手装的瓶子。总是满满的。”娜佳和蔻诗德也证实了这一点。
巴巴后来叫来拉乎,要他解释解释这个秘密。男孩老实承认是他偷喝的,由于他讲了实话,巴巴宽恕了他。幽默地笑道:“我每天都得到拉乎的帕萨德。”
其后巴巴坐人力车回到度内边,在那里静静坐了约15分钟。他神秘地说道:“度内刚传话给我,要我们继续日常活动,工作照常进行。”这让人联想到他之前提到的要关闭学校的话。
巴巴坐人力车上山,再次回到他的地下墓屋。住在撒达克埃舍的四位男子得令结束闭关,但巴巴每日两杯咖啡的禁食继续进行。
接下来的5天,按照巴巴的命令,拆除和建设工作继续。从他最近在度内边说的话里,满德里感到学校不会关闭了。所有其它活动正常进行,孩子们的教育或别的事务丝毫没有放松。2月26日,拜度和劳先生发来电报,说有希望将阿里带回,但巴巴仍因阿里不在显得忧伤。
次日,巴巴一整天待在墓屋,在墓穴与地面之间不安地上下移动。在墓穴上面坐一会儿,接着沿台阶下去,刚过几分钟又会上来。一整天都一再重复着这种奇怪的举动。此外,巴巴每隔几分钟就会变换姿势——先是坐,然后躺下,再就是翻身。
巴巴对身边的人说,他正在死去!满德里异常担心。随着日头西斜,巴巴看上去极度虚弱,日落时分,他双眼微合,眼神空茫。手脚冰凉,浑身软弱无力。这样,虽然来自孟买的消息带来希望,但巴巴仍显得孤独哀伤。
他感伤是因阿里吗?他感伤是因他的宇宙工作,其媒介那时是阿里;在做该宇宙工作时,巴巴想要这个孩子在他身边,以减轻他的痛苦。
这不可思议,但为了移动世界,
大师会用一个小孩子作媒介。
为了这个不为人类所知的大目的,
他全心保护和培育这个孩子。
次日,2月28日,收到一封令人沮丧的电报,说阿里的父亲和其他亲人不肯让阿里回美拉巴德。奇怪的是,虽然这个消息令人失望,巴巴那天心情却极佳。傍晚,他让修爱院男孩把他装扮成主奎师那。请来阿美纳伽的摄影师G·M·夏,为巴巴和孩子们照相。
3月1日,收到阿里的一封信,说离开巴巴,他感到孤单无望,已停止饮食。信中他写道:“在醒状态,我一直看见巴巴;睡眠时,我也看见巴巴被光环笼罩。”阿里当时的状态,可从他附于信末的诗句里看出端倪,他要求把这首描述大师的诗读给巴巴:
最高的天堂之顶是您的寓所。
真理之家是您的歇息地。
世界被您的神光启明。
您优雅的身姿犹如挺拔的松柏。
您伸手一触,死者得以复生——
因您内在的复活力量。
在您的爱之热火上,
我像一只满满的水壶沸腾不止。
即使我的骨头熔化,
您的爱也绝不会从我的灵魂中磨灭。
第二天劳先生和拜度从孟买返回,告诉巴巴他们无法把阿伽·阿里带回。不管他们怎样据理力争,阿里的父亲都不让步。让男子们吃惊的是,巴巴很快又遣拜度去孟买,再一次设法说服哈吉·穆罕默德。满德里奇怪,在阿里的父亲改变主意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巴巴为何还要派拜度回去。
余下的一整天,巴巴置身事外,似乎念头都在阿里身上。达斯托上前请示学校事务,巴巴显得毫无兴致,打断他,打手势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晚上9点半,巴巴没回墓屋,而是走到学校空荡的教室,在阿伽·阿里坐过的位子旁静静坐了近15分钟。劳先生站在一旁,说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似乎巴巴的身体在别处。在那段时间,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明确无误的空茫。”接着巴巴走向墓屋。
与此同时,阿里已逃出家门。于第二天,3月3日早晨7点半到达美拉巴德,这是巴巴原定让阿里7天内返回期限的最后一天。阿里径直走到巴巴窗前,站在外面,但巴巴没有出来。劳先生第一个看见阿里,把他领到饭厅,让他吃了早餐。
8点左右,巴巴走出墓屋,接下来的一幕让人心碎。巴巴把阿里抱在胸前,长达半个小时,随后送他一条漂亮的围巾,还给他戴上花环。之后,对阿里的勇敢感到骄傲的巴巴,领着这个孩子在埃舍学校走了一圈,晚饭时让阿里坐在他旁边。巴巴喂阿里,亲手把食物送进孩子嘴里——其爱如是。
为了庆贺这个事件,晚上巴巴再次被打扮成主奎师那,所有的孩子歌唱欢呼。巴巴非常高兴,取下孔雀王冠,戴在阿里头上。目睹数日分离后,爱者与神圣至爱之间的爱,让人淌下喜悦之泪。
第二天节日气氛依旧,但后因巴巴的巨大痛苦而减低。下午3点,巴巴开始剧烈痉挛——似乎痛苦出自内在震动。9点,巴巴再次遭受痉挛袭击,每一次都持续近45分钟。在这些疼痛期间,巴巴似乎即将离开肉身。震动极其强烈,巴巴的身体疼痛地扭动。无论满德里做什么,似乎都不能减轻这些痉挛,但一个小时后,痉挛突然消退。
当天夜里,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入睡后,阿里的父亲来了,要求见自己的儿子。劳先生和他商议至深夜,但阿里的父亲听不进劝告,坚持要带儿子走。劳先生恼火地喊道:“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把你儿子带走!你根本不知道因为你的儿子,美赫巴巴和学校的工作人员受了多大的苦。让你儿子留在这儿,我们没有谁得到什么好处;相反,我们一直苦口婆心地劝你,是为了他个人的利益。”劳先生站起来就走,阿里的父亲拦住他,同意签字让阿里在学校再待一年。
巴巴在墓屋的地上部分,整夜未眠。只是在劳先生把同阿里父亲的谈判结果通知他后,他才回到墓穴。此时已是清晨5点。
阿里早上起床后,被带下山去见自己的父亲,后者随后返回孟买。为了庆祝这个幸福事件,巴巴关闭学校,带所有的男孩、教师和满德里去幸福谷。他把这天称作“阿伽·阿里日”,让孩子们在幸福谷自由自在地游玩。吃了一顿美味午餐。之后,巴巴不顾禁食数月的身体,两次陪孩子们健行。
晚上第二次和孩子们一起行走时,巴巴突然瘫倒,脸色苍白,仿佛将要命终。满德里急忙把他送回幸福谷客栈,不多时,巴巴恢复,再度警觉活跃。巴巴所经受的这些震动和折磨是其内在工作的效应。巴巴为阿里不得不受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巴巴当晚和孩子们回到美拉巴德,学校第二天复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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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自宝·喀邱瑞著《美赫主》第三卷
翻译:美赫燕
校对: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