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正和宝吉一起坐着,这时一名朝圣者向他寻求建议。宝吉转向我,说道:“你给建议吧。”宝吉此言令我吃惊。那一刻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我不是给别人提供私事建议的最佳人选,因为在大小事务上,我自己向来都是征求满德里的建议。我意识到,宝吉因健康问题说话有困难,他希望我讲几句。
我惊呆了,对宝吉说:“我不懂如何就个人事务给别人提建议。只有满德里才有能力给出这种建议,因为他们有权威这么做。
“我所懂得的,都是多年来你们教我的,如何过秉持真理且谦卑的生活。我也将这些分享给他人。即使在分享时,我也特意让人们知道,尽管我竭尽全力想要过那种生活,但多数时候我都辜负了满德里的期望。成功时刻寥寥无几,它们激励着我付出更大努力,同时也让我想到满德里的伟大,他们自如地过着这样的生活且继续这么做。
“在通向巴巴的旅程中,我意识到:沿途巴巴不断地要我们交出自身难以割舍的东西。那一刻头脑感到惧怕,我们做不到豁出一切。至爱巴巴,这位慈悲者,耐心等待着,直到我们在他的爱中成长(常经历强烈痛苦),准备好彻底臣服。他知道我们无法一蹴而就,于是一点一点地索要我们的假我部分,直至我们准备好将整个假我交给他。”
我停顿片刻,接着说:“我想起弗朗西斯·布拉巴赞的一首诗,其中写道,‘勇者有足够胆量离家,却没有足够勇气赴死。’我们就像这样。我们有勇气离开尘世,来这里为巴巴工作,但却没有勇气将自己的一切交给他。摒弃淫、贪、恨、嗔、傲等执著是如此困难。满德里不断地敲打我们以放下这些执著,我们却紧抓不放,因为我们的内心抗拒。我们当中一些人做到顺服于这种敲打,便开始体验到执著的松动以及低级欲望的减少。
“这是非常痛苦、非常艰难的,因为当一个人舍弃自己常年依附的假我的某个特定方面时,他真会感到崩溃的。随之而来的痛苦与煎熬,会让人在精神上受重创。这样的事曾发生在我身上,当时我真感到内心崩溃了。只有把满德里的‘念记巴巴’建议付诸实践后,我才得以重新整合身心,最终让心稳定地专注于道路。”
我停顿一会儿,然后想起在某处听过的一则笑话,接着讲给宝吉听。“一个小伙子疯狂地爱上一个女孩,并向她求婚。女孩想考验小伙子的爱,便说:‘如果你这么爱我,那你会为我做出牺牲吗?为了我的爱,你会放弃你身上我不喜欢的习惯吗?’小伙子不太高兴,但因为他爱这个女孩,就答应了。女孩接着说:‘那好,你能答应戒酒吗?’这小伙子并非酒鬼,但每天都喜欢小酌一杯。他做个鬼脸,为了她的爱勉强答应了戒酒。‘你能戒烟吗?’这是她的下一个要求。小伙子脸上的表情变得不悦,但还是答应了。第三个要求是他不能再看其他漂亮女人。这对小伙子来说太过分了。他感觉透不过气来,但依然答应了。
“女孩仍不满意,对小伙子说:‘这些都是你的恶习,你只是为了我才勉强答应改掉。你有勇气放弃对一个好习惯的执著吗?’小伙子彻底恼怒了,答道:‘行啊,我心甘情愿放弃一件这样的东西。你想知道是什么吗?’女孩急切地问:‘是什么?’小伙子回答:‘我放弃娶你的念头了。’说完,他就走开了。
这就是许多居民身上发生的情况,当满德里不断地敲打他们,要求更多的臣服时——结果他们走开了。当神要求我们交出自身难以割舍的东西时,就如同那个恋爱中的小伙子,我们干脆放弃了爱慕至爱(也可以说与主结合)的念头。当我自己也只是战战兢兢地交出假我的一些零碎部分时,又怎能给别人建议呢?其中很大一部分尚需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