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怎样取悦至爱

作者:戴维·芬斯特发布于 2025年7月25日

一个叫谢赫的穆斯林司机(巴巴很喜欢他),自1959年起一直居住美拉扎德,但他于1966年辞职,以便花更多时间陪伴在普纳的妻儿。另雇了一名司机,但1966年4月1日周五,大阿迪像几乎每年夏天那样,开着蓝色迪索托车,将巴巴和女子们送往古鲁帕萨德。巴巴已有九个月未离开美拉扎德。阿迪遵令开得很慢,但巴巴仍感到旅途不适疲惫。

{注:7月大阿迪返回普纳,开车接他们回去。}

那年,不允许访客来古鲁帕萨德,巴巴在闭关工作,足不出户。然而,有个小家伙仍能自由出入,那就是猫咪佩古。巴巴一到,它又在古鲁帕萨德安顿下来。看到巴巴对这只猫的喜爱和兴趣——它每天早晨都会一溜烟地跑进巴巴的卧室,并用脑袋蹭他的足——美婼和玛妮决定把这温馨可爱的一幕拍摄下来。结果发现此事颇费周折。巴巴坐在床上,但他感觉不舒服。地上放着垫子让他搁脚。

{注:为了拍录像,垫子被拿掉,以便猫可以玩耍。}

玛妮准备就绪后,希拉·喀邱瑞(她住在古鲁帕萨德且特别喜欢猫)便放出佩古。可玛妮一打开贝拉姆的泛光灯,猫就停止玩耍,盯着灯光看,因为那是新鲜事物。“没关系,”巴巴说,“明天再试。现在先收起来吧。”女子们失望地离去。接下来几天里,情况如出一辙。她们反复尝试拍了几段巴巴和猫的镜头,效果都不理想。

“我们很有耐心,继续拍摄,直到猫习惯了灯光。”美婼说。

另一日,当玛妮拍摄美婼等女子和佩古的几个场景时,这只猫很配合,可女子们却让玛妮头疼不已。

一人说:“你不能这样拍……在这可爱的开花灌木旁拍些镜头吧。”

蔻诗德说:“你没拍过我站在美婼身边的镜头。”就这样持续着。

玛妮恼火地说:“有五个演员和五个导演!”

为锻炼身体,巴巴会在古鲁帕萨德宫三面环绕的游廊上踱步。[古鲁帕萨德的背面没有游廊。]晚餐后,玛妮为他读书。巴巴说过,他小时候爱读英国侦探塞克斯顿·布莱克的冒险故事。1966年,遵照巴巴的要求,小阿迪从英国寄来几本塞克斯顿·布莱克的书,这些书都读给他听了。“早期,巴巴最初喜爱的是塞克斯顿·布莱克,”玛妮说,“之后是埃德加·华莱士。拉诺和我给他读过很多埃德加·华莱士的书。玛格丽特也读了不少。后来,他非常喜欢尼罗·沃尔夫系列的书,我们不得不再次为他朗读,[每本书]读了两遍。我在书上标了日期,大概隔了一年左右,又重读一遍。”

{注:拉诺还继续给巴巴读《时代》杂志上的文章。具有讽刺意味的是,1966年4月8日那期的封面故事是《上帝死了吗?》。}

大约下午5点半,美婼等女子走出巴巴房间,宝过去守夜。多个晚上,女子们都去看电影。6月美婼给艾琳写信:“阿娜瓦丝和恺娣同我们一起住些日子,我们去看了一些好电影。其中一部是关于格林兄弟的生平 [《格林兄弟的奇妙世界》],我们都非常喜欢。”

另一晚,她们看了音乐剧电影《俄克拉荷马》。美婼喜欢看那些马儿,欣赏套马的场景。于是她们去看了另一部西部片,黛比·雷诺斯主演的《永不沉没的莫莉·布朗》。“这是我们记忆中最棒的电影之一。”玛妮指出。

当女子们看过沃尔特·迪士尼喜剧《飞天老爷车》后,美婼对巴巴说:“您一定要去看,巴巴,您会喜欢的。太有趣了。”巴巴同意了,之后带满德里一起去,男子们都很高兴能去看电影。“那些日子巴巴难得外出,”美婼说,“下午5点,巴巴准备好了。我陪他走到车旁。他回来后告诉我们,他一直笑个不停,那是一部很棒的电影。他说自己笑得厉害,连腮帮都笑疼了。巴巴多么喜爱那部电影啊!那是巴巴看过的最后一部或倒数第二部电影。”

阿娜瓦丝为她们挑选在普纳看的电影;她在孟买时已看过其中的大部分,也知道美婼会喜欢哪些影片。一天早晨吃早饭时,巴巴对阿娜瓦丝说:“看看报纸,有没有好电影,女孩们会喜欢的好影片?”阿娜瓦丝戴上眼镜,和巴巴讨论可能的选项。当晚女子们去看了一部电影。两天后,巴巴建议她们去看另一部。

起初,美婼等女子很高兴能去看电影,但“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天,”美婼忆述,“几乎每隔一天都去。我们不习惯频繁外出,都对此厌烦了。我们得穿上纱丽,乘车出去,很晚才回来。我最后说:‘噢巴巴,又一部电影?我觉得我们不想去了。’”

巴巴说:“这部很不错。去看吧。”

“不管有没有好电影,我们都得去,”玛妮补充说,“但幸好大部分电影都还不错。”

阿娜瓦丝评论:“巴巴似乎总会安排好,让她们逗留普纳期间会有好电影上映。”

她们看过的影片包括:《特拉普一家》(一部关于冯·特拉普家族的欧洲电影),以及两部喜剧片,《飞行器里的好小伙》(关于一场从伦敦到巴黎的飞行竞赛)和《疯狂世界》(由斯宾塞·屈塞、米基·鲁尼、米尔顿·伯利主演。)

她们看过一部名为《相聚》的印地语电影。其中一幕,一个羞涩的姑娘和情人坐在划艇里,背景音乐由拉塔·曼吉茜卡演唱。歌曲开始,但声音太响,与场景很不协调。美婼向巴巴描述了这点。

蔻诗德喜欢去看电影,不管多频繁。“只要和美婼一起出去,她都喜欢,”美茹说,“而且她有各种各样的办法确保自己能参与外出活动,巴巴当然会看穿这点,并就此揶揄她,其他女子也会这么做。”

例如,蔻诗德在居住古鲁帕萨德的三个月期间,其职责之一是分担宝的部分守夜工作,好让宝有时间处理信件。否则,宝必须于午夜离开巴巴,开始回复信件,直到凌晨5点。因此巴巴指示蔻诗德从晚上6点至8点接班。

这给她带来了问题,因为那正是美婼等女子去看电影的时间。在美婼要去看电影的日子,蔻诗德就让宝继续守夜,称因为“美婼想要”她陪同去看电影。蔻诗德告诉宝,她看完电影回来就会接替他,但她始终没去。美婼以为蔻诗德和宝换了班,却不知道蔻诗德根本就没有值夜班。

在印度,电影票是提前售卖的,而且(女子们常坐的)楼厅座位要预留。每次女子们要去看电影,都于前一天(或当天上午)派阿娄巴去购票。若有其他女子陪同她们,阿娄巴会遵令购买(或预留)美婼前方以及后面的许多座位,或直接包下一整排,以防外人走到她们这一排,或从美婼面前走过找座位。如果有男士坐在她们后面,那么在看电影时,坐在美婼旁边的女子就得把手臂放在美婼的椅背上(不管其手臂累不累),以防有人从后面蹭到美婼。

一次,阿娄巴前往电影院,收银员在他的票上画了叉,不仅为她们预留了座位,还预留了周边座位,在她们周围形成一片空位区。回到古鲁帕萨德,阿娄巴向巴巴保证,电影票安排得百分之百令人满意——他自豪地宣布,比以往都好。可当女子们来到电影院时,却发现座位乱得很——这儿两个,那儿三个。高荷和阿娜瓦丝找经理交涉,要求安排连座。

她们回来后,巴巴问电影怎么样。“挺好,巴巴。”那座位怎么样?“不好。”

阿娄巴被召来训斥了一顿。原来,给票上画叉的收银员生病了,替班的人并不知晓额外的座位已被预留。

每当女子们去看电影,她们的新司机会站在旁边远处,之后美婼才出来。如果希拉在场,她会检查司机是否已经调高后视镜,这样他就不会无意间瞥到美婼。(开车时,他只能使用车外后视镜。)希拉会护送美婼上下车。美婼迅速钻进车,上车时举着头巾遮住脸。随后,司机倒退着走向车子,小心避免朝美婼的方向看。

当美婼和其他女子去看电影时,高荷和希拉则留在古鲁帕萨德,照顾巴巴的需要。美婼离开前,会给予精确指令:“记住,高荷,在巴巴吃饭时给他系上围兜[她特别注重不让豆糊弄脏他的长衫]。你给巴巴擦嘴时,动作要轻柔,不要着急。还有,你给他擦手指时,动作也要非常轻柔。要是你弄疼了巴巴,你可就麻烦了!”尽管高荷已经伴随巴巴生活了20年,完全清楚该怎么做,但美婼在离开前总会再次提醒。希拉也专心地听着,因为她知道在高荷忙于工作时,她得照顾巴巴。

对14岁的希拉来说,在古鲁帕萨德与巴巴独处的那些夜晚乃是梦想成真。她曾渴望能像美婼那样,始终伴随巴巴身边,为他料理个人事务。每天早晨,她都仔细观察美婼是怎样为巴巴洗手和梳理头发的。美婼对她解释,自己多么小心翼翼,以免梳子和刷子划伤巴巴的头皮。“我的动作可轻柔了。”她说。美婼还表示,她把自己的指甲剪得很短,这样给巴巴洗手时就不会抓伤他。(希拉已按巴巴的吩咐将指甲剪短。)因此当美婼去看电影时,希拉就有机会在巴巴吃完晚饭后帮他洗手。

“巴巴吃饭动作随意,”希拉讲述,“米饭和豆糊弄得到处都是。”希拉轻柔地把他的每根手指都擦干净,小心翼翼以免弄疼他。她把巴巴的盘子和调匙拿去洗掉,因为这也是美婼做的事情。美婼告诉过他,不要把巴巴的盘子放在地上洗,也不要让盘子碰到地面。(其他脏盘子被放在地上,佣人们蹲着在屋外水龙头下清洗。)

巴巴有频繁召见满德里的习惯,即使已经给他们布置了工作任务后也是如此,吃晚饭时,他就这样召来高荷。很多时候,被打断的当事人会感到烦躁;大约被打断四五次后,其说话声就会流露出怒气。但巴巴会提醒他们:“你在跟神说话。”

这种情况在每个满德里身上都发生过,只有美婼除外,她总是有礼貌地和巴巴说话。每当美婼被召见,无论她手头在忙什么,都会温柔地回应:“在呢,巴巴?”巴巴也从不训斥美婼,总是充满爱意地与她说话。

比如,一天晚上在古鲁帕萨德的餐桌前,美婼端起一碗咖喱汁给巴巴时,不慎在他面前掉落了碗。咖喱汁泼在桌上,还溅到巴巴身上。美婼非常尴尬紧张。巴巴抬头看着她,温和地说:“没关系,美婼。”她跑去拿块布给巴巴揩脸。

“美婼简直就像风一样,”希拉忆述,“她迅速跑去给巴巴拿东西。其他人会说:‘小心点,美婼。你可能会撞到东西。’但她从不会撞到。‘巴巴需要餐巾。’她会飞快地跑去。”

{注:其他人指出,美婼有时走路就像巴巴,大步流星。玛格丽特说,美婼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即便上了年纪,美婼依然保持着那份优雅,动作宛如年轻女子。}

美婼回来后,开始揩桌子,但巴巴让她坐下,并叫美茹来做。当然,美婼因为碗从手中滑落而感到很难过,但巴巴再次告诉她莫为之烦恼。

美茹解释:“美婼比其他任何人都更为此事感到心烦,因为事情发生在巴巴身上。美婼像孩子一般,为自己的急性子而心烦。她非常渴望能帮上忙,并在各方面都做到完美,以配得上巴巴。我还记得,她曾多么温柔地告诉巴巴: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副美妙的嗓音为他歌唱。巴巴会用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她,并告诉她:他就是爱她本来的样子。而这对美婼来说意义重大。”

一天,美婼问巴巴某件事,巴巴表示同意。尽管玛妮知道,美婼问的事情并非那样。当玛妮和巴巴独处时,她心里有点不痛快,说:“巴巴,明天要是美婼说:‘世界是方的,对吗?’我猜您为了让她开心,也会同意说:‘没错,美婼,你说得对。’”

巴巴很严肃地看着她,回复说:“是的,我会的。”

蔻诗德也说过,后来几年,无论美婼说什么,她说得对不对,巴巴都会同意。

但后来,玛妮意识到,巴巴的回复所体现的意义,远比仅仅让美婼开心要重要得多。她逐渐明白,巴巴对待美婼的方式,正是他们全体应该对待巴巴的方式——即始终顺从他的心意。

玛妮详细解释:“可以说巴巴扮演了爱者的角色,以便我们能明白自己该怎样取悦他。巴巴会同意美婼说的话,以此向我们表明:我们该如何与他相处。这在当时可能会惹恼听者,但我后来意识到:巴巴通过把美婼称为他的至爱,通过他对美婼的爱,让我们得以窥见那种境界,使我们明白自己该怎样去爱他——我们的至爱。”

“唯有他能完美地去爱。当我们目睹巴巴对美婼的爱所呈现的这些瞬间,便看到了这点:他拥有的耐心,巴巴为取悦美婼的种种细微举动——可谓不遗余力!尤其在后期那几年。我个人学到了很多。

“巴巴对美婼的爱,我几乎可以说,是一位慈爱家长对孩子的那种爱;为让孩子开心,他会顺着她的心意。然而美婼是巴巴的至爱。那种爱并非世人所理解的寻常之爱。并非如此,但它是那么美好。

“因此,只有完人才能为我们示现完美的方式。他向我们示现了这点。当他把美婼称作至爱时,是给我们上了一堂课,向我们示范了:我们应当怎样对待、怎样取悦我们称之为至爱的人。”

1967年10月22日,美拉扎德,满德里大厅
与美赫纳施、拉玛、宝和希拉·喀邱瑞一起
玛妮拍摄——美赫纳施·喀邱瑞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