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分
撒哈伊三昧
撒哈伊三昧
一个人在有意识地进入道路之前所修习的不同静心形式,以及成为求道者之后所采用的各种普通和专门静心形式,都是对撒哈伊三昧(自发静心)之最高状态的准备;求道者在证悟生命终极目的时,永远确立于这个状态。希达(成道者)的撒哈伊三昧是前面所有静心形式的继续和顶点,但却具有截然不同的性质。
世人的前灵性静心
必须把撒哈伊三昧的自发自如与尚未进入道路的世人平常冥想时的伪自发感认真区分开。世人心沉浸于感官对象,思考这些东西毫不费力。这种思考是出于自然兴趣而非个人努力。努力感也不是来自让头脑思考这些世俗对象,而是试图阻止这些念头。因此在自发感方面,前灵性静心形式同希达的终极撒哈伊三昧似乎有某种相似。然而,静心的最初阶段与最后阶段之间的这种相似,仅仅是表面的,因为撒哈伊三昧与前灵性静心因具有重要灵性意义的关键差异而不同。
前灵性静心的伪自发
在涉及世俗对象和追求的前灵性静心时体验的自发感,归因于业相造成的兴趣。前灵性静心是过去积累的业相的作用;不但远非真正自由的表现,而且实际上是灵性束缚的征兆。在前灵性阶段,人笼罩于对无限自由目标的全然无知;虽然远非快乐满足,却深深认同于业相兴趣并从这些兴趣的发展壮大中获得满足。但他所追求的快乐是有条件和暂时的,他从中体验的自发感也是虚假的,因为在这些追求中,他的心是在局限之下工作的。
真正自由自发
只有彻底脱离业相束缚和兴趣,心才会有真正自由自发行动;而这只有在心融入希达的撒哈伊三昧状态时才有可能。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希达的撒哈伊三昧貌似同世人的前灵性静心相类似,但这种相似性实际上却掩盖了假自发与真自发、奴役与自由、瞬间快乐与永久幸福之间的重要区别。在前灵性静心期间,心的运动处于无意识强迫下;在撒哈伊三昧,精神活动是在有意识和不受约束的情况下被主动释放的。
挣脱欲望枷锁
求道者的生活所特有的不同静心形式,位于世人的前灵性静心与希达的终极撒哈伊三昧中间;并且构成了二者之间的联系。当人对业相兴趣的主要默许受到挫折、失败和痛苦严重干扰或被灵性认识火花撼动时,他意识到其束缚和认知的虚妄。他在随后所诉诸的不同静心形式,皆是挣脱(那些迷惑世人的)欲望枷锁的努力。具有灵性的静心形式,开始于一个人成为求道者(撒达克)之后。
静心涉及努力
求道者的所有静心形式,都是对心中固有的本能或其他倾向的抵制,在这个意义上,静心可以说是有意的。求道者把不同的静心形式用作达到目标的手段,也就是将之视作通向真理的途径。这不是出于某种一时的冲动,而是明智而自觉努力的一部分。虽然在开始的时候,这些静心形式也许是有意的,但是心会逐渐地习惯。心也会对真理的不同方面产生兴趣。这些方面正是不同静心形式试图掌握的;这也会增加自发性。
在求道者所采用的不同静心形式当中,自发因素最为显著的,莫过于那些给爱提供表现机会并且需要爱的表现的人格静心形式。但在达到静心目标之前,彻底的自发和真正的自由是无法实现的。在此之前,通常只有人为感与自发感的某种混合。争取灵性自由的整个过程,始终都由某种努力感伴随,这在某种程度上一直坚持到所有的错误认知障碍都被排除之后。尽管其强度可能会有所不同,但在被吞没于最终成就的宁静之前,努力从不会完全消失。
向撒哈伊三昧前进
在撒哈伊三昧中没有努力,因为没有障碍需要战胜,没有目标需要达到;只有无束自由的无限自发,还有真理实现的不断和平与喜乐。向撒哈伊三昧的前进,是从对业相动力不加疑问的默认状态,过渡到同业相局限绝望斗争的状态,最后再过渡到完全自由的状态:这时意识不再由历史沉淀来决定,而是专注于对永恒真理的清晰感知。
心融入撒哈伊三昧
无论在意识的自由自发方面,还是在其他很多重要方面,希达的撒哈伊三昧都不同于求道者的静心。求道者可能会直接或间接地采用的不同静心形式,都旨在让心完全地融入无限真理。但这些形式只能带来部分的融入,不能歼灭个体心;代表着对灵性目标的不同接近程度而非实现。另一方面,撒哈伊三昧则是对灵性目标的实现,因为受限心被彻底消灭,彻底融入无限真理。
静心时的暂时提升
求道者的静心在更高上升中经常给他带来某种扩展和自由感,以及高级层面的喜悦与觉照。不过这些都不持久,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求道者都会从崇高的静心状态下降回来,再次成为原先的他:一个被缚于业相局限之顽固枷锁的凡人。
瑜伽士的故事
求道者的不同三昧状态的不完全性,可用瓜廖尔的瑜伽士故事说明。这个瑜伽士很贪婪,但他通过瑜伽掌握了入定技术。一天,瑜伽士坐在王公的宫殿对面,在入定前暗想,“我得从王公那儿搞到一千卢比。”随后便进入三昧,并在该状态停留了整整七天。在此期间他不吃不喝,只坐在一处,全身心投入禅定。人们把他奉为圣人,王公听说后,也前来达善。走近时不巧碰到瑜伽士的背。这轻轻一触足以让他从三昧中降下。果不其然,他一从禅定中醒来,就张口向王公索要了一千卢比。
对入定的分析
就像囚犯从牢狱窗口朝外望,凝视广阔蓝天,可能会沉缅于对无垠太空的憧憬那样;进入禅定的求道者融入光明与喜乐的时候,也同样可能会暂时彻底忘记自身的局限。囚犯也许忘了牢狱,但却并未逃脱囚禁。入定的求道者也同样忘了将其束缚于幻相世界的枷锁,但却没有真正冲破枷锁。囚犯一看见周围环境,就会立刻意识到自身枷锁;求道者一恢复正常意识,也同样会立刻意识到自身全部缺点。上升的禅定形式可能会给求道者带来越来越多的超自然力量,但却不能带来(可被撒哈伊三昧的希达持续体验的)无尽全知和极乐状态:这是因为后者已经冲破摩耶枷锁,从而获得终极解脱。
禅定与撒哈伊三昧
另一个重要区别是,禅定中的求道者通常由某种现象所支持:这种现象能够施展无法抵制的吸引力。精领域的光、色、香、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诱使心摆脱其所迷恋的世俗物。因此,禅定不能自行维系,而是取决于心的对象。希达的撒哈伊三昧却是自行维系的,丝毫不依赖心的任何对象。禅定更像是麻醉品引起的昏迷;麻醉的时间取决于药品的效力。所以,只要心仍然被维系它的客体控制,禅定就继续下去。不受客体支配的撒哈伊三昧是一种全醒状态,其中没有涨落盛衰,唯有真正感悟之稳定。
合适的静心对象
求道者诉诸的不同普通与专门静心形式,在自身范围之内都有一定的用途和价值;但并非对一切人都有同样价值,也不是对一切人都同样必要。这些静心形式都属于引领求道者通往神圣目标的途径。对少数处于高级灵性状态的人,大多数普通静心形式已经没有必要。对那些与成道大师有直接联系的人,很多专门静心形式一般也没有必要。对于他们来说,听从大师指导和爱大师已经足够。那些已经证悟大我并且总是处于撒哈伊三昧的罕见者,不但不需要任何形式的静心,而且他们本身乃成为求道者的静心对象。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对那些冥想他们者给予最好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