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部客车抵达,巴巴一行11月4日离开法黑耶。随车带了三名向导引路。重载的汽车在沙路上行驶相当困难;轮胎陷进沙里,满德里只得下车,帮忙推车。
旅行极其缓慢;一小时只能走4英里。终于穿越沙漠地带后,他们面临的是带危险急转弯的山路。巴巴间或下车,同大家一起走下陡坡,汽车一边缓慢下山。11月5日午夜抵达度兹达卜镇。人人都因紧张的旅行筋疲力尽。
世界不知其所扮演的角色;
在大师的工作中逆境乃必要的恶。
巴巴本可采用海路返回印度,这样会较为方便,但出于很好的理由,他选择走陆路。满德里整个时间一直纳闷,巴巴为何选这么一条穿沙漠越山岭的可怕道路。他们一路困苦重重,有三人患了重病。
快到度兹达卜时,夜幕降临;天色已晚,司机怀疑走错了方向,想停车。但巴巴向他保证路是对的,并指示方向。一时,司机固执己见,说他不打算再往前走了。满德里劝他继续前行,但遭到拒绝。巴巴下车,不满意司机的态度,满德里跟随。僵持了几分钟,司机同意继续前行,但拒绝承担任何责任。开出不远,司机惊奇地看见前面有灯光,纳闷这是到了哪个镇子。见是度兹达卜时,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按他自己的推算,他们尚有几个小时的路程。
因旅途劳顿不堪,查干次晨起晚,受到巴巴严责:“我叫你做什么,你偏不做!”巴巴转向男子们,发火:“没人按我的要求做!你们都不在乎我!我试图五点唤你们醒来,你们却继续大睡。”巴巴还嘲弄布阿先生;因此,到吃饭时间,他和查干两个还在生气。
为哄查干摆脱沮丧,巴巴问道:“是你在这儿服务我,还是我该服务你?”查干拒绝展颜,不再吃饭。最后巴巴把他叫到一边,同他分享了一杯茶,安抚他。
马萨吉做了“旦萨克”,一种美味的波斯米饭豆糊。巴巴亲自盛给满德里。解释道:“今天我给你们盛旦萨克有两个原因:帮助治愈你们的饥饿;为了我的某个净化和拯救波斯人民的重要工作。历史上从未有任何圣人或库特博采取过我在此所做的实际程序。但我现在所做仅限于此时此地。此后或别处,我将不再做这个。”
度兹达卜当时是波斯与英属印度边境的一个边防站。巴巴对劳先生和禅吉解释说:“签证将花很长时间,今天就去政府办公室开始办手续。我们若困在这里,就赶不上星期天的火车,将不得不为取得签证经受大量麻烦而滞留这里一个月或更长时间。”
从度兹达卜到奎达,每周两趟火车,星期四和星期天。在剩下的不多几天拿到所需签证不大可能,但巴巴提醒禅吉和劳先生快速返回印度的必要。命他们感到什么对及时取得文件有必要,就去做。
二人投入这项工作的同时,巴巴遣布阿先生进城寻找“好男孩”,协助巴巴的特殊工作。从美赫埃舍学校开始,大师无论去哪儿,都随身带一名男孩,他会给男孩洗澡、喂饭、穿新衣。通常几天以后,巴巴就会把这些孩子送回家。美赫巴巴工作的这一特殊方面持续了近28年,但在此长期过程中,满德里找到的男孩没有一次“配得”长时间服务巴巴。(注:寻找完美男孩数十载后,巴巴一次亲吻自己儿时的照片,评论道:“我想要一个像他一样的男孩,但从未找到一个。”)
布阿先生在度兹达卜找到三名男孩,带到巴巴跟前,但巴巴怒视布阿先生,发现他们不合适。尽管如此,他还是给男孩们喂饭,给他们新衣,然后送他们回去。
如此数次之后,巴巴和布阿先生之间发生如下激烈对白:
“白痴,你怎么老带来跟你一个样的男孩?”巴巴挖苦布阿先生,“看在上帝的份上,下次给我带个好的来,不要是一群小无赖!”
“找他们是很头疼的事,”布阿先生回答,“我选的年轻人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要是您对我带来的一个都不赞同,我有什么办法?”
“你这个动物,只带动物来!让我看这些叫花子,你就不害臊?”
布阿先生被激怒了,冲口而出:“现在我不要上帝也不要世间了!我无法忍受在您手下的这种生活。我走人!”
“不管你去哪儿,我也会在那儿!给我看看我不在的地方!你这个傻瓜,去亲眼看看;你会发现我的话一点不假。”
“巴巴,我受不了了。我再也不能忍受您的嘲弄取笑了。”布阿先生恳求。
巴巴回答:“我生气是因为你;你的方式让我生气。我怎会无缘无故发火?既然我发了火,你就应该努力安抚我。可你却不,为一点小事就发作,我还得安慰你,这又让我生气。你的职责是服务我,但反而是我服务你!像这样和我一起生活有何用?”
巴巴随后解释道:“我的工作是伤杀并逐步让你死去,但这种受伤若是让你又恼又怒,我该怎么办?停止伤你吗?我设法安抚你;给你解释。给你勇气。我不得不伤你,因此我想要你勇敢,能够忍受之。但你对我的仁慈无动于衷。”
布阿先生平静下来,巴巴同满德里讨论未来计划。通知他们:“现在我决定直接去纳西科。在那里闭关。布阿先生做我的勤务兵,从早到晚烧香!”这句讥讽令人人大笑。
在这样的旅行中,巴巴同某个满德里之间通常会出现紧张状况。在波斯,有时是马萨吉受指责;有时是希度。巴巴的责难会连根拔起一个人的思想或头脑,深刻动摇一个人的心理平衡。以此方式,每个人都学会怎样在大师的责难中同他一起生活,服务并取悦他。巴巴把这些责难称作“我的箭”。
刺破厚重的幻相面纱,让心灵因渴望而流血,从而将之唤醒的利箭。
11月7日,一位名叫代尼亚·伊朗尼的人来达善巴巴,但遭拒绝,因为巴巴不见任何人。代尼亚失望离去,但他将为大师所做之事,会使他名垂青史。
劳先生和禅吉尽最大努力办理签证;虽再三奔波,但截至11月9日下午,他们只从波斯领事馆拿到签证。还须获英国签证,才能进入印度。英国领事办公室星期六下午1点关门,巴巴想星期天离开。在如此短的呈报时间内办妥旅行手续不容易;但仰赖巴巴的内在帮助,他们得以进入领事办公室。因被严令不得泄露巴巴的身份,他们提供的信息含糊不清。未得到对一行人职业的满意答复,英国领事拒发回印度的签证。巴巴得知后非常失望。接着遣劳先生和禅吉直接到领事住处,但他们再次无功而返。
巴巴不悦。第四次要他们去找英国领事。他们犹豫了,巴巴责备道:“你们要是不想执行我的愿望,和我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劳先生回答:“这不是服从命令的问题,巴巴。我们得按世俗方式办理那些与此相关的事务。我们受令不得泄露您的名字,所有这些困难都归因于此;但我们仍继续忠实执行您在这方面的希望。”
巴巴宣布:“你们两个真没用,你们若更注重世俗方式,那更好啊。你们就是被赶出办公室又有何妨?忘记世俗方式,牢记我的命令。
“我不明白这一切吗?我疯了吗?做事轻而易举有何意义?你们若照我的命令,做不可能之事,你们的男子汉气概就会展现!真正的弟子意味着彻底与绝对服从大师的意愿和指示。”
同时,代尼亚·伊朗尼返回,站在门口,但再次被拒入内。他恳求道:“我是为紧急的事情而来。我必须见美赫巴巴。”
巴巴得到通报,召见代尼亚:“你为何事来?”
“我给您带来一封信。”
巴巴吃惊地问:“给我?”
“不是给您本人的,是代表您写给英国领事的一封信。”
“谁带来的?”
“您忠实的奴仆!”
“来自何人?”
“来自度兹达卜区长。”
“为何事?”
“为了让您及您的随从乘明早的火车过境。”
巴巴容光焕发,宣布:“好!很好!”示意代尼亚过来,巴巴拍拍他的背,把手放在他头上,祝福他。
代尼亚曾急于见美赫巴巴,并以不凡的方式见到巴巴。满德里目瞪口呆。沉默片刻,巴巴瞅了一眼禅吉和劳先生,二人羞愧万状。巴巴说:“这表明爱所能做的!看看这个人;他是本城的一个穷商人,在政府圈子里并无多大影响,而他却设法找到此地的最高长官,区长本人,说服他给英国领事写信,以便让我们顺利出境。
“这不是区区小事或服务!他未经要求,甚至未告诉我们,就主动做了这一切。这种无私自发地提供,除了我的祝福,不期待任何酬报的服务,必定会成功。他确实成功了。为何?因为激发他去这么做的爱。这种爱给他带来成功。我非常高兴。他配得我的祝福!”
巴巴指着劳先生和禅吉,补充道:“看看这两个跟随我生活多年,且知道我的工作方式的人。他们自称我的圈子成员和弟子,却不顾我的反复指示,如何向英国领事解释,而是犹豫不决,生出一千零一个它念,自己计划怎么做最好。”
巴巴对禅吉和劳先生打手势道:“好了;你们俩别担心了。跟这位绅士去找英国领事,立刻把信交给他。”当晚10点,他们冒着凛冽的寒风,找到使馆代办,把度兹达卜区长的信交给他。返回后,劳先生和禅吉彻夜难眠,四点就醒了,急于完成此事。
他们黎明时分到达领事住处,向他提供了有关巴巴和其他满德里的充分信息,对他解释说巴巴当天务必离开。领事让他们等候,8点把他们叫进办公室。他对区长的推荐信并不完全满意,将它撂在桌上。恼火地说:“起码要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禅吉承认:“默文是我们的大师,我们是他的弟子。”这句简单的话打动了领事,他指示助手为他们填写签证,让他们签名。
当时度兹达卜英国领事之所以对签发签证极端谨慎,是因为共产主义运动已经出现,公开号召印度从英国独立,而巴巴一行多半是无职业的伊朗尼、印度教徒和穆斯林。度兹达卜的领事担心,美赫巴巴的同伴若是共产主义分子,而被允许进入印度,在那里制造混乱,他将难辞其咎。
实际上,不久之前,孟买的英国领事已给波斯边镇的所有领事馆传达指示,不许美赫巴巴返回印度,因为他拒绝签名,只有波斯护照,没有英国护照。满德里当时并不知情,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巴巴才选择了这条危险严酷的陆路,在领事馆尚未接到上述指示的度兹达卜过境。
数月后发生了一件趣事。返回印度后,禅吉为一位满德里办理护照,再次见到了孟买的英国领事。领事问他:“你们大师从波斯回来没有?”
“回来了,他几个月前就回来了,”禅吉回答。
“那他开始签名了?以前他可是拒绝这么做的?”
禅吉否认。此人又问:“那他没签证怎么能进入印度领土?”
禅吉简单回答:“他是大师,对于他没有不可能的事。”
领事困惑地问:“他从哪个口岸离开波斯的?”
“他走的是陆路,从度兹达卜出境。”
领事叫道:“现在我真的相信他是大师了——十全十美!”
离开度兹达卜前,布阿先生又找到个他认为符合巴巴要求的男孩,将他带给巴巴。巴巴给男孩穿上好衣裳,喂他吃饭,但把他送回了。他们乘上星期天的火车,火车里人满为患。给奎达的鲁西发电报,巴巴指出:“我们不会在奎达停留,将直接去纳西科。”
翌日,11月11日,到达斯匹赞德,彭度、弥亚·堪、鲁西和妻子珂希德,以及其他几人,在此迎候巴巴回印度。鲁西为巴巴和满德里带来了新鲜食物。巴巴对食物表示满意,头探出车窗,对鲁西打手势:“你在奎达还有什么要做的?永久离开此地!”
鲁西把巴巴的话当作玩笑,打趣道:“离开亲爱的奎达,我们又上哪去吃葡萄?人们从世界各地来,就是为了品尝本地的水果。”
巴巴告别他在奎达的爱者,继续前行。在罗赫里转车。巴巴悄然进了洗手间,在那儿滞留许久。火车出发的汽笛拉响。满德里不知巴巴去向,在站台跑上跑下寻找巴巴。巴巴一从洗手间出来,火车就开动了。劳先生抱起巴巴追赶火车,将巴巴从一扇打开的窗户塞进车厢。接着他也跳上去,从车窗爬了进去。火车已经超载,门已锁了。虽上车上得粗鲁,巴巴对劳先生的机智感到满意。
巴巴和满德里11月12日深夜抵达拉合尔,在此休息一日。巴巴遣禅吉去邮局取可能发来的电报。没有电报,但巴巴遣他回去再次检查。禅吉再次被告知未收到电报。在他被遣回5次后,工作人员才发现一封退回纳西科的电报复印件。一位职员曾电告纳西科,说没有一位叫美赫巴巴的人住拉合尔。鲁斯特姆忘了写拉合尔邮局转巴巴收。发现这个失误,禅吉意识到巴巴为何遣他往返那么多次了。将鲁斯特姆的电报复印件带回。
11月14日,乘火车离开拉合尔。巴巴已两天未进食。叫来食物,马萨吉不吃。巴巴问其缘故,马萨吉回答:“您这两天什么都没吃,今天也不吃。您饿着,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巴巴转向劳先生和布阿先生,批评道:“你们听见马萨吉刚才说什么了吗?听清楚,记好了;此乃学习的榜样。因为我不吃食物,马萨吉也不吃。而你两个却狼吞虎咽!你们对我薄情寡义,为何还继续跟着我?自称是我的弟子有啥用?”劳先生和布阿先生这次什么都没说,默默忍受大师话里的刺痛。
随着大师又一只利箭射入其心,
满德里感到对头脑的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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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自宝·喀邱瑞著《美赫主》第四卷
翻译:美赫燕
校对: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