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新年的下午,美赫巴巴和同伴们再次上路,离开莫拉达巴德继续过八天“吉普赛生活”。他们的队伍和以前一样,由巴巴和埃瑞奇领头,接着是美婼和高荷,玛妮和美茹赶两头驴随后。更靠后是男同伴们:拜度驾着白马拉的车、邓肯驾另一辆马车、萨达希乌驾牛车,彭度驾篷车。其余男同伴走在后面。所有行李都放在车辆上。
行驶了四英里后,首夜他们在一个果园里留宿。高荷让男子们将篷车停放在她们选择的树荫处。随后女子们迅速打开篷车,拿出水桶和其它用品。男子们和牲口离远在水井旁散开——无论他们在哪里扎营,水井都是必要据点。
男子们打完水后,高荷把水提到女子这边。美茹收集三块石头做成火炉,然后用几根木柴升起慢火,来为巴巴加热洗脚水。他们再次吸引了一群村民,好奇地来看这班不寻常的“吉普赛人”。
新生活对男子来说最困难的部分,或许就是做琐碎家务,而对女子来说则是外出时无隐私可言。因此角色发生了小幅逆转,男子从事“女性工作”,而女子不得不走出隐居(在某种程度上)与外部世界打交道。
巴巴来问女子们是否还好,说:“卡卡在做饭。你们饿了吗?”
当然,她们饿了。
“等一等,半小时饭菜就好。”
虽然在开始新生活之前,巴巴在美拉巴德十分严肃,但在新生活中,他还是平时开朗的模样。“巴巴步行时并不严肃,”美婼说:“他自在快乐、精力充沛。他会去满德里那边,让他们动作快点:‘打水,泡茶。卡卡在哪里?好吧,你在做饭卡卡。食物什么时候准备好?没错,女子们饿了,我也饿了。’他这样说是为了让他们在工作中保持活力。每个人都有同样的感觉(热情振奋)。我们很高兴能为巴巴工作。”
与此同时,女子们洗净并铺好一张小席子,让巴巴坐下。但她们担心到了吃饭时间,村民们还不走。“这让人很恼火。”高荷说:“倒不是为了我们的方便,而是因为巴巴不喜欢这样。他不能放松吃饭。此外,我们又脏又累。他们都围在四周,盯着我们看,这很烦人。”
巴巴说过不要生气,不要急匆匆,不要冲人叫嚷或训斥。有一次,美婼感到很沮丧。“我们如何能让这些人走呢?”她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她觉得很尴尬。
她对高荷说:“做点什么吧!我们不能洗脸洗脚。在这么多人面前看起来不太好。”
高荷尽力尝试。“你们男子必须去男子那边。”她柔和地恳求道:“女子可以留下。”
“我们需要隐私,”玛妮解释说:“而村民们觉察不到。我们还得显得温和愉快等等。高荷会出面说见到他们很高兴,但现在我们想休息一下,吃午餐或晚餐。‘当然当然’,他们说着却原地不动。”
“请原谅,”高荷说:“我们想清静一下。”然而围观的人并没有离开。
有时,村民们唱着歌,或要求看看篷车内部。他们围过来,探头往里瞧。(“我们不能拒绝。”)四个女同伴回答他们的问题,告诉他们已经走了多远——尤其是她们有多累!“我们没有心情交谈,却不得不交谈。”
“现在我们要吃饭休息了。”高荷说:“请原谅。我们想独自在这里。”尽管如此,村民们还是不肯走。
“他们会互相交谈,就像我们不在场,”玛妮继续说:“就像在看展览!(‘瞧这辆篷车!有轮胎,却没有发动机!用牛拉车,却有刹车!’)村里的妇女们分堆而站,(根据她们的种姓)相互保持一点距离。
“此外,我们还想去方便。我们两两一起去,走远一点,回来再让另外两人去。我们度过了漫长而艰难的一天,帮巴巴洗脚后,我们想放松一下。”
吉普赛生活的步行阶段,当女子们在营地停留超过一天时,她们会洗个澡,但不能好好擦洗。“天太冷了,让人很难洗澡。”美婼回忆说:“我们四天没洗澡,可即使这样,我们也不想洗。我们把水放在铝制容器里,自己在火上加热。埃瑞奇用竹子把卡其色厚防水布固定在篷车两侧,再用绳子把它系在树上,形成一个三角形的临时浴室。它悬离地面,所以冷空气从底部透进来。你只能匆匆把热水浇在身上。我们讨厌洗澡。”
巴巴傍晚来的时候,会洗手吃点东西,和女子们一起坐在树下的草席上。村民们常常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向他敬礼,当巴巴让女子们请村民们离开时,令人惊讶的是,他们都离开了。
“我们的大哥想让你们现在就走,这样我们就可以喝茶了。”高荷礼貌地说——村民们立即离开了。女子们松了一口气,她们终于可以单独和巴巴一起喝茶。
有时候,巴巴会让村里的妇女留下来,玛妮回忆说:“有一次,一位颇有个性的老太太兴高采烈地走来,她耳朵上戴着许多耳环,胳膊上戴着许多手镯。目睹他们对巴巴的态度实在叫人惊奇,尽管他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们尊敬他,就好像他是村长一样。”
老太太说:“你知道,我很想在你面前跳舞,但我该怎么办呢?我这里疼那里痛。”
“她一直看着巴巴。巴巴点点头,笑了。他叫高荷去男子那边,让拜度给她一些顺势疗法药物。他告诉那个妇女不要担心。当它被拿来的时候,她不敢相信(是小药丸)。‘这么微小的东西?但是我的痛苦太大了!’
“过了一会儿,那位妇女确实站起来为巴巴跳舞,转了几圈。当时我们谁也没有把事情前后联系起来——巴巴给了她药,过了一段时间,她就起身跳舞了。”
有一次,美婼在村里妇女的注视下收集几根小树枝,其中一名妇女告诉她,这一地区经常有猪出没,她在打开包裹之前一定要把猪和其它动物的干粪便扫干净。在此前不久,玛妮在灌木丛后方便,并带回来一个完美的圆形“炮弹”。
玛妮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知道这其实是大象的粪便。
“美婼!”她兴奋地说:“看看我带来了什么。你见过这样的东西吗?”
“把它扔掉!”美婼用古吉拉特语低声指挥她,因为她知道那是什么。玛妮不明白,她把找到的东西扔进了灌木丛。
巴巴吃完晚饭休息后,女子们尽快在篷车里安顿下来,因为太阳下山后气温会突然下降。她们摇摇晃晃地进入温暖舒适的篷车。因为高荷睡在地板上,其他人睡在长椅上,所以等美婼、玛妮和美茹安顿好后,高荷最后爬进去。篷车的窗帘拉上了,但美茹还打开一扇小窗户通风。
多亏了哈吉万·拉尔,他们才有了足够的毯子。“我们总是睡得很好。”美婼说:“因为走了一整天的路,我们累得要死。篷车对我们来说太珍贵了。我们精疲力尽,一直等着巴巴让我们去休息。巴巴真是仁慈,让人为我们造了新生活篷车。”
男同伴们没有这样的舒适。事实上,他们从莫拉达巴德出发的第一个晚上(1月1日)就下了雨。男子们急忙卷起铺盖,先塞在马车和牛车下面,以保持干燥,但铺盖还是湿透了,男子们又转移到附近房屋的走廊上。他们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痛苦难熬。甚至巴巴也被淋得湿透,因为他的小帐篷漏雨,地面也被水淹没。
美婼回忆说,她们早上的例行程序是:“我们铺摊开干树叶,在上面为巴巴铺一张席子。高荷把一大壶茶从满德里那边提过来。我喜欢热茶。看到高荷手提一壶热茶来了,我们非常高兴。
“我们先给巴巴倒茶。早餐有一点薄饼或面包,或昨晚的施舍留下的残羹剩饭。我们太冷了,接着就得收拾行李。白天,我们必须走得很快,因为满德里在我们后面(而且我们必须跟上巴巴)。
“一开始,我们感到快乐并精力充沛,和巴巴一起走路真好。这很有趣,我们很享受。也有艰难的日子,当我们饿了,没有东西吃。我们不得不等啊等,直到来到另一个果园。我们早上吃的那一点早餐已经消化了,感到非常饥饿。”
在寒冷中行走数英里需要营养,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可以维持。他们的食物是乞讨得到的。除此之外,他们只吃白米饭。豆糊像水一样稀薄,米饭里有砂粒,没人有时间好好清理。而且他们必须节约:有时候,卡卡会在菠菜里加入一些可食用的根和叶。“我们走了好几英里。在凉爽的天气里,这是很好的锻炼,我们感到饥饿,但没有营养的东西可吃。”
在一个阴冷的日子,下着毛毛雨,女子们感到特别饿。从日出之前,她们就沿着一条整洁安静、风景宜人的道路走了好几英里。到了10点或11点,他们那简陋的早餐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她们颤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吃午饭。“你不饿吗?”高荷低声对美婼说。
巴巴转身看看她们是否跟上了。几分钟后,他走过来问:“你们饿吗?”
她们回答饿了,巴巴让高荷叫埃瑞奇。他们身处偏僻的地方,四周是绿色的田野。巴巴指着田野另一边,对埃瑞奇说:“看到那边的茅草屋了吗?去那间茅屋求施舍。”
美婼回忆起炉灶里冒出的烟。“当我们站在路上,感觉很冷的时候,它看起来很可爱。‘他们一定在里面煮着滚烫又好吃的东西。’我们想。现在对我们来说,有个栖身之所是件新鲜事。”
埃瑞奇找到了茅屋,一个女子正在给她的家人做粟米饼,她给了他两个刚出炉的,上面还放了菠菜和一点扁豆。他把这些都拿给巴巴,巴巴正坐在路边一块长方形的小里程碑上。
“巴巴特别想知道施舍是怎么得到的,”埃瑞奇的笔记写:“他们说了什么,我说了什么。”
玛妮补充说:“有时候,巴巴给我们吃埃瑞奇带回来的食物时,他会把埃瑞奇告诉他的故事讲给我们听。”
玛妮继续说:“我们从一个故事里得知埃瑞奇去了村子里的一间房子——一间茅屋,地上有一个炉灶,里面燃着旺旺的柴火。灶前有一个女子在煎锅上做粟米饼。当埃瑞奇来的时候,一个饼已经在烤了,他站在那里,遮住了小屋的门,因为小屋都很低矮。
“她说:‘有事吗?’他乞求施舍食物,她说:‘等等,等等,马上就好了。’她正在做的滚烫的面包可能是全家早上的一餐——一整天的——因为这是他们的习惯。他们只有足够的食物吃这顿饭,然后家里就不剩什么了(直到晚上)。”
“她给了埃瑞奇两个粟米饼,还有很多煮熟的蔬菜(一种菠菜)和粟米饼一起吃,足够四五个人吃。巴巴非常高兴,非常感动,我记得,他一直在说:‘是不是很好吃?不是很好吃吗?’
“的确是,还很烫手!在寒冷的早晨,在路边,我们还能期望什么——不只是吃黄油面包之类的东西,而是吃着这种热腾腾的面包,并由巴巴亲手分发!这一切让巴巴非常感动。”
美茹记得:“我们是多么感激能吃到这些食物。我们又冷又饿,所以菠菜和粟米饼很受欢迎。巴巴吃了一小块,剩下的他说我们不能吃,而是放在他的铜钵里。‘那是给同伴们的。我要当作帕萨德给他们。’”
“直到今天,”美婼总结道:“我们还记得它的味道有多好……这个为家人做饭的女子是多么幸运啊,她高兴地施舍,巴巴接受了。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与巴巴一起在路边,周围是宁静的田园风光,吃着热乎的粟米饼和菠菜——太辣了,他们吃不了很多——成为美婼对新生活最生动的记忆之一。
饥饿缓解后,他们继续往前走,但很快又饿了。下午三四点左右,她们会密切留意。“下一个果园什么时候到,我们就可以休息一下,吃些米饭和豆糊了?”虽然它很稀薄。但美婼记得,那天傍晚他们又走了两三个小时才到达宿营地。
她们到达果园时,天色往往已昏暗,她们不仅要洗漱和打开行李,还要为第二天早上做准备。她们只有灯笼引路,担心附近有蛇。如前所述,卡卡通常驾车先行,准备晚餐,并在他们到达时准备好。
女子们吃了饭,刷了牙,等巴巴示意她们可以进篷车去睡觉。“走路时太冷了,”美婼说:“我们的手都麻木了。停留过夜的时候,我们的手指已经青紫了,无法解开铺盖的带子。我们一直走啊走,非常累,只靠米饭豆糊维生,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进入篷车。冬天太可怕了,外面极冷,我们盼着进篷车。”
女子们没有被告知目的地,但每天当她们继续向北跋涉时,美婼觉得天气越来越冷。她们走路时穿休闲裤,有一次甚至戴上滑雪帽。穿成那样,一个路人误把美茹当成了男孩。最后,美婼问巴巴:“我们怎么会感到这么冷?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正在向北行进,朝着喜马拉雅山,”巴巴透露:“前往德拉敦。”
“巴普雷(天父)!难怪我们每天都觉得更冷!每年的这个时候,山脚都有雪。”
美婼曾在2月份来过德拉敦,当时天气很冷——而现在是1月!然而,尽管美婼不喜欢寒冷,她并不后悔这次旅行。“天气冷得让我们几乎无法忍受,但我很高兴巴巴带我们度过了新生活——我们和他一起度过。”
一天,上了年纪的伽尼坚持说他再也走不动了。巴巴允许他乘坐大阿迪现在驾驶的马车。作为回报,伽尼担起了沿途乞讨的职责。起初,男同伴只能礼貌地请求以爱布施,如果被拒绝,他们就立即离开。
然而,从江布尔开始,他们被允许“进行说服、请求,如有必要,还可以通过灵性或道德谈话来打动人”。
美茹回忆说:“伽尼医生确实尽了自己的职责,但他太有说服力了,以至于人们也想加入队伍,去哈德瓦!然后他不得不说服他们不要加入,因为巴巴不想那样。”
男同伴负责保持车辆正常运行,但在1月6日,白马的马车在他们离开拉坦加尔五英里后就发生故障。他们设法又走了一英里,来到一片芒果林,在那里过夜并修理马车,但直到午夜才修好。
在这个无名的小树林里(也许是另一个),又发生了一件令人难忘的事。正如美茹所说,伽尼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行乞者,是获得布施最成功的人。“有一次他得到了太多施舍,”她继续说:“巴巴甚至说:‘今天你们可以好好改善一下,不必吃每天的干巴米饭。’”
“通常的米饭有很多砂粒,甚至每吃一口,嘴里都有。(不过,当美婼给巴巴的时候,她会仔细检查一下,去掉砂粒,再给巴巴吃。)”
“那天在芒果林,伽尼医生准备了面粉,用来做印度薄饼或油炸饼和其它东西;但到了吃饭的时候,又是我们原来的饭菜。我们得知猴子偷走了布施。布施本来挂在树上远离狗,但猴子们抓到了它,而满德里在驱赶它们时不得生气或反应过激,结果猴子把布施全拿走了!”
猴子并不是唯一的麻烦来源:白马仍然是一个讨厌鬼。“那匹白马不好好拉车。”美婼说。他在莫拉达巴德接受过拉车训练,但他一直在反抗。有时候,卡卡还没坐上马车,那匹马就开始飞奔,他得跟在后面跑好远才能追上。”
{注:美婼讲述了这一事件的一个略有不同的版本:当她们看到一群猴子带着同伴的食物挎包逃跑时,她们正在篷车附近忙碌。男子们大声呼喝,周围闹哄哄。猴子把战利品洒在地上,但食物现在已经无法食用了。巴巴说那天晚上她们不会有任何食物,只能喝水然后睡觉。也许,这是巴巴让她们加快速度的方式。(然而,美茹记得她们后来确实吃了东西。)}
第二天晚上,队伍在另一片芒果林停留;然后在1月9日快到纳吉巴巴德前,在阿克巴拉巴德附近停留,已经走了76英里。他们的营地在一个果园里,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石板水泥平台。当他们下午早些时候到达时,平台看起来很干净。美婼高兴地想:我们第一次有了一个舒服干净的地方,可以在阳光下晾晒被褥。
篷车被拉到平台上,她们把桶等日用品放在平台上,并展开被褥。打开行李时,巴巴和她们在一起。茶壶装满了水,他们在壶嘴下洗手洗脚。第二天早上,一个小伙儿过来站在那里盯着她们。她们以为是对篷车的好奇,但这个年轻人并没有盯着篷车,而是在看平台上的物品。
突然,他喊高荷:“把你们的东西拿走!”她惊讶地问原因。他指着地上的一些头发说,这个平台其实是用来举行火葬前的最后仪式。女子们注意到这里那里有一些头发,但她们推断这个平台可能是当地理发师用来理发的。她们不知道尸体被运到了这里!
“你可以想象我们的感受!”美婼说:“我们想: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像样的地方——而尸体在被带走焚烧前放在这里!”
但由于巴巴已经准许了这个地点,美婼补充:“这就是巴巴让我们经历的。至少我们没有睡在上面。我们下午从不休息,晚上总是睡在篷车里。”
当他们在这个“火葬园”露营两天时,他们差点就要处置自己的尸体。在纳吉巴巴德,卡卡·巴瑞亚心脏病发,身体虚弱。高荷、尼鲁和邓推测,他的发作是由于他承担的工作量太大,以及追赶白马造成的极度疲劳所致。
{注:巴巴身体也不太好。伽尼在他的日记中记录,当巴巴到达纳吉巴巴德时,他全身都是红色的风疹(荨麻疹)。}
埃瑞奇回忆道:“这是一场灾难,因为整个队伍都依靠卡卡来做我们乞讨的食物。无论我们从乞讨中带回什么,他都会收集和准备。巴巴想特别照顾卡卡,所以在卡卡发病后的晚上,他被安排在巴巴自己的帐篷里。”
巴巴说:“这样带卡卡走不好,所以现在我们必须乘火车去。”
驴子萨库和塔库,在这个时候被卖掉。彭度、邓、萨达希乌、拜度和阿娄巴受令将篷车、两辆马车和牛车从公路运到德拉敦。
在纳吉巴巴德,一对夫妇在符合新生活的规条下——不要求任何东西,也不寻求见巴巴或同伴们——供给了未烹制过的食物。最后一天,他们带来了熟食和一大罐甘蔗汁,谦恭地请求见巴巴。他允许了,那位妻子也见了女同伴们。
另外,巴巴和他的队伍在清晨离开时,这对夫妇被允许站在果园门口远处。他们被告知不要靠近巴巴,不要和他说话,甚至不要以任何方式向他致敬。玛妮记得走过他们身边时,看到他们的眼泪无声地流下脸颊,他们被这个机会感动了,尽管巴巴的身份还未曾向他们透露。
除了获悉卡卡生病之外,女子们从巴巴那里得知,他想乘火车去德拉敦,否则她们必须穿过一片很深的森林,那里有被野兽袭击的危险。她们还回忆说,1月12日要离开的那天,巴巴在凌晨两三点叫醒了所有人,比平常都要早。女子们几乎没有睡觉。
她们洗漱后,给巴巴烧热水,以便他洗脸剃须。巴巴让人去取茶,高荷带来茶壶,给每人一小片干吐司或剩下的一小块薄饼。他们在凌晨4点半出发去火车站,巴巴和她们一起走到那里,男子们则分开走。路程不远,但天又黑又冷。
{注:美茹说他们那天甚至可能连茶都没喝就出发了,巴巴说他们会在火车上喝茶。}
巴巴让女子们在站台上等着,自己去男同伴那里。火车进站时,她们要登上二等女士车厢;男子们像往常一样,乘坐三等车厢。车站内,其他乘客挤坐在寒冷的空气中,裹上他们能有的毯子。“有些人有又新又暖的被子,”美婼回忆说:“他们都透过被子偷看着我们这群奇怪的人。”
女子们站在一边瑟瑟发抖,脚趾冻得发麻。由于早餐吃得很少,她们很想喝杯热茶。火车到站了,预定只停留15分钟。就在这时,美婼注意到一个男管家,戴着精致的头巾,身穿浆挺的、一尘不染的制服,腰间系着红色腰带,纽扣和腰带扣闪闪发亮。他沿着站台轻快地走着,端着一个托盘,里面装满茶壶、奶罐、糖和烤面包。美婼看到不禁流口水,心想:高荷一定比我更想喝点茶吧?
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她说:“高荷,巴巴给我们送茶来了。看,茶来了!”
高荷朦朦忪忪,但一听到茶这个词,她的眼睛就猛地睁大了。“侍者正朝我们走来。”美婼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推了推高荷。
高荷想到会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脸上露出笑容。送茶人越来越近。他正要过去,高荷伸手去拿茶,说道:“不不,等等!我们在这里。你要去哪里?茶是给我们的!”
管家用混合的英语和乌尔都语回答说:“不,女士。不是。”
“是的!是的!”高荷坚持着,不相信他的话,说:“是给我们送的,你这个傻瓜!”
这个困惑的家伙说:“夫人,对不起。不是给你的。”
美婼赶紧插话说:“高荷,别……我只是在开玩笑。这是个玩笑。这不是给我们的!”
可怜的高荷非常失望。美味的热茶消失了,而且她觉得很丢脸。管家甚至又去拿了些茶来——但这也不是给她们的。就在这时,巴巴过来告诉女子们再等一分钟就可以上车了。“等到了更大的车站,”他补充说:“我们会点黄油面包和热茶做早餐。”
在火车上,女士车厢的内饰是皮质的,看上去还好,但座椅冰冷,车厢也不密封。火车开动时,车窗嘎嘎作响,风从窗台周围的缝隙冲入(就像“冰箭”)。现在她们觉得,外面比里面还暖和!
“我们坐在那里,看起来很凄惨。”美婼说:“没有时间解开铺盖。我们浑身发抖,唯一想的是就是如何取暖。‘天哪,火车什么时候会到一个不错的车站,我们可以喝点茶?’我们不停地互相说。
“坐在我们对面的一位女士给自己和她的儿子盖了一条又厚又暖的毯子。我们羡慕地看着她的大衣和毯子。她蜷缩起来,看起来很舒服。我们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她。那可爱的毯子——而我们在这里瑟瑟发抖!我们觉得自己像孤儿。我真是羡慕。”
车站到了,女子们期待地望着窗外——可是巴巴没有出现。几分钟后,火车又开动了。到了下一站,巴巴立刻来到她们的车厢,说:“你们都想喝茶,但不是在这个车站。这是一个小车站,火车只停五分钟。不是现在。下一站比较大,我们可以在那里喝茶。”
这种情况发生了两次,女子们变得越来越焦虑。“我们等待火车停下来,但它不停地行驶。天哪,什么时候才到下一站能喝茶呢?我们想。巴巴让我们如此感激那顿茶和早餐,以至于我们从未忘记。
“终于,火车驶进一个大站。巴巴走近我们的窗户说:‘现在等着。好喝的热茶会送来——还有黄油面包。要吃好。’此时,我们想吃得要命。”
当巴巴和侍者走到窗前时,他拍掌。高荷打开窗户,从他手里接过托盘,然后把窗户关上。
“高荷抓着托盘,”美婼说:“我们看起来就像饥饿的猎人,狼吞虎咽地如饥民般喝茶吃早餐。所以我们确实有点像那样度过了新生活。”
“吃下黄油面包和热茶,我们感觉好多了。巴巴问我们要不要再来一些,我们说好的,再来一壶。我们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在冻得半死过后!”
“我们和巴巴在一起的生活既是一场斋戒,也是一场盛宴。”玛妮总结:“当我们乘坐头等豪华车厢旅行时,口袋里却没有一分钱可花。有时,即使是一杯茶也很美好——那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