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问点什么吗？”我羞怯地说。
您慈祥地看着我，笑了。“我哪次来，有你不问的吗？这些问题何时完？”
“只有当我开始在心中不断听见您时。”我得意地笑道。
您扬起眉。“这个回答聪明。”
“我不想聪明，”我回应说。“请别让我聪明。我宁愿做个跟您无话不谈的普通人，能够毫不犹豫地向您敞开心扉，不管何时何事。”
“这么看，你今天是想谈正事。那好，什么事？”您的表情突然从开心转为关心。“有什么烦恼事？”
“确实有，”我坦白。“不总是有，但也够经常的。刚才您说‘聪明’这个词，提醒了我。您恩赐的这些礼物，有时候难免让我担忧。我知道不该这样，但有时候就是不由自主。”
“我不明白，”您一脸天真地说。“我的礼物，你不喜欢？”
“不是那意思！对您给的礼物，我万分感激。但有时候又甚为担忧。也许是我觉得不配，或者害怕失去您的礼物。”
这个解释苍白乏力，我住了口。
您用穿透性的目光看着我，平静地问，“我自由给予的东西，我难道不能自由撤回？”
“当然，您完全有自由。其实最让我害怕的是，倘若失去您的礼物，我也可能失去得到时的感激。我指的是各种各样的‘礼物’——健康，天赋，特长……”
您用手势打断我。“带着执著感死死抱住我的礼物，会把人限制于那些旨在自由表现生命的东西。有时候我把所赐的礼物撤回，就是为了防止这种局限和僵化。目的是为了更新。因此，你要做的是自由快乐地使用我给你的。我要做的是随意自由地给予和拿走。你如果因害怕失去而将这些礼物据为己有，就会阻挠我的恩典在你内里流动。”
我禁不住插话，“可我就是不明白这些恐惧是从哪儿来的！”
您耐心解释，“当你感到所习惯的生活模式及其带来的快乐受到威胁时，就会感到惊恐，开始担忧。恐惧和担忧夺走我的‘在’，而这又进而强化恐惧和担忧。你开始烦恼发火，阻挠更新过程。在这种状态下，又怎能在心中体验我的‘在’开花？难道你宁愿我扣压那些会带你走近我的更深礼物？”
“对您的依靠是我唯一的力量，跟您的关系是我最深切的心愿。”我认真回答。
“那就做礼物的托管人吧。倘若你认为这些礼物是你挣来的，据为己有，就可能居功自傲，期待别人认可。这种自我荣耀会在你不知不觉中开始，最终阻止我的礼物及其更生与转化。要明白，更新是成长，成长是我对你内在生命需求的回应。成长有时候会痛苦，但要知道，在你成长成熟的每一次痛苦中，我都和你同在。”
慈悲光芒照亮您的脸，您整个身体似乎被一种柔和的神圣光辉笼罩。
“衷心感谢您为我做的这一切，”我说。“但尽管如此，更新的痛苦还是让我恐惧。内心有什么东西总是想退缩，抱着习惯不放。对不起，但我一想到剧变总感到恐惧。”
您的眼神又回到亲密关怀：“转化是不断成长过程的自然结果，为什么要抵制？怀着爱接受我必然和自然地想要给你的，那样你对我的信任就会增长。接受流逝的痛苦时刻，你就会被内在释放的疗愈能量震惊。这将重新启动你真正的心灵探索，我的恩典将自始至终支撑着你。”
您的声音愈发深远宏亮，我的惊奇感也随之增强。您说：
“每一个时刻都是一个极乐海洋；
每一片树叶都是一首清新之歌。
向你隐瞒内在魅力的
就是你受制约的觉知。”
您金色的微笑光芒冲洗着我，您用令人惊叹的慈悲甘露，一次又一次，屈尊来到我的层面把爱传递给我。
我感到祈祷脱口而出：“让我的生命不断怀着喜悦念记您，欣然接受您赐予和撤回礼物。”
“要有信心，”您温和地说。“才能和优点都是我的礼物，如果这些礼物被撤回或改变，都是出于我的慈悲，为了你灵性上的健康茁壮。自满和惰性会限制我的礼物；当你信任我，接受变化时，就会再次获得自由，在内心更强烈地感受我的在。”
“我能理解应该接受您的意愿，尽管我发现自己的意愿跟您的常常背道而驰。不过……我可以坦率说出自己的感受吗？”
“当然，”您答道。“我什么时候希望你不坦率了？”
“每当我经历变化时期时，就感到失去了你的在。就是这个让我烦恼。”
“问题是你把我的在同你感受的状况相混淆。把酒与酒杯相混淆。生命是朝向我的一种不断流动。如果对过去的不快记忆，或对未来的恐惧，使你死抱着我的礼物不放，你就会失去当下的快乐，也就是生命的持续流动。”
“但是过去的阴影和未来的乌云好难避开啊。”
“努力走出去，直接进入太阳下。时间是一个‘不可分当下’；在此，我的在不断地开花。生命本身就是我给你的礼物，慢慢地展开这个奇迹。在任何领域表现的杰出能力，都是我的礼物。但最大的一个礼物就是观照的能力：默默地观照生命的展开，达到我。在高度的观照中，是没有抵制地接受‘如是’；因此我的回应变得深奥。只管观照，这本身就会把你更近更深地带入我的在——从你心中不断照耀和召唤你的‘在’。”
随着这些简单浩瀚话语的渗入，我一时沉默。然后抬眼又看见您的开心目光。因此抱怨道：“您怎么不一开始就把这些告诉我？”
你笑了。“因为那样的话，我们就会错过这次谈话的雅趣，你也不会明白真正礼物的性质！想方设法想念我，总是保持快乐。这将把你领入内在喜悦的永恒常新海洋——礼物中的礼物。”
迷人的微笑在您眼中开放，充满我的生命。
——田心译自《同唤醒者再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