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九岁,又在美拉巴德度暑假。那是巴巴决定和满德里搬到托卡的时候。托卡距阿美纳伽约35英里,这是巴巴的满德里已习以为常的那些突然决定之一。我跟女满德里乘汽车去,车塞得满满的。弥娜(Myna)也跟我们一起,她是跟随巴巴时间最长的门徒之一萨达希乌.帕特尔(Sadashiv Patel)的女儿。访问巴巴,这对弥娜是个罕见的机会。她比我年长几岁。
在托卡,我们将住在用竹席(tatta)搭的小棚屋里。为了在巴巴规定的期限内完工,工人们不分昼夜地干活。即便如此,我们到托卡时,棚屋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我们下车后,不得不在外面等一会儿,等牛粪铺的地板干了才进屋。屋顶还有一些最后的修整,所以有一副竹梯子靠一个棚屋放着。
女子们的住所总是有一个封闭的前院,用竹席围着,这使隐居的女满德里不受干扰。女子们可以走出屋子到院子里,而不会看见男人或被男人看见。她们可以坐在那儿择菜洗米,这还她们白天存放铺盖卷的地方。让人兴奋的时刻是开始下雨时,每个人都跑出去收拾各自的东西。我就喜欢在尖叫声和手忙脚乱中凑热闹。
我们一进屋,美婼,娜佳和其她女子就忙于整理东西,以便巴巴从男子那里过来时方便舒适。
作为小孩子的弥娜和我会跑到院子里玩儿。院子的一角长着一颗高大的罗望子树。罗望子果特别特别酸涩,大人们不让小孩子吃,因为那“对喉咙不好”。因此孩子们总是从别人家的树上偷罗望子果吃,如我和同学们多次做过的那样。
当然,若是巴巴不让我吃罗望子果,我就会永远受他的命令所制约。所以,决不能让巴巴看见我采摘或吃食罗望子果。这就是为什么,当我们站在院子里,对散落树下的诱人果子垂涎时,我小心地四下张望,看巴巴是否在附近。他不在视野中。没一个人在。我们可以放心的捡果子了。
但是,我正弯腰去捡一粒罗望子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击掌,清晰响亮,让弥娜和我大吃一惊。
我们急转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喏,巴巴正坐在工人们留下的,靠小棚屋立着的梯子上。巴巴坐在梯子的一个高阶上,自然而优雅,仿佛坐在最舒服的椅子里。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知道,因为我曾试过。
我们傻眼了。巴巴看上去非常美,飘逸的头发和长衫。他伸开双手,对我们打手势,“过来。”我们跑了过去,一人站在他一边。
巴巴慈爱地看着我们,他转向弥娜,用手示意说,“提要求,要你想得到的东西。现在就提出,我将给你。”
我站在那里,惊呆了。这真像是个童话故事,善良的仙子挥动着魔棒说:“许个愿,我将满足你!”
没有时间仔细考虑。弥娜不知所措,对许愿毫无思想准备。她说出了她那个年龄的任何印度教女孩都可能会说的话,特别一个家人很快就要给她安排婚事的女孩。她说,“巴巴,我想得到一个很帅的丈夫和一个隆重的婚礼。”
巴巴向她笑笑,打手势说,“答应。”然后他转向我,手指迅速地移动着,他说,“提要求吧。你想要的是什么?快点提出来!”似乎巴巴在说,“此时我在给予的兴头上。要吧,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我看着巴巴,说,“我想跟您在一起,永远。”
巴巴对我的回答显得很高兴。“答应!”他说道,并拥抱了我。
过了一段时间,这个“许愿”游戏就被遗忘在脑后了。几年后,弥娜果然和一个你能想象的最帅的男人结了婚。参加婚礼的客人们惊奇地问,“帕特尔从哪儿找了这么个英俊的女婿?”
这场婚礼是那几年在普纳举行的最隆重的婚礼,巴巴亲自出席。庆典持续了四天。到处张灯结彩。食物也丰盛。彩色的大帐篷(shamiana)足以容下一千多人。帐篷的顶端放着巴巴的椅子,椅子上盖着丝绸。巴巴坐在上面,俨如帝王。帕特尔还给巴巴披了一块贵重美丽的克什米尔披肩。
老帕特尔还为巴巴安排了特别的娱乐节目。一组卡瓦里(quwalli)歌手唱着巴巴最喜爱的格扎尔(ghazal),直到深夜,还有长笛演奏和焰火,精彩的模仿赢得很多赞许。那个滑稽剧演员模仿两只猫打架的声音,巴巴对表演极为满意,拽下披肩,扔给那个人,叫他保存好。
就这样弥娜完全得到了她所要的。她得到了一个很英俊的丈夫,还有一场很隆重的婚礼。我是这一切的见证。但是这并不长久。一年之后,弥娜在分娩第一个孩子时去世了。婴儿也未能存活。
我的愿望也实现了。我将永远永远欣慰的是,在许愿的最后,我加上了“永远”一词,“我想和您在一起---永远”。
所以你们看,当你向神要求恩惠的时候,你得有点律师头脑。你必须确保,不漏掉任何对你有利的条款。
译自《神兄》(God-Brother—Stories from my Childhood with Meher Baba By Mani S. Irani,Sheriar Foundation,1993)
翻译:秋子 校对: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