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7月4日星期天,美赫巴巴和男女满德里坐火车前往印度北部的拉合尔。1941年3月,在乘蓝车去奎达的途中,他们曾在那里短暂停留,当时天气宜人。5月和6月的美拉巴德十分炎热,女子们都很乐意离开,以为这样可以逃避闷热高温。但在路上,天气变得越来越热。
当他们在德里停留时,柯基·德赛的家人来到火车站,美婼回忆说:“其中的女眷来到我们车厢。她们十分好客,带来了冰镇柠檬水,我们很感激。她们问我们要去哪里,我们说是拉合尔。
“‘拉合尔吗?’她们惊讶地问,“那儿太热了。现在那里进入了夏天!没有降雨,又那么炎热!’
“我们很震惊。我记得自己小时候去过拉合尔,对那里印象很好。我没想到会那么热。我们指望在一个美丽的城市度过一段美好时光,现在她们却说那里太干燥了。我们一直试图逃离美拉巴德的炎热。这就像刚出油锅又入火坑!”
每当一行人在火车站换车时,女子们就聚在一起保护美婼——一个在前,两个在后,两边各一人。她们一起快步行走,穿过拥挤的站台,引导着美婼上下火车。玛妮再次剪下黑纸,贴在一副眼镜上,以免美婼无意中看到任何男人。仿若失明的美婼抓住玛妮的肘部,被引领着穿过人群。
有一次,巴巴命令拉诺不要碰触男子;但当火车在一个非常拥挤的车站停车时,他还是让她去男子车厢,传递一个重要信息。拉诺困惑地望着拥挤的站台。她怎么可能冒险穿过拥挤的人群,而不碰到任何男人呢?
尽管如此,她还是环抱双臂,把自己尽量缩紧,并开始叨念:“巴巴,巴巴,巴巴,我不会碰任何人。如果他们碰到我,那不是我的错。”她在人群中穿梭闪避,来到男子车厢,然后安然返回。
克里希纳(奈尔)是个18岁男孩,有时也被男满德里派去给坐在女子车厢里的巴巴送信。这次是克里希纳唯一一次见到美婼。通常,在传递完信息后,巴巴就叫他离开;但在开往拉合尔的火车上,克里希纳留在他们的车厢里保管行李。他和巴巴交谈,但没有直接和女子说话。“巴巴总是说,美婼是唯一真正的爱者。”他回忆道,“她没有个人愿望。如果你有什么东西送给巴巴,她会更高兴。她不想留给自己。”
一到拉合尔,随同巴巴的18名女子就被分成两组,住在两座独立的房子里。巴巴的房子位于一个叫做花园镇的地区,里面住着7位女子:美婼、玛妮、美茹、吉蒂、拉诺、玛格丽特和瓦露,还有她们的女仆拉克西和鹦鹉米图。
在大约200码外的第二座房子里,住着11位女子:蔻诗德、娜佳、恺娣、苏娜玛西、曼萨丽、苏彤、朵拉、琵拉麦、希拉、卡曼玛西和艾琳,还有她们的女仆塔拉与小建谷。不过几天后,令娜佳搬去巴巴的房子。蔻诗德一直在协助美婼做巴巴的私人工作,但当她们搬到拉合尔时,让她专门照顾建谷。于是美婼独自完成巴巴的私人工作,有时也会得到美茹的协助。
巴巴和第一组人住的花园镇的房子是新建的,在经历诸多困难后才租到,属于一个富裕家庭。不过,那是一所漂亮的住宅,位于城外七英里。房前是一个宏伟的门廊,带有大拱门、花盆和喷泉。
“这是一所可爱的房子,”美婼证实,“位于一个大部分是富人的新城镇。每次进城都得穿过一座横跨运河的桥。河水从灌溉渠流出,浸湿院子。沙质土壤会吸水,所以房屋有漂亮的花园。花园美丽,树木成荫,土壤肥沃。巴巴告诉我们,园丁不允许进院子,所以大家早上可以做点园艺工作,这是我喜欢的。
“巴巴租的另一所房子在广场(开阔地)对面。我们的食物来自那里,由恺娣做。深水管井里有冰凉的水,我们午餐时会饮用,也端给巴巴喝。”
虽然女子们的食物从另一所房子送来,但美婼在塔拉的帮助下,在拉合尔为巴巴做饭。塔拉是她们在美拉巴德的仆人,她从另一个房子带来燃着的煤,以便美婼做饭。“不过,拉合尔的好处是,”美婼继续说,“尽管我们觉得很热,但也感到十分饥饿。为何如此,我不知道。”
巴巴早餐只喝茶,但女子们吃得很好,一日三餐——米饭加豆糊或咖喱,午餐和晚餐都有一道蔬菜。她们甚至在早餐和下午茶时吃烤面包。面包是琵拉麦的侄女送来的,她的绰号是宝贝佩琳(尽管她已经结婚并有六个孩子)。这位侄女的丈夫在镇上开了一家餐馆,送来了饼干和带葡萄干的芝麻小圆面包。
{注:巴巴允许宝贝佩林和她的女儿们来拜访过几次。}
出于巴巴自己的原因,他从未到访另一所房子里的第二组女子,甚至不许她们朝花园镇的方向看。如果需要从美婼那组发送信息给另一组,就通过吉蒂、拉诺或玛格丽特传递。美婼那组女子每周都要去拜访另一组女子一次,但不许讨论巴巴的计划或他的工作。如果巴巴不在场,其他女子周日也可以去花园镇拜访。
随着印度政治局势的恶化,巴巴的意图似乎关系到印度未来的分裂,就像他一直预测的那样。而把女满德里分成两个不同的群体,可能就代表了这一点。巴巴还透露,关乎玛格丽特与疯狗的一次事件代表了他在这个地区的工作。这起因于巴巴命令玛格丽特服从美婼:
“服从这个词通常从不用于美婼。”玛格丽特解释说,“我们只需让她高兴,别让她不快。她不会下命令。她唯一一次对我个人这么做,是在拉合尔,巴巴出去联系玛司特的时候。巴巴派人叫我过来,问道:‘你能为我做件事吗?’
“通常,这是以命令的形式出现的,而不是请求,所以我很惊讶。巴巴对我很温和。我说:‘当然,巴巴。’我的意思是,这是毫无疑问的。
“‘我不在的时候,如果美婼给你下命令,你会照她说的做吗?’
“我说:‘会的,巴巴。’
“所以这并不寻常,但我们在巴巴手下,他让我这么做。
“好吧,美婼没有给我下过命令,直到那只生病的黑狗出现。通常,我们都会喂流浪狗。这一次巴巴说不要喂。但美婼问道:‘我们不能喂这只黑狗吗?’于是巴巴说:‘可以,条件是玛格丽特给它洗澡。”
“她问我能否给它洗澡。这件事看起来很糟糕,我并不太想去碰它。我照办了,因为她要求我。那是我唯一一次接到服从美婼的直接命令。”
那天晚上,巴巴坐在门廊的月光下,召见玛格丽特,并拥抱她。他说:“现在我要让你开心。”
不久,一只棕色的狗到来。巴巴指着它说:“那只狗疯了。”他命令尼鲁医生杀死它,但它已咬了黑狗,而他们不知道。10月1日早上,黑狗咬伤玛格丽特的手腕和膝盖。
巴巴前来救助玛格丽特,然后召来克里希纳。巴巴指着那只疯狗,叫他把狗带到20英里以外。克里希纳费了好大劲才抓住这只患狂犬病的动物;他不认为自己能拖着它走20英里。于是巴巴把路程改为11英里。
克里希纳带着狗出了拉合尔,来到一个小池塘,狗刚把嘴碰到水就死了。克里希纳回来后,问巴巴为什么让他费那么大周折。为何要把狗带到11英里以外,就为了让它死掉?巴巴叫他拿来一根棍子,在地上画一条线。
巴巴用脚抹去那条线,让他再画一条。然后说:“在未来,印度将分裂成两个国家——印度和巴基斯坦。这将是两者之间的边界线。”四年后在分裂时,关于两国之间的边界线应该距离某一点20英里还是11英里,确实发生了争议。
美婼把高锰酸钾敷在玛格丽特的手腕和膝盖上,但玛格丽特仍然必须接受规定的狂犬病注射疗程。两年前,在去奎达的蓝车上,巴巴问玛格丽特是否愿意为他而死,如果她因服从美婼照顾黑狗的命令而得了狂犬病,她现在很可能就会为他而死。
但玛格丽特说:“另一所房子的人见不到巴巴,这让她们很难过。当狗咬伤我时,我心存感激,因为我可以与巴巴和女孩们待得更久了。我没有被送回另一所房子,去和那里的人争斗。
“那太无聊了。无事可做——只有炎热和互相争吵。‘管家’们还不错;她们有事可做。我有一两次要照看狗和动物。否则就无所事事,而巴巴会消失无踪(进行玛司特之旅)。所以当狗咬伤我时,我很高兴;这给了我与巴巴在一起(更久)的一个借口。离开其他人是很愉快的。正常情况下,如果我能伴随巴巴而她们不能,她们会掐死我。”
玛妮回忆道:“玛格丽特非常善于不加疑问地服从巴巴的命令,即使是以一种简单或无关紧要的方式——或者一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玛格丽特不会好奇为什么,她只是照办,从不询问。当有人问她,她们在埃舍是否静心,她说不。当问她做了什么,她回答说:‘如果巴巴让我捡起一块石头,我就捡起来。他让我放下,我就放下。如果他让我再把它捡起来,我照做。’
“这就是玛格丽特的服从——不加思索。这是巴巴想要的。我从未见过她质疑,甚至建议——用另一种方式来避开巴巴让她做的事。”
比如有一次,室外气温远高于100华氏度,这时巴巴安排了一趟去拉合尔博物馆的巴士之旅。他们还要去参观一个陵墓。玛格丽特问她能否待在家中自己的房间里。
{注:拉合尔中央博物馆被认为是巴基斯坦最好的博物馆,收藏了大量莫卧儿微型绘画、稀有手稿,以及各种姿态的无价佛像。}
巴巴说:“在我为你安排好款待之后?”
玛格丽特去了,在陵墓发病。“如果我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她想。
“这对巴巴来说是多么方便,他可以把我埋在这里。”她幽默地说,但是她进去了。
“玛格丽特和巴巴的融洽关系,与幽默感密切相关。”玛妮继续说道,“玛格丽特有时会头脑一片空白。她说:‘当我坐在巴巴面前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巴巴会解释一些事情。突然间,他环顾四周,并问玛格丽特一个问题——很简单的问题,比如‘几点了?’或者‘你身体怎么样?’
“她只会愣愣地看着他,脑中完全空白。巴巴转向我们说:‘看看她。她非常聪明,是一位著名的舞蹈家,会教舞蹈且很擅长……她博学多才,却不理解我问她的简单问题。我问:‘你身体怎么样?她就这么做’——巴巴会模仿她发愣的眼神。”
玛格丽特会笑着说:“亲爱的,我该怎么办?我没办法。当我坐在您面前时,脑子就一片空白!”
“你很幸运。”巴巴回复,“你和我在一起就该如此。不要夹杂任何想法。”此后巴巴又会戏弄她,对她说些什么,并看她面无表情的模样。
1933年,当西方人和巴巴一起在意大利的波托菲诺时,谈话转向其中一些人可能有过的前世。玛格丽特觉得整件事很荒谬,她开玩笑地说:“巴巴,我不想要任何过去的东西。我现在想做您的未婚妻。我想成为您的未婚妻——但我永远不会要求结婚。我将永远做您的未婚妻!”
巴巴对玛格丽特的态度很满意;几天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埃及圣甲虫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玛格丽特从未把它摘下来。
{注:但由于玛格丽特深爱着美婼,要求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美婼,以免给她造成任何不适。
尽管玛格丽特开玩笑地对巴巴表达了愿望,但她担心这可能会使美婼产生这样的想法:有人趁她不在场的时候篡夺她的地位。这件事在巴巴和玛格丽特之间严格保密(尽管后来,玛格丽特在写给巴巴的信中以“您的未婚妻”署名)。
伊丽莎白也很不情愿谈论美婼。在为此书而采访的所有人中,伊丽莎白是迄今为止最不愿讲述她在埃舍的生活细节的人,尤其是关于美婼的细节。为什么?因为这么多年来,对女子这边是绝对保持私密的。伊丽莎白已经十分习惯美婼的隐居状态,以致即使当时在20世纪70年代,她也不确定是否允许谈论类似这样的亲密时刻——如此做当然会令她感到不适。}